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下身穿褐色長褲,上身穿銀色錦衣,腰間系一條藏青色腰帶,身法輕盈,幾個起落,已經奔到了老虎近處。
不待眾人看清來人樣容,那眼睛被射的老虎狂吼一聲,從地上翻起,毫不猶豫地撲向了來人,而另一頭猛虎也忍著傷痛,極有默契地撲向韓漠,至于那兩個獵人,早已經連滾帶爬地躲到一邊去。
韓漠見到猛虎撲來,不敢怠慢,手里的銅棍對著猛虎兩條探出的前爪橫掃過去,那猛虎竟是異常機警,見到銅棍過來,竟是身體一轉,避過銅棍,尾巴幾乎在同一時間掃向韓漠。
韓漠故技重施,再次探手抓住了老虎的尾巴,感覺虎尾力道驚人,若非自己力氣巨大,只怕真要被這宛若強鞭的虎尾掃中。
這一次他卻沒有放手,而是一手緊握著虎尾,另一只手拎著銅棍,對著猛虎的身軀狠狠地砸了下去。
那邊銀衣人的身法竟似比韓漠更要快,猛虎撲到之時,他竟身軀后仰,那老虎的身軀從他上面撲過之時,他雙手緊握銀槍,猛地斜刺,“噗”地一聲,鋒利的槍尖竟然刺透虎皮,硬是扎進了老虎的肚子里。
那老虎悲嘶聲起,就在眾人毛骨悚然間,卻見那銀衣人竟是大喝一聲,手里的銀槍挑起,竟將一只大老虎活生生給挑了起來。
這下子,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是什么樣的人物?槍挑老虎,霸氣非凡,與一旁抓著虎尾打老虎的韓漠形成一幅極為讓人震驚且贊嘆的畫面。
韓漠手里的老虎本來兇猛頑抗,但是韓漠幾棍子下去,已是被打的奄奄一息,而銀衣人更是挑著老虎揮動,就像揮舞旗幟一般,槍尖的老虎吼叫的聲音越來越弱,四肢掙扎,內臟被槍尖正在攪得粉碎。
正在此時,就見從林中又竄出一群人來,動作敏捷,大概有將近十人,俱都是青衣青褲,背負長弓,手拿長刀,如同一匹匹敏捷的野狼,見到銀衣人槍挑老虎,俱都分散在林中,紛紛叫道:“大人小心!”
這一群人看來都是銀衣人的部下。
他們見到一旁拎尾打虎的韓漠,也都吃了一驚,見到韓青等人,更是生出警覺之心,都握緊了長刀。
韓青低聲道:“敵友不明,大家戒備!”
黑豹俱都彎弓搭箭,直待對方人手稍有異動,便出手射殺。
對于威脅到自己安全的敵人,黑豹是從來不手軟,他們深深記住韓漠曾經說過的話:“如果與敵交戰,目的只有一個,殺死對方,保全自己,不顧及任何手段!”
兩頭猛虎落在韓漠和銀衣人的手里,反而像兩只貓,在雙方部下的震驚與欽佩下,兩人各自將手中的老虎折騰的奄奄一息,癱軟在地,只有出的氣。
一時間,雙方部下都歡呼起來,這邊道:“少爺,你現在可是夙愿得償,真正打死了一頭老虎,果然是神威凜凜,讓人欽佩,了不起了不起!”
那邊立刻道:“大人,區區一頭老虎,果然在您手下走不了三個回合,我等真是大開眼界。”
這邊馬上道:“少爺,你要不是想戲弄老虎,一個回合就能弄死他,看來少爺只是想戲弄老虎,并非真的想打死老虎哦!”
“大人,上次你殺死那頭大黑熊,也是這般瀟灑自若。”那邊立刻道。
韓漠坐在死虎身上,望著站在另一頭虎尸邊的銀衣人,那人也正望著韓漠,雙方眼中都露出一絲贊賞之色。
這個時候,韓漠才真正清晰地看到這個人的樣容。
此人看起來二十二三歲,比自己要大上四五歲樣子,身材修長,勻稱而協調,長相豐神如玉,極為俊秀,眼若璨星,一對劍眉頗有殺氣,膚色卻極為白皙,那是一種很不正常的蒼白,看起來沒有血色,他的額前飄著兩縷發絲,看起來俊秀中帶著野性,儒雅中帶著狂放。
他的嘴型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翹,第一眼看去,似乎是在對你微笑,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種笑有一些妖異,讓人摸不清他到底是笑還是其他意思。
這絕對是一個很怪的人。
如同韓漠一樣,只看這兩個人的外形,都是俊秀的公子模樣,清秀而儒雅,誰也不會想到他們身體里竟然蘊含著那么強大的力量,更不會想到他們的膽子都是那樣的大。
這兩個人竟似乎頗有許多相似的地方。
韓漠心中其實也很是震驚,他如牛般的力氣,乃是十幾年修煉《長生經的結果,但是錦衣人的力量顯然不在自己之下,那是從何而來?而且對方對付老虎的時候,動作瀟灑飄逸,舉重若輕,韓漠瞥過一眼,當時心中就知道,真要論起來,此人的功夫絕對在自己之上。
這是什么人?竟會出現在東海郡的黑森林中?
那些人稱呼他為“大人”,難不成還是一位官員?只是這樣年輕的官員,也不知身居何位,他那些部下看起來個個都是身手不凡,這官職顯然也不會低。
難不成這也是一名世家子弟?會是哪個家族的?
銀衣人抬手提搶,旁邊立刻有一名部下飛奔上前,接過銀槍,那部下雖然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但是接槍的時候,大家明顯看到他有幾分吃力,俱都明白,這桿銀槍的份量著實不輕,方才這銀衣人提在手里文弱泰山,舉重若輕,如此看來,銀衣人的力氣還真不是一般的恐怖。
部下抱著銀槍走到一旁,立刻有人拿著長長的皮軸子卷在銀槍外面,將銀槍掩蓋起來。
銀衣人接過另一名部下送上來的絲巾,很優雅地擦著手,對著韓漠微微一笑,道:“我不問你是誰,你也不用問我是誰,我帶了酒,地上有虎肉,你我都還有不少野味,不如就在此地篝火烤肉,飲上幾口?”
他的聲音竟然非常好聽,很溫柔,很有磁性,而且非常渾厚。
這種柔和的聲音,幾乎能讓人忘記他剛剛殺過一頭猛虎。
“我們沒有帶酒。”韓漠笑瞇瞇地道:“但是我們的獵物足夠,所以你若真想讓大家飲上幾口,可要備足酒!”
銀衣人微笑道:“你放心,我很好客,會備上足夠的美酒。”
“你錯了。”韓漠擺手笑道:“在這里,你不是主人,我們才是。”他站起身來,向韓青等人道:“拿出獵物,款待客人!”
韓青答應一聲,和黑豹們都收起弓箭,回頭去取獵物。
銀衣人一招手,便有兩名青衣人各拿出一只小木凳來,擺在旁邊的空地處。
“坐著說話!”銀衣人做了一個手勢,請韓漠坐下。
韓漠也不客氣,將銅棍丟給旁邊的朱小言收起來,徑自在小木凳上坐下,才向對面坐著的銀衣人道:“你的槍法厲害,我很佩服你。”
“你的棍法也深得棍術精髓,我也很欽佩。”銀衣人坐姿非常優雅,顯示他身份的高貴和深厚的修養底蘊。
韓漠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我能不能知道你今年多大?”
“春天過后,已經走過了二十二個年頭!”銀衣人沒有隱瞞,問道:“為何要知道我的年紀?”
韓漠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銀衣人“哦”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明白。
韓漠凝視錦衣人解釋道:“你的功夫比我高,所以我剛才有些沮喪,你知道,藝不如人的感受總是讓人不痛快的。不過你大我四歲,我想四年的努力,應該會讓我能成為你的對手。”
銀衣人這才明白,不由淡淡一笑,依舊是以那一種很柔和的聲音道:“可是四年后,我又比你多四年的經驗!”
“已經沒有關系。”韓漠笑瞇瞇地道:“你的槍法到了這個地步,再往前進,已經不是四年就可以提升的,所以四年后,我應該可以和你打上一場。”
“原來是個喜歡打架的人。”錦衣人淡淡一笑,他神色雖然平靜,但是韓漠從他的眼睛里敏銳地發覺到一絲黯然,他只是淡淡地道:“四年后嗎?但愿有機會。”
韓漠當然也注意到了銀衣人皮膚那種病態的蒼白,但卻沒有問,只是道:“你運氣不錯,這黑森林里猛獸雖多,但是這種老虎卻不多,你能碰到,運氣實在不差。”
“其他地方運氣差一些,這個地方總要補回來。”錦衣人微笑道:“不過我們這是第三次進來轉悠,為的就是能夠屠熊弒虎,取件熊皮或者虎皮回去。”
“原來是為了皮毛。”韓漠托著下巴道:“其實你用不著犯險進黑森林,市面上是可以買到熊皮虎皮的。你風塵仆仆來到黑森林,如果只為皮毛,倒是大可不必。”
錦衣人搖頭道:“你錯了。市面上自然是可以買到熊皮虎皮,不過買來的東西,總是不會讓人去珍惜。寶貴的東西,只有通過自己的雙手去獲得,才能稱為寶貴,也才會值得珍惜。更何況,我要皮毛,是要送人,那自然更要親力而為。”
韓漠眨了眨眼睛,笑瞇瞇地道:“是送給相好的?”
錦衣人一愣,英俊的臉上似乎有些疑惑,但是瞬間就明白韓漠的意思,也不惱,只是淡淡地道:“相好的?原來你是這樣稱呼自己喜歡的人。”
韓漠哈哈笑道:“女人嘛,怎樣稱呼都行,只要男人心里真正的愛她,她們并不是十分在意稱呼的。”
錦衣人那幾近完美的一對劍眉微微皺起,似乎在想著什么,片刻之后,才抬頭笑道:“你說得對,只要心里愛著她,也就不必拘泥于稱呼了。”
韓漠心中暗道:“果然是送給老相好,這小子還真是有骨氣,為個女人鉆進黑森林冒險。唔,不過這家伙功夫好,所謂藝高人膽大,也沒什么好怕的。”
雖然不知錦衣人真正的底細,但是從他剛才殺虎的手段來看,韓漠已經確定此人的功夫勝過自己不少。
此時二人的部下已經分頭行動,有人架篝火,有人扒皮割肉,有人負責燒烤,雙方都是訓練有素的部下,雖然口上不溝通,但是卻也能通過神色配合起來。
這幫人做事的效率,那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沒過多久,便有大批的烤肉出爐,錦衣人的部下拿出酒袋子來,人手一袋,更有人給韓漠和錦衣人奉上烤肉,眾人都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倒是朱小言一個人走到遠處的樹下,并不參與,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削饅頭片吃。
朱小言的行動,讓錦衣人很是詫異,但是他自知這天下間古怪的人多的是,也不多問。
正在眾人飲酒吃肉之間,忽聽“咻”的一聲,從林子南邊傳來古怪的聲音,錦衣人立刻皺起眉頭,而他的幾名部下紛紛丟下酒肉,拔出佩刀,有人已經沉聲道:“有刺客,保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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