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無風摔落在地上的一剎那,朱小言全身陡然生出一股力量來,他從地上猛地彈出,整個人如同豹子般撲向了杜無風,在杜無風尚未掙扎起來時,他已經跪壓在杜無風的身上,手中的匕首已經頂在了杜無風的咽喉上。
“暫不可殺他!”韓漠在后面喊了一聲。
杜無風躺在地上,嘴角滿是鮮血,一雙眼睛卻與朱小言對視,說話已經有些艱難:“好……好徒弟,來,你……你不是要報仇嗎?來,手……往前一送,我這條命,就……就是你的了……!”說完這句話,口中又是涌出一股鮮血來。
他體內五臟在天涯峰之時就已經受到重創,根本沒有得到復原,今日又被韓漠雷霆一擊,身體如同炮彈般砸在塔壁上,體內的五臟六腑再一次受到了重創。
“杜前輩,你想死,做晚輩的總會成全你。”韓漠走了過來,俯視著杜無風,“只是不用急,咱們要離開這里,還要靠你幫忙呢。”
朱小言聽韓漠這樣一說,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雖然已經制服了杜無風,但是黑塔下面的情況尚不清楚,將杜無風控制在手中,或許能夠起到極大作用。
韓漠想到解藥尚未取到手,也不耽擱,向朱小言道:“你先制住他,我去拿解藥。”
五樓情況不明,韓漠倒是很為小心地登上五樓。
正如他之前所想,這黑塔五樓倒似是一個倉庫,分門別類放著許多的藥劑和暗黑武器,韓漠徑直到了藥劑柜前,不由皺起眉頭來。
只見偌大的藥劑柜,竟然有無數種藥劑,而且這些藥劑之上并沒有標明藥物的名稱,一時之間難以辨別出哪種是毒藥哪種是解藥。
他前世雖然是藥劑師出身,但是面對如此種類繁多結構復雜的藥劑,一時之間不可能分辨出來。
而且藥劑非同一般,一旦用錯了,后果不堪設想。
思索再三,韓漠在屋子里四下找尋,竟是找到了一只皮袋子,他也知道在黑塔這種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當下小心翼翼地在藥劑柜上取下各種藥劑瓶子,一樣不落各取幾份放入了皮袋子之中,其中更是觸動了暗柜,在里面找到了幾本黑旗藥物的配方。
黑塔乃是黑旗的心臟,在這里得到這些東西,并不稀奇。
取到解藥,想著回頭再辨別哪種是毒藥,也不多呆,下了樓來,只見朱小言竟是已經挑斷了杜無風的手腳筋脈,杜無風臉色煞白,卻是沒有哼出聲來,雙目緊閉,似乎已經暈厥過去。
他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已經是廢人一個。
看著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暗黑之王如今竟是成為這個樣子,韓漠心中生出一種極古怪的感覺。
韓漠拎著皮袋子上前來,低聲問道:“你還能不能走?”
朱小言也是受了不輕的傷,臉上也無血色,他點點頭,站起身來,道:“原路返回!”伸出手,將已經成為廢人的杜無風拎起來,深吸一口氣,這才向樓下走去。
韓漠一手拎著皮袋子,另一只手依然握著那燈柱,到得三樓時,便見到三樓的樓梯口已經聚集了五六名黑旗吏員,樓板之中躺著四具尸首,其中三具是黑旗吏員,有一具則是西花廳吏員黑蝎子的尸首。
那五六名黑旗吏員都是以冰冷地目光看著從四樓緩緩下來的韓漠二人,見到朱小言手中拎著杜無風,黑旗吏員同時色變。
黑塔四樓五樓乃是禁地,雖然他們先前已經察覺出上面有變故,但是沒有杜無風的命令,卻不敢擅自上去。
實際上在這些人的心中,杜無風亦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是不可戰勝的,在他們看來,塔樓上無論出現何種狀況,最終勝利的只能是杜無風。
但是此刻見到杜無風竟然像小雞兒似地被朱小言拎在手中,心中的震懾,實難以言語形容。
他們眼前,只是兩個全身帶有斑斑血跡的年輕人,他們十分疑惑,這兩個年輕人是以什么方法越過樓下的護衛到得頂樓,他們更是難以相信,杜無風怎會折在這兩個年輕人的手中。
“放了大人!”黑旗人群中傳來冷喝聲,隨即便從后面推出兩個人來,卻是已經被五花大綁的赤鼠與、毒蝙蝠,兩人身上血跡斑斑,臉上卻也是血肉模糊,只有眼睛還微微睜開著,透著堅毅的光芒,瞧見朱小言手中拎著一人,猜知那便是杜無風,雖然身處敵手,這兩名暗黑吏員卻無懼色,反倒是顯出喜悅之色。
他們雖然落入敵手,但是事先交代的誘敵任務卻已經完成。
韓漠看了地板上黑蝎子的尸首一眼,眼角微微跳動,神色冷峻,犀利的目光掃過那群黑旗吏員,冷聲道:“放了他們!”
那邊黑旗吏員有的扣住暗器,有的握緊刀劍,人多勢眾,虎視眈眈,已有人冷聲道:“你們放了大人,我們自然會放了他們!”
赤鼠看著韓漠,艱難搖搖頭。
他十分清楚,此時此刻,身在黑旗腹地,手中如果控制住杜無風,這群黑旗吏員投鼠忌器,未必敢出手,但是只要放了杜無風,那么今日必將無一人能離開黑塔。
“我并非在于你們談判。”韓漠淡淡道。
朱小言神情冷漠,他的左手一動,手中匕首寒光劃過,竟是深深地扎在杜無風的身體上,迅即拔出匕首,便從那刀口處濺出鮮血來。
曾經帶給無數人噩夢的暗黑之王,此時已經淪落為朱小言手中的一件道具,他的手腕腳腕處,依然向下流淌著鮮血。
黑旗眾面面相覷。
“看來你們并不在乎你們這位大人的死活!”韓漠淡淡道。
“解開繩子,放了他們!”黑旗中有人沉聲道。
能夠被布署在黑塔守衛,這些黑旗眾俱都是杜無風的心腹,對于杜無風是忠心無比,此時杜無風落在韓漠二人的手中,黑旗眾們在底氣上顯然比不上韓漠二人。
雙方固然都扣有人質,但是朱小言手中的是黑旗首領,而黑旗眾手中不過是兩名暗黑吏員,在黑旗眾的心中,自己手上的底牌顯然比不上對方。
繩子解開,黑旗眾將赤鼠二人推出,兩人向前釀蹌幾步,差點跌倒,顯然是傷勢極重,但是憑借著堅韌的意志,二人還是強自撐住。
“沒事吧?”韓漠輕聲問道。
“大人,我們沒事。”赤鼠抹去嘴角血跡,看向黑蝎子的尸首,眼中劃過一絲黯然。
“閃開!”朱小言一只手拎著杜無風,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則是對在杜無風的咽喉,只要稍一用力,匕首便能夠刺破杜無風的喉嚨。
赤鼠和毒蝙蝠從地上各撿起一把刀,一左一右在前開路。
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韓漠等人脅持杜無風離去,黑旗眾自然是十分的不甘心,但是此時他們卻又無可奈何,眾人互相看了看,終是從樓梯緩緩往后退。
赤鼠二人在前,朱小言拎著杜無風在中間,韓漠則是殿后,就這樣一步一步從塔樓往下行去。
黑塔被人闖入,除了有一部分萬不能離開崗位的黑旗眾外,其他黑旗眾俱都蜂擁至黑塔,黑塔外面,已經有二十多名黑旗眾團團圍住,更有二十多人已經進入塔內,但是此刻塔內的黑旗眾卻無一人敢動手,只能頻頻后退,看著對方幾人挾持著杜無風一步一步下樓。
韓漠等人雖然有杜無風在手,但是身處險地,卻也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戒備,一步一步行到了黑塔第一層。
“我們可以放你們離開,但是你們必須放了大人!”黑旗有人厲聲道:“你們自己想一想,就憑你們幾個人,能從這里走脫嗎?”
韓漠淡淡一笑,左右打量一番,終于道:“聽說你們黑旗有一種黑油,速取兩桶黑油來!”
“你想做什么?”
韓漠嘆了口氣,看向朱小言,“他們又不聽話了!”
朱小言倒也干脆,大手一揮,匕首又是在杜無風的身上扎了一刀,杜無風的喉嚨里終于發出了痛苦的哼聲。
韓漠聳聳肩,向黑旗眾笑道:“不要再多問話了!”
黑旗眾一個個都顯出極其怨怒之色,但是終究還是有人沉聲道:“去取兩桶黑油來!”
片刻之后,便有人取來兩桶黑油,韓漠看了看四周,輕嘆道:“真是可惜了。”吩咐道:“將黑油潑在四處,要潑的均勻,你們能做到吧?”見黑旗眾不動,嘆道:“怎么,諸位又不想聽話了?”
“按他說的做。”黑旗眾還是屈服了。
當下便有兩名黑旗眾打開油桶蓋子,將里面的黑油潑灑在塔樓一層四處。
“好,做得很好!”韓漠微笑道:“最后一件事,你們如果不想死在這里,就全部退出去,然后送一支火把進來……要快!”
黑旗眾俱都變色。
此時若還不知道韓漠的用意,那便是連蠢豬也不如了。
“你們……你們要燒了黑塔?”有人吃驚道。
“你看,又在問話了!”韓漠淡淡道:“若是不想讓你們的杜大人就這樣失血過多而死,我勸你們還是少問話,多辦事!”
就在此時,韓漠側后方一名黑旗眾似乎忍受不了這種恥辱,猛地抬起大刀,如同幽靈一般向前竄出,手中的大刀攔腰向韓漠砍了過去。
只是他的大刀離韓漠尚遠,就感覺眼前一花,韓漠卻已經反肘探出手中的燈柱,十分詭異地從肋下擊出,燈柱底座正打在那黑旗眾的臉盤子上,這黑旗眾只覺得整個面龐似乎被狼牙棒狠狠擊中,面骨碎裂,整個人直飛出去,落在地上,全身的骨頭似乎都已經碎裂,痛苦張掙扎著。
朱小言卻也不多說,臉色陰冷,手中匕首又是在杜無風的身上連續扎了三刀,此時杜無風身上墜下一條條紅色珠鏈般的血水,落在地上,一灘一灘,極是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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