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鶴手里拿著“黑竹”,笑的很得意,“韓廳長,你是西花廳廳長,自然認識,這個就是魏國黑旗的黑竹,有了它,我自然就可以證明我們遇到了黑旗,而且斬殺黑旗拿下了黑竹。你也知道,殺死黑旗,功勞不算小,雖然韓廳長因公殉職,但是我們兄弟卻斬殺黑旗為你報了仇,圣上想必會重重賞我們的。”
韓漠苦著臉道:“看來慕容大人已經準備好了所謂的‘黑旗’尸體!”
慕容鶴往正殿一指,淡淡道:“你放心,那里還有十幾個和尚……中間出現三兩個黑旗,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慕容大人豈不是濫殺無辜?”
“無辜?”慕容鶴嘿嘿笑道:“韓大人不是一般的人,既然要死,總要些人陪著才是。”
韓漠點點頭道:“慕容大人想的實在很周到。是了,你手上的幾枚黑竹,是上次在西門府中那些黑旗刺客留下的吧?當日那些黑旗的尸體是由你送往東花廳,偷偷留下幾枚黑竹以作日后之用,也是順手牽羊的事兒啊。”
慕容鶴冷冷道:“韓漠,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聰明。你聰明倒也罷了,但是你卻不該去碰公主……那是我的女人,你敢碰我的女人,就只有死。”
“你的女人?”韓漠臉色陰寒起來,冷冷道:“公主乃金枝玉葉,貴胄之身,你是什么東西,敢說她是你的女人?”
慕容鶴激動起來,揮舞著刀:“她當然是我的女人。兩年前……那次我見到她,我就發誓,這一生,只有我能保護她,只有我能愛著她……!”他怒視韓漠,厲聲道:“韓漠,你沒有進京之前,一切都很好,公主的眼中只有我……我無論說什么,她都會安靜地聽著我說……!”他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在想著什么,臉上的表情柔和起來,顯然是在想著和秀公主過往的時光。
禪院內一時寂靜無聲,寂靜的可怕。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而且公主還會提拔我成為豹突營的指揮使……!“慕容鶴眼中冒出兇光來:”可是……因為你的出現,一切都毀了。”
韓漠淡淡一笑,只是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慕容鶴。
“公主召見我越來越少,前日我去了秀春.宮……顎青侖已經老了,豹突營是我在撐著……這個指揮使的位置,本就該是我的。可是……公主卻拒絕了……我知道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只要我求公主,公主一定會幫我的……韓漠,是你毀了我的前途,你只有用性命來彌補!”慕容鶴惡狠狠地看著韓漠,往前走了兩部,寒冷的刀鋒指著韓漠:“只要殺了你,公主會重新回到我身邊,你必須死。”
“我似乎明白了。”韓漠淡淡笑道:“你設下這個圈套要殺我,只因為你沒能成為指揮使……公主果然英明,若是豹突營被你這樣的人物當上指揮使,那不單是皇室的悲哀,也是我整個燕國的悲哀……!”
他現在明白,慕容鶴老羞成怒,不計后果地設下這個圈套要殺自己,卻是因為秀公主拒絕幫慕容鶴成為豹突營指揮使。
慕容鶴的野心無法實現,惱羞成怒,這才發了瘋一樣設下這個陷阱。
“公主心里既然有你,那好,殺了你,只要你死了,你就無法和我搶公主,公主就是我的。”慕容鶴低聲嘶吼著:“為了公主,我什么都能做的出來。”
“你覺得你那是愛?”韓漠冷笑道:“慕容鶴,別褻瀆那個字,你那是有野心的自私。真的愛一個人,只是要讓自己所愛的人幸福,讓她快樂。愛……是付出,不是占有……你這種利欲熏心的人,永遠不會明白這個字的真諦。心里如果真有那個人,無論是生是死……都不會消失……!”
慕容鶴緊握大刀,緩緩逼近韓漠,冷笑道:“說再多,已經沒有用處了……!”
韓漠眼中的憐憫之色更盛,輕嘆一聲,道:“慕容鶴,你知道你今天最大的錯誤是什么嗎?”
慕容鶴停住步子,死盯著韓漠。
“你太自信。”韓漠搖搖頭,淡淡道:“你自信的這次刺殺都沒有讓蕭太師知道……我想蕭太師如果知道你這次計劃,一定會大罵你的愚蠢……!”
慕容鶴皺起眉頭,厲聲道:“你說什么?”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將你當成真正的對手,因為……你的智商不配。”韓漠冷冷地道:“你覺得你這點雕蟲小技能夠對付的了我?”他臉上顯出無情的笑意:“你以為在豹突營不給于我任何時間,我就不能夠針對你這次的計劃作出布置?慕容大人,你的智商實在讓我無語,你是否已經忘記,我是韓漠……西花廳的廳長……!”
慕容鶴然不住四周看了看,寂靜的禪院中,除了自己的部下,并無其他異樣,惡狠狠地道:“韓漠,你不要危言聳聽……到了現在,我能像踩死螞蟻一樣踩死你,你插翅也難飛了!”
他所說的確實不錯,此時禪院之中,除了他和曾慶韋離,更有自己早就埋伏好的六名刀手,他混跡多年,還是有些心腹的,雖說自己這六名刀手的功夫未必是一流,但是絕對忠心,此時韓漠只身一人,那是萬萬抵擋不住九人的合攻。
到了這個時候,慕容鶴也不會來什么單打獨斗,他的目的很簡單,不擇手段,殺死韓漠。
韓漠聳了聳肩,淡淡道:“那你為何不讓他們動手?慕容大人,我教你一個道理,真要對付敵人的時候,不要多說廢話,抓到機會,就要像野狼對付自己窺視已久的獵物,第一時間下死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貓捉老鼠的游戲,不適合你!”
慕容鶴見到韓漠鎮定自若,完全沒有一個人即將死亡前的畏懼和驚恐感,這反而讓他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他雖然在京里多年,遠離了邊疆戰場上時刻與死亡相伴的環境,警覺性大大減弱,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沉睡在他體內多年的那種對危險的敏感忽然蘇醒。
雖然明面上,自己這邊人多示眾,韓漠看似也完全處于下風,但是韓漠那淡定的氣度,讓慕容鶴嗅到了多少年都沒有感受到的強烈危險感,這種危險感,竟是讓他的脊背有一絲涼意。
他握緊刀,沉聲道:“你說的不錯,第一時間……下死手……!”喝道:“給殺死韓漠,誰第一個砍了他的頭,我重重有賞。”
他話聲落后,曾慶已經揮起長刀,兩步上前,對著韓漠直劈了下去。
韓漠抬起手中的鐵棍,揮棍迎上,聽到“嗆”的一聲響,刀棍相擊,曾慶只感覺自己的虎口發麻,手中的長刀幾乎要脫手飛出去。
好在他勉力握住,拉刀往后撤了一下,順勢斜劈向韓漠。
曾慶那是慕容鶴的心腹,深得慕容鶴的器重,這次設下埋伏,那是有心要立功,好讓慕容鶴日后著重提拔自己。
他的刀法自然無法與施連云相比,但是招式卻很老道,經驗豐富。
慕容鶴卻是皺起眉頭,他見到四周的六名刀手和韋離都沒有動作,怒道:“還不上去殺了他,速戰速決!”
韋離卻是笑呵呵地看著慕容鶴,聲音也很恭敬:“大人,曾校尉足以對付韓漠,用不著我們出手的。”
“你……!”慕容鶴感覺事情大大的不對勁,沉聲道:“韋離,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違抗軍令嗎?”
韋離嘆氣道:“屬下遵令就是。”提起大刀,沖上前去,大刀砍下,目標不是韓漠,卻是曾慶,這一刀出其不意,曾慶沒有半點防備,大刀無情地從曾慶的右肩砍下,血霧飛舞,曾慶慘叫聲中,握著大刀的左臂從肩頭被齊齊砍下,飛了出去,斷臂處鮮血噴濺出來。
曾慶只覺得劇痛鉆心,左手抱著右肩頭,聲音痛苦不堪。
慕容鶴大驚失色,后退兩步,揮刀道:“你們……韋離,你敢背叛我,老子連你一起殺了……!”揮刀道:“都給我上!”
他話聲剛落,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冰涼,一把寒冷的刀鋒已經從后面架上他的脖子,卻是他手下的一名刀手所為。
慕容鶴整個心在一瞬間沉了下去,如墜冰窖。
他無法相信,局面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轉變,自己精心埋伏下的刀手,為何要反戈相向,將刀鋒對準自己?
韓漠將鐵棍子丟到韋離的手中,韋離伸手接過,韓漠已經拍手笑道:“好,好,慕容大人,是不是明白了什么?”
“韓漠!”慕容鶴怒喝道:“你……你卑鄙!”
“卑鄙?”韓漠無奈地搖頭道:“慕容大人這話我真是聽不懂,這陷阱是你設下的,你騙我到此,怎么反而說我卑鄙?”
慕容鶴眼中噴出火來,瞪著韋離,罵道:“王八蛋,你……你背叛我,你……韓漠給了你什么好處,你敢背叛我?”
韋離笑呵呵地道:“我本就是韓大人的部下,幫助韓大人,那是應盡職責,何來背叛之說?我只是覺得慕容大人的眼光實在不好,當初只不過塞給你五百兩銀子,你就能幫我進入豹突營,甚至提升我為都統,在你身邊說幾句好話,你就能將我當成心腹,你這么蠢的人……我實在不知道蕭太師是如何看中你的!”
慕容鶴有些茫然,似乎聽不懂韋離的話。
韓漠笑瞇瞇地道:“慕容大人,我來告訴你,韋離嘛……本名叫做韓利,五歲的時候就跟著我……我進京之前,他就被安排先進京……幸虧慕容大人慧眼識人,將我這兄弟帶入了豹突營,我還要在這里謝謝你……銀子果然是好東西,它可以辦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