護銀隊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安排的倒也恰當,除了留守幾十人在銀車旁寸步不離地看守,剩下的兵士都在客棧旁邊的空地上生起篝火,至于蕭景和一些運銀官員以及十多名武師,卻是進到店內歇息。店伙計顯然也知道蕭景是大人物,所以給他和兩位名妓單獨安排了一間雅間,說是雅間,不過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幽靜一些,無人打擾而已。
蕭景雖然生活奢華,但也知道在這樣的地方,有這樣的房間也算不錯了,心情好起來,甚至丟了幾兩銀子打賞。
有間客棧庫存的酒水還真是不少,人人有份,幾十壇子酒很快就分發完畢,眾官兵喝的不亦說乎。
至于蕭景,自然是不屑于喝這種小酒家的劣酒,他從東海城出發時,就帶了幾壇子好酒,拿到了雅間里飲酒作樂。
蕭景是喝下幾杯酒就忘形的人,也不在乎地方,等到酒性引起他的欲望,便和兩個女人在雅間里胡天胡地起來,等到興致已盡,耳邊卻聽不到任何動靜,本來熱鬧喧嘩的屋外,就像死一般的寂靜,竟然沒有半點人聲傳來,倒是偶爾想起幾聲輕微的馬嘶聲。
“都是一群酒鬼。”蕭景咒罵著,推開懷里的女人,穿上衣裳,猛地一驚,這要是所有人都喝醉了,萬一有土匪出現,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便要開門出去看看,卻聽房門“咚咚”響了兩聲,外面傳來店伙計的聲音:“官爺,有幾位客人要進來陪您喝幾杯,您賞個面子?”
蕭景怒道:“誰他媽配和少爺喝酒,我去……!”他話沒說完,房門竟然被生生推開,店伙計帶著笑臉道:“官爺,是幾位客人給您面子,您就是一條人見人厭的癩皮狗,能有什么面子。”
蕭景一愣,他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店伙計竟然敢這樣和他說話,而且公然辱罵他。
他忽然感到不對勁,心中沒來由的一冷,然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見三個身著蓑衣頭戴斗笠的所謂“客人”魚貫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人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第二個人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第三個人則是關上門,就站在門邊,擋住了出路。
兩個女人已經驚叫起來,她們還光著身子,只得捂著下面奔到墻角,四只雪白的奶.子卻顯露在外,背著身子蹲了下去,瑟瑟發抖。
第一個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張帶著春風般微笑的清秀臉龐,對著蕭景揮了揮手,笑瞇瞇地道:“你好!”
蕭景一見到這張面孔,驚得魂飛魄散,情不自禁后退兩步,本來在酒色浸淫下的紅潤臉龐頓時變得蒼白無比:“韓……韓小五!”
“嘻嘻,原來蕭少爺還認得我,感激感激。”韓漠托著下巴,上下打量著蕭景,笑瞇瞇地道:“幾日不見,蕭少爺活的愈發的滋潤了。”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蕭景攥起拳頭,眼中顯出驚恐之色。
韓漠嘆了口氣,悠然道:“蕭少爺,你殺死香玉兒的時候,就該知道有這么一天,難道你覺得那口氣我韓家子弟會像縮頭烏龜一樣忍了?”
“你想怎么樣?”蕭景左右看了看,故作鎮定地道:“韓小五,別怪我沒提醒你,外面可有我兩百來號人馬,你要是亂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兩百號人馬?”韓漠就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笑嘻嘻地道:“蕭少爺,別打那個主意,你的人都不靈的。現在都已經喝醉躺下了。對了,忘記告訴你,為了讓酒水多些味道,我已經在酒中給他們加了些料,沒有兩個時辰只怕是醒不來。也別想著會有其他行人路過這里,我既然能讓人裝成官差通知小蛇谷被堵,自然也能讓他們堵在這條路的入口處。”
“你……!”蕭景神色大變,怒道:“韓小五,你他媽的想干什么?你……你這是大逆不道,這些官兵可都是朝廷的人,你們韓家要造反嗎?”
“韓家造不造反我不知道。”坐在韓漠身邊的人終于也揭下了斗笠,露出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龐,那一雙眼眸子赤紅:“不過我卻知道,小閻王,你今天會像一條狗一樣被我宰了!”
韓源那犀利而充滿憤怒近乎于野獸般的目光,讓蕭景不寒而栗。
“原來……原來你們早就計劃好了。”蕭景咬牙道:“不錯,香玉兒是老子殺的,老子還騎了她兩次,那又怎么樣,不過是一個婊子。韓源,我告訴你,我干爺爺可是蕭太師,你們要是敢殺我,蕭太師一定會誅滅你們韓家,你們韓家將雞犬不留!”
“蕭少爺,說狠話的時候,手不要抖,聲音不要顫,那會讓人看出你心理的恐慌與害怕。”韓漠托著下巴笑瞇瞇地道:“其實我們很容易就殺死你,但是沒有動手反而和你說這半天話,不過是想讓你更害怕,更恐懼,你這樣的人,一刀殺死就太便宜了。你告訴我,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
“我……!”蕭景瞳孔收縮,他猛地抓起椅子,對著韓源狠狠地砸了過去,然后毫不猶豫地沖向房門,對著門前的斗笠人一拳擊了過去。
斗笠人不躲不閃,輕描淡寫地一揮手,寒光閃過,蕭景的手脈處頓時便被鋒利的匕首割開一條深深的血口,鮮血頓時溢了出來。
“啊!”蕭景痛苦的叫出聲來,而韓源已經探手接過那把椅子,從后面臨頭對著蕭景狠狠地砸了下去,結實的椅子被砸的裂開,而蕭景頓時間便頭破血流,抱著頭蹲了下去。
“站起來!”韓源拎起蕭景,冷聲道:“韓家子弟不以多欺寡,你和老子堂堂正正打一場,老子慢慢剝了你的皮。”
蕭景知道今日已無幸免可能,起身同時,鼓起氣力,一腳踹向韓源的下身,惡狠狠地道:“老子廢了你。”
他這一腳雖然迅速,氣力雖然也不小,但如何能夠與出身武將之家的韓源相比,韓源只是微微側閃,便即避開這一腳,順勢抓住蕭景的腳踝,低吼一聲,就聽“咔嚓”一聲響,竟是用手生生捏碎了蕭景的腳骨。
“啊!”蕭景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
若是從前,韓源聽到這種慘叫,一定會心軟,可是現在的他,心中已被仇怨所填滿,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弄死蕭景,為香玉兒報仇。”
連續出手,韓源很快就將蕭景的兩只手骨和另外一只腳骨全都捏得粉碎,蕭景疼得暈死過去,卻被韓源將酒水潑在他的臉上驚醒。
韓漠緩緩走過來,在蕭景身邊蹲下,依舊滿臉帶著春風般的笑容:“蕭少爺,你這次進京,除了上交稅銀,還有沒有其它事情要辦?”
蕭景的眼中除了怨怒,更多的是恐懼,他關節骨頭都已經碎裂,動彈不得,忍疼道:“你……你們不能殺我……我干爺爺是蕭太師……!”
“傻孩子。”韓漠嘆了口氣:“這里是會稽郡,荒郊野外,沒有人知道是我們殺了你,你干爺爺也不會知道,你放心就是。來,告訴我,這一次上京,你那慈祥的父親一定讓你帶了一些東西進京,說說看,都有些什么?”
“沒……沒有……!”事到如今,蕭景最后的意志也被擊潰,聲音帶著哭腔:“四……四哥,五哥……不,四爺爺,五爺爺,你們……你們饒了我……!”
“饒了你?”韓源一腳踩在他的脖子上,紅著眼睛道:“那你為何不饒了香玉兒?你這禽獸,她是一個姑娘,你怎么忍心下手?”
蕭景眼淚流出來:“四爺爺,回頭……回頭我送你一個……不,我送你十個美女,你……你這次就饒了我,我豬狗不如……我錯了……。看在我爹……不,看在我干爺爺的面子上,你們饒了我……!”
韓源怒火中燒,對著蕭景的臉狂.抽起來,很快便將蕭景抽的滿臉浮腫牙齒脫落,嘴中直往外冒血。
韓漠嘆了口氣,不再多問,伸手在蕭景的身上搜了搜,找出了兩封書信來。
一封寫著“禮單”,一封寫著“太師親啟”。
打開禮單,只見上面列清了貨物名稱和數量,單就珍珠便有一百顆,而韓家這次呈上的珍珠也才三百顆,有三分之一被蕭幕瓚轉手送給了蕭太師,至于金銀寶物就更不必說了,這趟稅銀,照禮單看來,有五分之一是轉手給蕭太師的,雖然禮單上并沒有指明是送給誰,但是任誰都能明白其中的勾當。
至于另一封信里,卻是蕭幕瓚親筆所寫,主要是說明了韓家目前在東海郡的各種行動跡象,許多細節夸大其辭,其間更有許多中傷韓家的語句,這封信有些意思雖然表達的還比較隱晦,但透漏出來的信息,無非是韓家驕橫跋扈,不將朝廷和蕭家放在眼中云云。
“你看看。”韓漠將兩封信在蕭景面前抖了抖:“你老爹都要整死我們韓家,我們能不弄死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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