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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八章 調將

  姜思源被抬下去后,便見一名護衛迎上前來,拱手道:“諸位總兵大人,韓將軍有請!”

  諸總兵都是整理了一下盔甲,臉上肅然一片,加快步子,往大帳中走過去,不管大家對韓漠的感覺如何,但是既然蕭懷玉讓韓漠執掌兵權,那就要對韓漠表現出足夠的尊重。

  眼見便要到得大帳,其他幾名將領都是快步而行,而宣武關總兵杜威卻豁然停下步子,他的目光投向大帳左側,臉上顯出極奇怪的神色。

  上谷總兵朱子澄見杜威停下步子,不由也停住腳步,回頭問道:“老杜,怎么了?”

  都尉皺著眉頭,沒有理會朱子澄,而是迅速加快步子,竟往大帥營帳左側走過去,朱子澄疑惑不解,卻也跟著他走了過去。

  其他幾位總兵也都回頭看了看,但是都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依然往大帳中過去。

  杜威步伐極快,走到大帳左側,停住步子,四下里看了看,臉上顯出極其古怪神色,那眼眸子深處,竟然閃著一絲激動之色。

  “怎么了?”朱子澄疑惑不解,“老杜,你瞧見什么了?”

  杜威嘆了口氣,搖頭道:“是我花眼了……沒什么,咱們進賬吧!”頗有些黯然地往大帳正門走過去,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隨即又是搖搖頭,苦笑了一聲,加快步子。

  朱子澄摸了摸粗糙的下巴,滿臉疑惑,嘟囔道:“老杜啊,你這疑神疑鬼的性子還沒改?不會是在這里看到什么女人了吧?”

  杜威瞥了朱子澄一眼,低聲道:“莫在這里胡說。”

  朱子澄呵呵一笑,二人這才并肩到得大帳門前,摘下了佩刀,交給帳前護衛,這才一起進入了帳中。

  當三位總兵率先進入大帳之時,韓漠已經從帥位上起身來,清俊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上前來,率先抱拳道:“幾位總兵辛苦了!”

  他代任西北大將軍之職,暫時是這些總兵的上司,但是他畢竟資歷尚欠,根基不穩,這幾位總兵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猛將,所以他自然要表現的謙和一些,若是大馬金刀坐著等這些總兵參拜,總是會讓這幾位總兵感覺到不舒服。

  率先進入的,乃是淄河關總兵萬俟青、臨照總兵孔非,另一位韓漠卻是認識,那是涢水關總兵夏侯德,幾個月前出使慶國,使團從涢水關出關,二人是打過交道的。

  三大總兵俱都單膝跪下行禮,韓漠已是笑著讓幾人起身來,就在此時,杜威二人也入賬參見,韓漠拱手還禮,帳內早已經設下了坐位,韓漠回到座中坐下,隨即讓五大總兵俱都在營中安坐。

  幾人摘下頭盔放在手中捧著,互相看了看,目光這才齊齊看向韓漠。

  涢水關總兵夏侯德最是感慨,幾個月前兩人會面時,他和曾想過短短接個月之后,兩人竟是在這樣的場合下相見,那個使團的副使,竟是一躍成為了西北軍大將軍,雖然只是暫代,但還是讓夏侯德吃驚不小。

  大帳之內一時間顯得很是寂靜。

  對于五大總兵來說,這一次奉召前來,主要還是積于蕭懷玉的威勢,其實另一個方面,在五大總兵的心里,此番集聚臨陽關,必定有著極重大的事情。

  而且五大總兵這幾日也是得到了慶國方面傳過來的消息,在他們的心中,只覺得這次集聚臨陽關西北大營,恐怕是要舉行一次重大的軍事會議,換句話說,在幾大總兵的心里,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卻是燕國可能要出兵了。

  韓漠面對五大總兵,臉上淡定無比,甚至帶著淡淡的微笑,幾位總兵心中卻也都在想:“這韓漠的氣場倒是十足。”

  “諸位總兵想必都清楚,韓漠得到大帥囑托,暫行西北軍權。”沉寂片刻,韓漠終于打破了沉寂,“此番請諸位前來,卻也是有事相商!”

  上谷關總兵朱子澄立刻問道:“韓將軍,末將是否能斗膽問一句,大帥如今何在?”

  韓漠雙手抱拳往右上方拱了拱,正色道:“本將知道諸位很想知道大帥如今的下落,但是本將不得不遺憾地告訴諸位,大帥的行蹤,如今還不能泄露。”

  諸將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臉疑惑。

  蕭懷玉離營而去,究竟要做什么大事?

  “這一次召集諸位前來,那也是大帥的交代。”韓漠臉不紅心不跳,臉上一片肅然,既然有資源利用,他當然不會棄之不用,在自己真正掌握大權之前,將許多重要的舉措歸結到蕭懷玉的身上,這自然是一個極佳的處理方法。

  諸將斂容。

  在不知道蕭懷玉已經死去的情況下,誰也不敢懷疑有人敢冒用蕭懷玉之名。

  “本將并不知道大帥為何有此交待。”韓漠掃視眾將,緩緩道:“但是既然受大帥之令,本將就只能奉命行事!”

  “韓將軍,是不是要打出去?”臨照總兵顯出興奮之色。

  韓漠淡淡一笑,緩緩道:“要不要打出去,朝廷沒有命令下來,我們自然是不能輕舉妄動。開戰,關乎一國興衰,更要進行充分準備,朝廷方面沒有命令,我們就只能等待。”

  云水關總兵夏侯德皺眉道:“敢問韓將軍,此番將末將等召喚過來,又是所為何事?”

  韓漠微一沉吟,才道:“調將!”

  “調將?”眾將一時間沒聽明白,都是顯出疑惑之色。

  韓漠肅然道:“按大將軍的吩咐,諸位總兵將各自調換……!”他從桌上拿起一份文冊,翻開念道:“上谷關總兵朱子澄,調任涢水關,臨照關總兵孔非,調任淄河關,涢水關總兵夏侯德,調任上谷關……!”他娓娓念來,五大總兵的臉上齊齊變色。

  這次調將,五大總兵盡皆調換,而且調任距離最少也有一關之隔,顯然是經過精心的部署。

  等韓漠將調任令讀完,大帳內衣時間寂靜的可怕,五大總兵臉上的神色都很是難看,而韓漠則是輕輕合上文冊放在桌子上,慢條斯理地從桌上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許久之后,上谷關總兵朱子澄才率先起身,直視韓漠,淡淡道:“韓將軍,末將敢問,為何要這般調動?自我等上任以來,大帥從沒有過調將之舉,為何要在這種時候突然調將?”

  孔非亦是道:“韓將軍,您可知道,若是我等調離,各關必將出現波動,調將之舉,是有害無利!”

  韓漠淡淡笑道:“本將只是宣讀命令,卻并不是解釋命令。”頓了頓,道:“如果諸位真想知道原因,恐怕要等哪一天大帥親自向你們解釋了。”

  “恕末將斗膽,末將不相信大帥會下達這道調令!”朱子澄冷聲道。

  韓漠神情淡定,道:“朱總兵的意思,卻不知所為何指?如果不是大帥下令,又是誰下的這道命令?”

  朱子澄沉聲道:“究竟誰下的命令,末將就不知道了。”直視韓漠,“韓將軍既然說這是大帥的吩咐,為何大帥在此之前不親自下達這道命令,反而要韓將軍來下達?既要調將,韓將軍可有大帥的手令?如此重大調動,末將不相信大帥連一份手令也沒有。”

  對于出現的阻力,早在韓漠的意料之中,如果一切順利,韓漠反倒感覺奇怪了。

  他面不改色,平靜道:“本將說過,本將只負責執行大帥的軍令,至于緣由,本將相信諸位遲早都會知道。”頓了頓,淡然一笑道:“至于大帥手令,本將沒有,但是本將手中有大將軍兵符,本將不知道這枚兵符能否代表大帥的意思!”說完,韓漠取出兵符,握在手中,亮在了諸將面前。

  諸位總兵雖然知道韓漠身有大將軍兵符,但是此時親見,也還是微微變色。

  五大總兵并非只是粗勇的武夫,否則也不可能被蕭懷玉提拔為邊關總兵大將,韓漠陡然下達調將之令,五大總兵還是極其敏感地從中嗅到了詭異的味道。

  但是此時大將軍兵符就在眼前,難道要違抗軍令不成?

  在西北軍中,違抗軍令,其罪當死。

  一時之間,大帳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半晌過后,涢水關總兵夏侯德才緩緩道:“韓將軍,按理來說,末將等該當遵從軍令。”頓了頓,又道:“只不過我等身為大燕邊關守將,也要為我西北軍考慮。在座諸位,包括末將在內,對各自所駐守的關卡都是了如指掌,無論地形,將士部署等等,都是一清二楚。末將覺得,一個將領只有熟悉自己的防區,才能夠有足夠的能力守住關隘,可是一旦調動,我等將要花費極長的時間去適應新的環境,一旦發生意外,甚至都不能作出有效的處置……所以末將并不知道大帥為何要下達這道軍令。如果大帥在此,末將必定會斗膽詢問,我等身為邊關守將,自然有職責向大帥提出自己心中所想……!”

  韓漠微笑道:“夏侯總兵說的是。”

  “韓將軍無法給我們解釋,我們自然不敢多問。但是韓將軍既然受大帥囑托,自然知道大帥身在何處,還請韓將軍向大帥稟明我等憂慮。”夏侯德緩緩道:“如果大帥堅持己見,確實要調動我等,只要一份手令,我等自當遵從!”

  朱子澄立刻點頭道:“不錯,只要大帥手令在,末將必當遵從軍令!”

  韓漠悠然一笑,平靜道:“如此說來,沒有大帥的手令,諸位便不會遵從這道軍令,本將的理解沒有錯吧?”他直視朱子澄,笑道:“朱總兵,本將手中的兵符,就等于是一個擺設,無法調動你,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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