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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口供】

  韓漠雖然很欣賞西花廳審訊的手段,但是那些手段畢竟太陰森,韓漠還沒有發展到喜歡那些刑罰,所以審訊室的聞訊工作,完完全全都交給了李固,而李固果然不負他的期望,次日韓漠就得到了第一手的資料。

  這個時候,韓漠正在自己的地下檔案室里,而李固則站在前面匯報情況。

  “這些黑旗是五日前潛入燕京城內。”李固簡潔明了地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將在三月初一,也就是八日后前往一個地方集中。”

  “集中?”韓漠皺眉道:“他們有幾路人馬?”

  “他們也不知道。”李固回道:“我相信他們確實不知道,因為黑旗向來有這樣的規矩,無論幾路人馬行動,在行動之前,他們非但不知道最后究竟要執行什么任務,而且究竟自己的同伴有多少,他們也是很難清晰的。”

  韓漠靠在椅子上,沉思著,問道:“他們為何要刺殺我?這一次他們的行動目標,總不會是專門為了刺殺我吧?我值得他們這樣勞師動眾嗎?”

  李固道:“雖然不能確知這些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以卑職判斷,刺殺大人,并非他們的真實目的。”

  “哦?”韓漠道:“他們如何解釋刺殺我?”

  “只是一個命令!”李固很平靜地道:“據他們所供,當夜除了他們五個,應該還有一個人也在現場,那是他們這次行動的頭領!”

  韓漠皺眉道:“還有一個人?”這還真是讓他有些想不到,那天夜里,出現這五名黑旗,后被白夜郎等人一起拿下,除了這些人,難道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李固緩緩道:“黑旗負責行動的稱為刀組,而這些人,都是刀組的吏員。刀組的首腦稱為刀影,刀組是黑旗的主力部門,成員最多,分為很多的小隊,而各小隊的首領稱為黑旗校,一共設有八名黑旗校,這一次來燕國負責行動的就是其中一名黑旗校,按照他們的招供,那是刀組中最強的乾字隊黑旗校,而那天夜里命令他們對你發動攻擊的,就是那名乾字隊黑旗校!”

  “乾字隊黑旗校?”

  “是。八支小隊,按照八卦方位立名,加起來有好幾百人!”李固道:“不過至于究竟有多少人,他們也不清楚。”

  韓漠手里拿著一支毛筆,輕輕敲打著桌面,思考著,皺眉道:“如果這批人目的不是為了刺殺我,而是另有目的,我們且不說有何目的,只說這貿然行刺我,豈不是打草驚蛇,將他們自己暴露出來?這對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會有什么好處?難不成悄無聲息地行動,反而不如被我們知道他們的存在?”

  李固也是有幾分疑惑:“按理說黑旗做事,向來就是鬼鬼祟祟,這般暴露行蹤,實在有些反常!”其實這句話很有趣,因為三國暗黑力量,一直將自己的行動成為神秘莫測,而將他國的敵對暗黑勢力行動稱為鬼鬼祟祟,表明著對敵方的不屑。

  “不會是想著順手干掉我吧。”韓漠托著小巴微笑道:“或許他們沒有想到自己會失手,不過是來了興趣,隨手解決一個達官貴族而已。”

  李固搖頭道:“大人,黑旗與我們西花廳一樣,只要確定目標任務,就不會做一些影響主要任務的事情。即使他們心里想順手除掉你,但是只要有一絲風險,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手……幾乎來說,如果沒有特殊原因,那么刺殺大人,或許是他們此次計劃中的一部分!”

  “不介意行蹤暴露,也要行刺本官,看來他們這次的計劃實在不小。”韓漠冷笑著,“除此之外,還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什么?”

  “問出這些東西之后,他們已經暈死過去。”李固很平靜地道:“他們的體力極度匱乏,精神恍惚,如果還需要問一些東西,只怕要等上一天了。”

  韓漠點點頭,他自然明白,既然能從黑旗嘴中得到口供,那使出的當然不是一般的刑罰,黑旗體力匱乏精神恍惚,那也是意料中事。

  “他們三月初一聚集的地點在哪里?這個可問出來了?”

  李固立刻道:“侯林戲園子!”

  “侯林戲園子?”

  “是!”李固解釋道:“卑職已經查清楚,侯林戲院是燕京的老戲園子,三十多年前就存在,里面除了燕腔角兒,偶爾還有慶國的慶曲角兒搭臺,據說偶爾還出現魏國的刀馬旦,每三日開一場大戲,熱鬧得很。”頓了頓,才繼續道:“之前這戲園子稱作老藝戲園子,不過三年前來了個小戲班子搭臺,是地地道道的燕國人,中間有兩個角兒,一個姓侯一個姓林,唱了兩出就火了起來,于是這個戲班子就被留了下來,那兩個角兒也就成了壓陣的名角,這戲園子的名字兩年前就改成了侯林戲園子。”

  韓漠瞇著眼笑道:“有些意思,莫非如今這戲園子已經成了黑旗潛伏的點兒。”

  李固冷笑道:“若真是黑旗的點兒,東花廳就該負完全的責任。侯林二人在燕京城也算得上是名角兒,亮堂堂地擺在那里,東花廳查不出他們的底細,那還能干什么?若是我們西花廳出馬,早就查出他們的底細來!”

  韓漠搖搖頭,道:“你也莫小看黑旗。我看了他們的檔案,能夠屹立幾十年不倒,他們還是有一套的。所謂大隱隱于市,當所有人都以為探子都是低調行事是,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未必沒有好的效果。正因為誰都知道侯林戲園子的名聲,反而讓人忽略他們可能是探子!”

  李固聞言,不置可否,并沒有說話。

  “是否派人去監視了?”韓漠淡淡問道。

  李固回道:“回大人,因此事事關重大,并未擅自安排……不過侯林戲園子對面有一間茶館,我們有一位弟兄就在那茶館當伙計,已經令人囑咐他留意,至于是否全力監視,還要大人示下!”

  韓漠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讓他盯著就是,但是萬萬別露出馬腳!”

  “大人放心,論起跟蹤監視,西花廳的人沒有一個弱手。”李固很自信地道。

  “好。盡快從那幾個犯人嘴中得知更多的信息,特別是他們的聯絡方式,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得到!”韓漠命令道。

  “卑職遵命!”

  韓漠站在院子后面的陽臺上,望著清澈而恬靜的霧水湖,湖面上已經鉆出了蓮枝,他知道,用不了幾個月,這片寬闊的污水湖面,將布滿蓮葉荷花,那個時候,蓮香撲鼻,一定會非常美。

  他很清楚,西花廳私下里對黑旗的計劃進行暗查,東花廳知道,或許會彈劾西花廳越權,畢竟如今西花廳對付黑旗的職責并不是西花廳所有,但是韓漠卻已經下定決心,此事非要干涉不可。

  他已經想好了一些理由,日后論起,他只需要說是暗查刺殺自己的兇手,并不知對方是黑旗的身份。

  堂堂西花廳廳長遇刺,要查出兇手,那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這一次意外事故,讓韓漠看到了西花廳眾人的辦事效率,更從李固等人的眼眸子里看到了熄滅很久的熱情。

  將軍總是希望發生戰爭,然后縱橫沙場,文人也總是希望能夠他們提供一個一展才學的平臺,而沉寂太久的西花廳,也需要一些暗黑任務來刺激他們幾乎要沉睡的熱情和斗志。

  陽光明媚,灑射在霧水湖面,隨著風兒泛起漣漪的湖面亦是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

  今天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韓漠伸了個懶腰,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來。

  他的腦中閃過那個瓷娃娃霜兒的面容,依稀記得,自己可是和她有一個約定的,似乎就是在今天。他抬頭望了望天空,驕陽如水,離約定的時間并沒有多久。

  韓漠是一個講究誠信的人,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自己更不能以失約來傷害小姑娘純潔的心靈吧。

  當韓漠騎著馬,來到約定的地點時,遠遠就望見了霜兒,正俏生生地站在大槐樹下,見到韓漠,立刻甜甜笑了起來。

  霜兒今天穿了一身乳白色的衣裳,烏黑的發絲兒順垂下去,后面用一條白色的絲絹系著,前面留著幾綹發絲兒,風兒一吹,輕輕擺動,滿是干凈利落,青春俊俏的感覺,透著一股子靈氣。

  大槐樹下系著一匹駿馬,韓漠一瞧那馬,膘肥腿長,還真是良駒。

  韓漠下了馬來,霜兒已經笑嘻嘻地道:“漠哥哥,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既然有約定,總要信守承諾的。”韓漠笑呵呵地道:“只是來晚了些,讓你久等了。”

  霜兒忙搖頭道:“已經很早了。是我來的早了。是了,你今天沒有事情嗎?衙門里沒差事?”

  韓漠一愣,但迅即想起,當日在燕京府衙,霜兒就知道自己是一個廳長,雖然她未必知道廳長是什么官兒,但總是一個辦差的。

  “有事兒也不辦了。”韓漠笑道:“我想還是出來透透氣的好。”

  霜兒顯出感動之色:“漠哥哥,你真好。”

  韓漠哈哈一笑,“你這話倒說對了,我還真是一個好人。”又問道:“今天還吃面嗎?我請你吃面!”說話間,便要將馬系在大槐樹下,卻見霜兒搖頭道:“不不不,今天咱們不吃面,漠哥哥,我求你個事兒成不成?”

  韓漠一愣,但看霜兒一臉的期待之色,心中暗想:“一個小姑娘,能有什么大事兒,不過是逛街而已,就當帶著自己的妹妹四處逛逛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他倒是沒有想過,一男一女兩個人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非親非故,還真是有些不妥。

  “你說吧,想要漠哥哥做什么?”看著霜兒小巧玲瓏的樣子,韓漠甚至將自己定位為一個鄰家大哥哥,這種感覺……實在很好。

  畢竟這個鄰家小妹妹嬌小可人,天真爛漫,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這樣的小妹妹。

  霜兒眨了眨眼睛,滿是期望地道:“漠哥哥,你能不能帶我出城,我想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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