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公主斜眼看著韓漠,微有幾分驚訝:“你怎知是北蠻人?本宮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你的消息竟是比本宮還快!”
韓漠搖頭道:“只是猜測而已,我并無得到消息。”
“你猜到北蠻人會進攻慶國?”秀公主奇道:“韓將軍,你還真是好見識啊。”
韓漠自然不會告訴她是莊淵猜測的,此時的韓漠,對于莊淵已經是靜若天神,那個老家伙,果然是料事如神,他只是淡淡笑道:“上次去慶國,我便聽一些人說過,最近這兩年,在慶國北方邊境,有北蠻人的小股騎兵時常出現。”
秀公主又品了一口茶,才笑道:“所以你便猜出北蠻人會進攻北慶?”
韓漠想了想,終于道:“只不過是覺得,司馬擎天既然能夠忍耐十幾年才大舉進兵,那必然是做足了功夫。他與商鐘離十多年前交過手,知道商鐘離絕不是容易對付之人,所以這次進攻之前,必定是拉攏一切可以結盟的勢力。”頓了頓,見秀公主正靜靜地看著自己在聆聽,所以繼續道:“北蠻人曾被齊國打的幾乎滅族,退到漠北極北之地,我一直認為,當初那一場大戰,是真正讓北蠻人嚇破了膽……可是這幾年他們卻在慶國關外的漠北地區游蕩,絕不是出來散步,必然是有著某種企圖。只是憑借北蠻人如今的勢力,應該不敢獨自對慶國動手……想來想去,能夠讓北蠻人有勇氣重新回來,恐怕是魏國人給了他們膽子。魏國人這十幾年的準備,必定已經暗中派人去聯絡了北蠻,此番進攻,雙方只怕也已經約定好,南北夾擊,共滅慶國!”
秀公主臉上浮現出笑意,眼中也顯出一絲贊賞之色,嫵媚笑道:“想不到你還有如此見解,以前本宮還一直將你當成一個孩子……!”
韓漠頓時苦下臉來,委屈道:“公主當真只將我當成一個孩子嗎?我……我一直一位公主是將我當成一個大男人!”
秀公主見他故作苦態,頓時吃吃笑起來,花枝招展,酥胸如浪,嬌聲道:“好好好,你是大男人……今日這番話,已經很像一個有腦子的大男人了!”
韓漠搖搖頭,嘆道:“原來在這之前,公主一直認為我沒腦子。不過也是,公主智慧無比,在公主面前,我自然只能算是一個大笨人了!”
秀公主捂住嘴,又笑了一陣,才媚眼如波,“你便是口舌如簧。我說什么話,你都能挑出毛病來。”頓了頓,斂起笑容,微點螓首:“你猜得不錯,慶國北方,卻是出現了大批的北蠻騎兵,據我所知,他們的人馬,不少于兩萬人。”
“兩萬人?”韓漠瞇眼道。
秀公主正色道:“你可莫小瞧他們只有兩萬人。北蠻人不似我中原人,我中原騎兵要配備輔兵,后勤人員甚眾,而騎兵也離不開后勤的供給。北蠻人完全不同,他們的騎兵,自給自足,根本用不上后勤,所需物資,都是搶奪為主,兩萬騎兵,皆是能戰之人。”飲了一小口茶水,繼續道:“北蠻人雖然不通教化,粗野無謀,但是誰也不可否認,他們的戰斗力,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強悍。而且他們坐下的馬匹,絕不遜色于純種魏馬,那都是從沙漠之中走出來的良駒,耐力足,速度快,而且適應各種環境。魏國騎兵在我中原四國之中,戰斗力最是強悍,但是一名魏騎與一名北蠻騎兵單兵作戰,正常而言,決不會勝過北蠻人!”
韓漠皺起眉頭,如果這樣說,那么北蠻兩萬騎兵,便是一支極其恐怖的勢力了。
“北蠻人如今情況如何?”韓漠沉吟片刻,才輕聲問道:“已經對慶國發動攻勢?”
“情報從那邊過來時,北蠻人還只是在關外集結。”秀公主搖頭道:“雖說暫時并沒有進攻,但是慶國北方將面臨巨大的軍事壓力,而且……你既然知道北蠻人的從前,就該知道,慶國的高陽郡,如今可是有著大批的北蠻后裔,如今北蠻人在關外集結,這高陽郡自然也開始變得不安寧……慶國東北軍團的那位王延平,恐怕已是焦頭爛額了。”
韓漠摸著下巴道:“慶國北方有變,商鐘離這邊的壓力也會變得空前巨大。無論是北部一線還是隆山一線,但有一線被攻破,慶軍只怕就要崩潰了。”
秀公主輕嘆道:“慶國人如今危在旦夕,商鐘離雖然此番大勝一場,但是……恐怕不會很好過吧!”她眼波一轉,望向韓漠,輕笑道:“你怎地對這些事情如此關心?”
韓漠想了想,才笑道:“不瞞公主,其實我心中一直是想著能有一日往沙場見識一番的。一個男人,若是不能在沙場上走一遭,實在是一件遺憾的事情。如今魏慶大戰,我總感覺……咱們大燕不會一直這樣坐視下去吧?大將軍和手下的西北將士,也不會甘心只做一個看客吧?”
秀公主眨了眨眼睛,才笑道:“你的家族,可是不愿意我燕國開戰的……我那皇帝哥哥,似乎也并不想在這個時候起刀兵之爭!”
韓漠靠在椅子上,嘆道:“風云變幻,這后面的事情,誰說的清楚。”
秀公主吃吃笑道:“你才多大年紀,擺出著一副滄桑的模樣……!”
“我的心成熟的早。”韓漠呵呵笑道。
秀公主似乎想到什么,俏臉微泛紅暈,道:“這句話倒不假,你這小王八蛋的心中,那是一肚子壞腸子!”
“壞腸子?”韓漠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公主,我可沒對你使壞過,你不可冤枉我!”
秀公主恨恨地瞪了韓漠一眼,隨即嫵媚一笑,道:“那你現在想不想對我使壞?”
韓漠一怔,見秀公主笑顏如花,美艷誘人,立刻坐正身子,道:“這個……這個……臣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想?”
“是不敢!”
“那就是想了?”
“公主……!”韓漠咳嗽一聲,隨即肅容道:“若是公主吩咐小臣使壞,臣……臣只能奉命!”
秀公主起身來,柳腰扭動,走到韓漠身邊,輕吹一口氣,如蘭似麝,笑咪咪地道:“那你想如何使壞?”
幽香撲鼻,妖嬈嬌媚,韓漠心中暗叫了一聲“妖精”,閉上眼睛,心兒加速跳動,靠在椅子上,雙手攤開,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樣。
忽覺耳朵一緊,卻是秀公主揪住了自己的耳朵,忙睜開眼,卻見秀公主那嬌媚之色已是冰冷無比,嬌喝道:“你還真敢戲弄本宮?幾次三番,你對本宮不敬,本宮以前念你是孩子,不與你計較。今日你既然自承是男人,那么本宮便將你當成一個男人看,若是男孩子對本宮不敬,本宮尚能諒解,可是一個臭男人敢對本宮不敬,本宮必要責罰!”
韓漠被揪住耳朵,不敢動,可憐兮兮地看著秀公主。
“那你說,你是男人還是男孩子?”秀公主咬著紅唇問道。
韓漠盯著秀公主那迷人的眼睛,毫不思索道:“公主若是責罰之時,我……我就可以是男孩子,如果……如果公主要我使壞,我一定是……一定是個男人!”
秀公主盯著韓漠,不說話。
韓漠被揪著耳朵,小心翼翼起來,終是道:“對了,公主,我營里還有軍務要處理,下次……下次再來請安……!”
秀公主放開手,又顯出妖媚之色,吃吃笑道:“這便走了嗎?留下來又如何?”
秀公主這一驚一乍,讓韓將軍受驚不小,不敢再呆,害怕秀公主想出其他法子來整治自己,急忙肅容道:“軍務要緊,軍務要緊……!”再不多說,屁滾尿流離去。
望著韓漠狼狽的身影,秀公主又是咯咯嬌笑起來,嬌軀顫動,搖曳生姿。
宣德王府坐落于東城。
大燕先帝三子,大皇子琪靈王,二皇子是淳仁王,三皇子便是宣徳王。
大皇子琪靈王本是燕國太子,但是突然暴斃,后來淳仁王與宣徳王有過一番太子之爭,最終淳仁王被立為太子,而淳仁王曹鼎,也就是當今皇帝平光帝。
本來淳仁王被立為太子之后,宣徳王身邊依然有著一群勢力,從某種角度來說,宣徳王的勢力甚至不亞于已經被立為太子的淳仁王,只是淳仁王被立太子之后,宣徳王的斗志便一潰千里,雖然身邊依然有不少人,但他自己卻已經沒有了斗志,只是沉醉與酒色之中,再無爭儲之心。
他身邊的人,見他沒有了進取之心,一個個離他而去,到了后來,這位王爺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更由于縱情聲色,更是被無數人背地里嘲笑,稱為無能王爺,曾經門庭若市的宣德王府,也已是門庭冷落鞍馬稀。
直到平光六年,這位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宣徳王,一命嗚呼,只留下了正當盛年的絕美王妃。
宣徳王生前,已經將自己的產業花的一干二凈,他手下沒了勢力,自然沒有孝敬之人,只能靠內庫的王爺俸祿度日。
他花銀子如流水,內庫的俸祿根本不足以支持他的花天酒地,到最后,更是暗中變賣府中的財物換取銀子,等他死后,王府更是欠了不少債務。
平光帝從內庫撥出銀子,將那些債務償還,爾后下旨,每月從內庫支出一些銀子,用來維持遺孀花慶夫人的開銷。
只不過那些銀子,自然不可能養活大批的下人,所以宣德王府如今丫鬟小廝也不過二十多人,偌大的王府,顯得冷清而孤寂,當初府中兩三百下人的壯觀時代,早已是往日云煙。
終究是王妃,皇族中人,所以宮中卻是有安排,在這邊安排了二十名御林護衛,負責保護花慶夫人的安全。
已是深夜,龐大的宣德王府寂靜無聲,顯得冷清無比,諾大的府中,房舍無數,但此時卻也只有幾處點著燈,王府那大門之外,卻是有四名佩刀御林軍守衛,王府四周,也有御林軍來回巡視。
不遠處的一條漆黑巷子里,一條孤單的人影正將自己掩藏在漆黑之中,只是探出一個腦袋,遠遠地望著那緊閉的王府大門。
街道之上,一片寧靜,許久之后,卻見得從不遠處匆匆過來一個人,一身灰色衣裳,戴著灰色的帽子,在街上四周看了看,黑暗中的那身影已經招手喊道:“洛總管,在這邊!”
那灰衣人聽到叫聲,轉過頭來,見到那身影,急忙過來,到了巷子里,拱手道:“三少爺,久等久等,府里下人此時都已睡下,小人等他們都睡了,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