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異想要靠近陳鴻道,但是卻被一眾太監高手死死圍住,他雖施展渾身解數,砍倒了兩人,但是這些太監高手卻將他死死纏住,他一時間難以脫身,而且這些太監的本領一個個都是不弱,白異的肩頭卻是在亂戰之中被砍了一刀,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白異心中清楚,自己如果一直這樣打下去,那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鮮血的流失會迅速增快他的體力消耗,只要自己的氣勢和體力弱下來,這幫太監必定會毫不留情地痛下殺手,此時這些太監圍在四周,看他們并沒有即刻拼死進攻,便知道他們也是忌憚自己,所使的正是消耗戰術。
他亦是聽到殿外傳來陣陣廝殺聲,知曉自己帶來的部下也必定遭遇到襲擊,心中那是驚怒交加。
陳鴻道靜靜站在側門邊上,臉上洋溢著陰冷的笑意,雖然看出白異相向他殺過去,但是他顯然是有恃無恐,并不離開。
白異虎吼一聲,一刀砍向擋在身前一人,那人揮刀欲迎,卻不料白異這一招乃是虛張聲勢,眼見那大刀便要砍落,卻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竟是往左側一人砍了過去。
那人顯然也沒有料到白異這一招是要攻他,急忙后撤,白異怎會放過這機會,虎步龍行,趕上前去,刷刷刷連出三刀,竟是將那人擊的連連后退,外圍一名持弩太監找到空隙,扣動箭弩,弩箭射出來,白異早有防備,整個人就地滾到,這一滾之間,卻是滾到了那銅鼎邊上。
銅鼎方才被他擲出,半邊陷入地面,卻還有兩只鼎腳露出來,白異已經探手出去,抓住了一只鼎腳,恰好兩名太監已經飛撲過來,大刀臨空向白異劈下來,白異巨吼一聲,手一甩,那銅鼎竟是被他生生揮起,正擊在一名太監身上,這銅鼎本身就有數百斤,這一揮之力那便是駭人聽聞了,太監整個身軀被銅鼎擊中,人已經飛出去,落在地上,連掙扎也沒掙扎一下便即死去。
眾太監見白異如此神威,都是吃驚,便是陳鴻道也顯出驚駭之色。
白異手持銅鼎,其實也已經是盡了全身力氣,并不能久持,手中銅鼎往前砸出,那邊的太監紛紛閃躲,“轟隆”一聲,那銅鼎便有在大殿之中砸出了一個大坑。
他砸出銅鼎之時,整個人卻也已經如同獵豹竄出,以銅鼎開路,銅鼎落地之時,白異已經躍上銅鼎,而后雙腳一彈,整個人已經直朝陳鴻道撲了過去。
陳鴻道似乎是想不到白異竟會以銅鼎打開缺口,大吃一驚,轉頭要走,白異卻已經厲聲喝道:“閹賊哪里走,留下狗命來!”人如猛虎直撲過去。
護著陳鴻道的兩名太監卻已經迎上來,二人揮舞大刀,齊齊殺向白異。
白異亦是揮刀迎上,只見得那兩名太監靠近白異之后,卻并沒有真的往白異砍來,這兩人都是一手握刀,另一只手卻陡然間擲出,但見的一陣藍色煙霧騰起,瞬間將白異籠罩其中。
白異只見得眼前一陣泛藍,心知不妙,他一只手急忙去捂自己的鼻子,但是對方打出煙霧極是突然,便是白異也促不及備,竟是吸入了一口煙霧進入鼻腔之中。
本來顯得驚慌的陳鴻道見得藍霧籠罩白異,并不再跑,臉上顯出猙獰的笑容。
吸入藍霧,白異便知道自己中毒,而且這種毒藥的效果奇佳,藥效極快,他已經感覺到胸腔發悶,頭暈眼花,聽得身后“嗤嗤嗤”之聲響起,知道那是弩箭之聲,反身揮刀,打開兩支弩箭,卻還是有數支弩箭射入他的身體。
他強撐著站住,卻見得眼前一片發黑,竟是看不到一點東西,雙目儼然失明。
白異驚怒無比,那幾支弩箭射入他身體后,他亦感覺自己的全身上下開始發麻,握刀的手已經有些無力。
今夜這一場刺殺,這群太監自然是精心策劃,他們忌憚于白異的武技,自然會利用一切手段,毒藥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白異雙目不能視只聽得四周盡是腳步聲,壯士絕路,厲聲叫道:“圣上在哪里?你們將圣上如何了?圣上在哪里……!”
“噗噗噗!”
數聲響,又是數支弩箭射入了白異的體內。
白異身體搖搖晃晃,幾欲栽倒,卻依然強自撐住,憑著聽覺揮舞手中的大刀,眾太監卻如同看猴子耍鬧一般看著他。
“圣上……!”白異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后倒,仰倒在地上。
陳鴻道緩步走過來,距離白異尚有五六步遠便停住,顯然對白異還是心存畏懼,見白異躺在地上不能動彈,陰仄仄笑道:“白異啊白異,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你這位將軍大人從沒有想到竟然是死在咱家的手里吧!”
白異身體微微抽搐,呼吸漸漸弱下去。
陳鴻道從身邊一名太監手中搶過箭弩,對著躺在地上的白異又射出幾箭,這才心滿意得道:“下輩子投胎做人,就要好生掂量,什么人不能得罪,這會你心中該有數了吧!”得意之中,往前又走了兩步,似乎是想欣賞白異臨死前的慘狀。
白異身中十多支弩箭,鮮血沾滿甲胄,臉上發紫,雙目已經閉上,只是身體還在微微抽搐,正當陳鴻道靠近之時,卻聽得白異一聲巨吼,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卻見得白異竟是豁然跳起來,一拳打向了靠近過來的陳鴻道。
陳鴻道“哎呀”怪叫一聲,驚恐之下,一屁股坐倒在地,臉如死灰,卻見白異一拳尚未完全擊出,便即停止,整個人站住不動,如同雕塑一般。
“殺了他,殺了他!”陳鴻道坐在地上拼命后移,瞳孔滿是驚駭之色,連聲怪叫。
四周太監都是面面相覷,他們瞧見白異鋼鐵般站立,鐵拳擊出一半,雙目圓睜,卻是一動不動,都是有些吃驚,倒是有一名太監膽子大,提著刀靠近過去,用刀尖在白異身上捅了捅,見并無反應,又往前小心翼翼靠近,哆哆嗦嗦探出一根手指,放在白異鼻尖探了探,這才松了口氣,躬著身子向陳鴻道稟道:“公公,他……他已經死了!”
陳鴻道一怔,半晌才發出哈哈的得意大笑,兩名太監上前將他攙扶起來,為他整了整衣裳,陳鴻道這才上前去,繞著白異走了一圈,惡狠狠道:“你也有今天,死的好,死的好!”
“公公,接下來該怎么辦?”一名太監湊過來低聲詢問道。
陳鴻道這才從得意之中回過神來,快步往殿外走去,身后一眾太監急忙跟上,只留下白異的尸首陳尸殿中。
并沒有注意到,在一扇屏風之后,緩緩露出一個身影來,皇后韓淑那張美麗的臉龐蒼白無血色,漂亮的眼眸子里滿是震驚之色,她凝視著殿中白異的尸首,眼眸子里滿是復雜之色,閉上眼睛,轉身緩緩離開。
陳鴻道領著一群人到得殿門,早有人搶上前去打開殿門,露出一條細縫,陳鴻道湊過去,便見到外面戰事已歇,乾心殿外的廣場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尸首。
陳鴻道微拉開大門,走出乾心殿,早有一名守衛上前恭敬道:“陳公公,這些人欲圖擅闖大殿,我等已經按照公公交待,盡皆誅殺!”
陳鴻道點點頭,尖著嗓子道:“趕快將這些尸首處理一下……!”猛地意識到什么,沉聲道:“此時暫不可泄露絲毫,但有走漏消息者,必定滿門抄斬!”
諸人稱是。
白異即除,陳鴻道剛才還心中大喜,已是為韓玄道立了大功,自己前程必將一片光明,但是此刻卻陡然意識到什么,心中有些發冷。
他之前一門心思要除掉白異,此時卻忽然意識到,這皇城各門可都是龍驤營的兵士在守衛,如今皇城各門緊閉,除了守衛乾心殿的百來名忠義營兵士,皇城之內可都是龍驤營的人馬,只要這里的消息泄露出去,龍驤營的人馬知道白異被自己所殺,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
他心中有些突突,看著眾人處理殿外尸首,急忙領著一干太監返回殿內,關閉大門,正準備令人處理白異的尸首,忽聽得殿外再次傳來一陣“轟隆隆”的腳步聲,就如同有無數人正往這邊涌過來。
陳鴻道心中吃驚,暗想:“難道是龍驤營的人得到消息,往這邊趕了來?”一想到這里,渾身發軟,急步奔到大殿的一處窗邊,透過窗欞向外張望,只見無數的火把由遠及近,竟真是大批的官兵往這邊涌過來。
那些官兵舉著火把,提著刀槍,身著甲胄,如同虎狼般直往乾心殿撲過來。
陳鴻道臉如死灰,他身邊那批太監在殿內面面相覷。
“不是龍驤營的人!”陳鴻道看著那批官兵奔近過來,眼睛一亮:“是……是韓大人來了!”他目力倒是極好,在那火光之中,見得一人寬袍長袖,手握一把長劍,行在那群官兵正前方,依稀瞧得清楚,正是內閣首輔韓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