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已是冬日。
東海城西郊不到三十里處,有一片廣闊的馬場,誰都知道,這馬場是幾個月之前剛剛建造的,馬場內駐有韓族世家的私家軍,據說是由韓家的五少爺親自統領的私家軍,但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也沒有多少人清楚,因為有明文規定,馬場五里之內,不許擅自進入,一旦進入,若是被私家軍傷著碰著,那是無人去負責的。
馬場內建造有一排排軍營,此時軍營已經籠罩在皚皚白雪之下,不少身材魁梧的皮甲軍士正在清掃積雪,昨夜又是一場大雪,地上的雪又深又厚。
馬場南邊的空地上,一排一排的皮甲軍士正在練習射箭,而不遠處又是一群兵士在馳馬縱橫。
這些軍士的裝備當真是精良,且不說他們身上穿的是中原極罕見的獸皮戰甲,最為緊要的事,他們腰間的腰刀呈半弧形,極為特別,用來練習射箭的更是魏國才有的神臂弓。
神臂弓是這個時代最優良的弓箭,射程最遠能達到三百米,比之其他弓箭最多只能射出二百五十米要足足多出五十米的射程。
獸皮戰甲內膽是獸皮,外面是薄薄的鐵片,堅固的很。
這幫兵士的箭術顯然也都不弱,取弓,抽箭,彎弓搭箭,拉弦射箭都是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簡潔而迅速。
朱小言斜倚在木桿下,環抱雙手,遠遠看著軍士們訓練,神色冷漠。
他現在還真是對自己那個主子少爺有些欽佩,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能夠裝備起這樣一支私家軍,這可是需要極大的氣魄和能力的。
雖然那個主子少爺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他海上的貿易每一個來回都能給他帶來巨大的利潤,但是他毫不吝嗇地將其中一部分利潤用在這支私家軍的身上,還是有幾分魄力的。
這支私家軍雖然只有不到一千人,但是每個月的餉銀和耗費也要好幾千兩銀子的開銷,不說別的,就是那些膘肥腿長的魏馬,吃的都是上好的馬料,每個月的耗費就不少。
少爺似乎根本不在乎銀子雖然他現在確實有這個底氣,不過如此地醉心于這樣一支私家軍,看來少爺的野性還是不小的。
這支私家軍的兵士,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身體健康,身手敏捷,反應快速,雖然比不得韓漠身邊的黑豹,但也都是精銳的人手。
最為關鍵的是,這些人清一色都是東海郡土生土長的東海人,對于韓家的忠誠,無需懷疑。
幾個月的訓練,雖然不可能讓這批剛剛組建的私家軍就有強悍的攻擊力,但是毫無疑問,在朱小言的調教下,這群人都明白了什么叫做秩序,什么叫做軍令,什么叫做默契,更明白了如何去進行自身能力的提高。
自身能力的提高,除了箭術,馬術,還有力量,速度,團隊合作等許多方面的提高,而朱小言也給了大家足夠的提高方法。
他們當然也明白,五少爺花大筆的銀子養著大家,讓每一個人都沒有后顧之憂,就是要讓大家能成為一支他日可以縱橫馳騁的虎狼鐵騎。
“報!”一騎飛馳過來,騎士翻身下馬:“朱統領,五少爺來了,正在營房等候。”
朱小言伸了伸懶腰,走到一旁翻身上了云電背上,一催馬,云電如飛般往軍營那邊飛馳過去,不過片刻間,便到了一處營房之前。
下馬進屋,朱小言立刻感覺到了一陣暖意,屋子里生著炭火,自己的那位主子少爺,正坐在炭火邊,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韓漠穿著黑色的皮裘,頭上系著紫色的頭帶,看起來貴氣的很。
“今年的雪似乎比去年小。”韓漠看著朱小言,笑瞇瞇地道:“不過這天氣,卻比去年寒冷不少。”
朱小言徑自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淡淡道:“再寒冷,少爺的日子也會過的很舒服。”
韓漠一陣大笑,道:“小朱統領,我聽你話里的意思似乎有一絲醋味啊。是不是覺得我手上的銀子太多,所以有些嫉妒啊?”
“有錢人都這樣自以為是。”朱小言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道:“你的銀子越多,我的日子也會越好過,所以我不會嫉妒。”頓了頓,才道:“我看你該找個機會跟你們的皇帝說一說,干脆直接下道旨意,封我為統領好了。你封的統領,我總感覺水分太大。”
“哈哈!”韓漠笑了起來,擺手道:“小朱統領,這你就不懂了。那些正牌的統領,手底下未必有你這樣的實力,他們的士兵,裝備可比你差了太多。你的士兵騎的是魏馬,穿的是南洋的獸皮戰甲,背的是魏國最強的神臂弓,腰間的戰刀也是從南洋弄過來的,你該很滿足才是。”
朱小言淡淡道:“他們的裝備正如你所說,在中原大地,那都是一等一的裝備,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沒有經過鮮血洗禮的戰士,終究只是紙老虎,練不成鋒利的獠牙。”朱小言平靜地道。
韓漠沉吟著。
無可否認,這支被他命名為“風騎”的私家軍,有著最好的裝備,也有著極強的士氣,士兵的單兵素質也在朱小言的逐日訓練下,正飛速地提高著。
但是誠如朱小言所說,沒有經過戰爭的錘煉,沒有經過鮮血的洗禮,這支風騎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殺手騎兵團。
只是這個時候,往哪里找戰爭?
“其實你不用著急。”韓漠終于道:“或許機會很快就會到來。”
朱小言皺起眉頭,疑惑地看著韓漠。
“燕京方面已經有了消息,最近一陣子,葉吳兩家在朝中的勢力被嚴重地打擊,兩家已經有不少的官員悄悄地撤離了燕京,或許他們已經知道,朝廷正聯合其它世家在清除這兩家在朝中的勢力,所以雙方已經到了要撕破臉皮的時候。”韓漠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如今渤州郡集結軍隊,蠢蠢欲動,或許用不了多久,這兩家就要打起旗號反了。”
朱小言想了想,道:“你是說,到時候你準備拉著風騎去戰場上鍛煉一番?”
“這難道不是一個機會?”韓漠反問道。
朱小言道:“我聽說你們燕國要是剿滅叛匪,都是朝廷下達旨意,集結各世家的世家軍,并沒有聽說私家軍可以上戰場。”
韓漠呵呵笑道:“看來你對我們燕國并不是很了解。”他伸出兩只手,在炭火上暖了暖手,才緩緩道:“大戰之時,世家軍聽從朝廷的調遣,朝廷是要負擔軍費開支的,但是私家軍上戰場,朝廷是一文錢也不會給的。私家軍,顧名思義,所有的耗費都是由各世家自己承擔,你自己想一想,有幾個傻瓜愿意自己耗費大筆銀子將私家軍送去打仗?”
朱小言看了韓漠一眼,道:“你不就準備成為這樣的傻瓜嗎?”
“哈哈……!”韓漠靠在椅子上,笑道:“不錯,我是準備成為這樣的傻瓜。我的風騎,不是放在手里鑒賞的奢侈品,我要他成為我手里的一把刀。你該明白,在這個時代,手上多一把刀,自己會更安全一些。”
“有好刀在手,也要知道怎么用。”朱小言臉上肌肉有些抽搐,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竟然劃過一絲黯然。
韓漠當然察覺到了朱小言眼眸子里的黯然之色,他知道,朱小言從前的故事,一定會更精彩,精彩之中,一定也充斥著無奈。
只是朱小言既然沒有主動敘說自己的從前,韓漠也不會問。
自從不到三個月前組建風騎開始,朱小言作為風騎的統領,充分表現出他的能力,八百人的風騎,在他的手底下,輕描淡寫間就被訓練的初具效果。
這是一個將才。
每當看到朱小言訓練風騎時的井井有條輕描淡寫,韓漠很懷疑這小子曾經訓練過軍隊。
“你上次說,這里面有幾個不錯的家伙。”韓漠道。
“是。”朱小言道:“沈非,韓必圖,梁綰,這三個人是其中的佼佼者,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提升他們為騎兵隊長,幫著我一起管理訓練風騎。”
“你自謙了。沒有他們,八百風騎對你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你是給他們機會而已。”韓漠嘆道:“小朱,謝謝你。”
朱小言平靜地道:“我該謝你才是,是你賞我一碗飯吃。”
韓漠站起身來,走到朱小言身邊,凝視片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輕聲道:“小朱,其實我信任的人不多,但是對你,我很信任。打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會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幫手!”
朱小言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出話來。
“唔,球場是不是打掃干凈?”韓漠忽然問。
朱小言點頭道:“是,足球訓練可以鍛煉人的速度,體質,反應和團隊配合,這個訓練方法一直在使用。”
“效果如何?”
“至少這種訓練方法,讓我對你很欽佩。”朱小言緩緩道:“你是不是想踢一場?”
韓漠呵呵笑道:“我只是擔心沒有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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