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回到陸氏67樓,剛步出電梯,便與霍希安迎面碰上,他手里還拿著電話在聽。
點頭招呼過后,霍希安便匆匆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之前,葉臻隱約聽到他對著電話那頭道:“……她沒事。昨晚喝多了,手機又沒電……”
她,是賀靜嘉嗎?
進門,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碟色彩鮮艷的意大利面,烤牛柳,蔬菜沙拉。
陸懷遠正在灶臺前,將最后一道湯上鍋。
“肚子好餓呀!”
她從他身后探出個小腦袋。
“洗手,吃東西。”
陸懷遠將湯碗放好,側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記。
葉臻真的是餓了,再加上陸生手藝太好,意面勁爽q彈,牛柳外皮酥脆,內里肉質鮮嫩,周達湯鮮香開胃,她吃得小肚子都要圓了。
陸生要這樣天天喂養她,不出半年,她一定會胖十斤。
但是美食難擋啊。
“這么好吃?”
陸懷遠放下刀叉,嘴角彎起溫柔的笑。
“嗯。”葉臻眉眼間都是滿足的神色。“為了報答這頓的豐盛的午餐,我決定……”
“以身相許?”他輕笑。
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側湊近他的臉:“身體力行。”
“嗯?”他抬了抬眉毛。
她已經直起身子,動作利落地收拾桌上的東西。
原來是這個呢!
她收拾好廚房,他端著剛泡好的茶出來,遞給她——
“消消食。”
果茶酸甜可口,葉臻喝了兩口遞到他唇邊——
他笑了下,淺嘗一口。
“明月那里怎么回事?”
吃飽喝足,終于問起了正事。
昨晚她說請一個早上的假,早上他才知她是要去給明月開家長會。
想也知道明月不敢讓陸懷柔或他去的原因,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事。
葉臻差點沒被含在嘴里的茶給嗆到。
她放下茶杯,想著要怎么樣組織語言給他說明那件事。
“欺負同學?”
陸懷遠見她神色怪異,語氣很淡地問道,好像向同學欺負同學已經是常事。
“欺負老師?”
見葉臻搖頭,他又問。
欺負老師,倒是算不上,但是——
“她在大課間不務正業,惹老師生氣。”
葉臻說得很含蓄。
“做了什么?”
葉臻吞了吞口水:“我答應過她,不能說的。”
“明月在學校一向刁蠻任性,捉弄同學,惹惱老師都是常事,但需要請家長的次數并不多。任性也要有個度,總不能慣著她,說說看這次又惹什么了?”
葉臻:“……”
她答應了明月不說出去,學校那邊已經不再追究了,可是面對他,她很難說出’不’字。
而且,他說得也在理。
明月年紀尚小,有些不當行為還是要約束。
畢竟她也不是她家長。
萬一,她走歪了怎么辦?
想了想,她開口:“明月她已經認識到錯誤了,在學校寫了一萬字的檢討書。我跟你說了,你能不能暫時不要跟她媽咪提?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陸懷遠無奈笑了:“說說看什么事情,我酌情處理。”
“也就是課間玩了下手機游戲。”
葉臻說話時,眼睛移開,不敢與他對視,小巧的耳垂不由得發紅。
玩手機游戲?
陸懷遠:“……”
玩手機游戲,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互聯網的發達給人們學習生活娛樂帶來便利的同時,也有其難以控制的弊端。
例如,年紀太小無法自控玩游戲玩到走火入魔的青少年。
再例如,不良信息。
見對面的男人許久不出聲,葉臻眼睛轉了回來,卻正好撞上他略帶深思的視線。
“這么看著我干嘛?玩游戲被叫家長的又不是我。”
說著,似乎有些心虛似的,又將視線移開。
陸懷遠低笑一聲:“你沒玩過嗎?”
葉臻又羞又惱,小臉都紅了。
“玩過又怎樣?”她咬著唇回視他:“這年頭誰還不會玩游戲呢。”
陸懷遠還是笑:“我還真沒玩過。不如你給我講講?”
葉臻:“……”
陸懷遠繼續逗她:“要不然你也寫個一萬字的體驗書給我?”
“才不要。”
葉臻隨手拿起身側的抱枕扔到他身上。
葉臻抱著一打文件進來時,陸懷遠正在與人通電話。
在他的示意下,她將文件放到他右手邊,順便瞥了眼他陷入休眠狀態的個人筆電。
他挑眉詢問。
她伸出手指指了下,問他能不能借用一下?
陸懷遠點頭,她又問,能不能隨便看看?
他再點頭,她便將他的筆電抱了起來往門外走。
陸懷遠挑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搞什么呢?
辦公室里,葉臻手速極快地點開一個又一個文件夾,卻始終沒找到她想要的。
“葉小姐?”
“葉小姐?”
林一凡第一次叫她,沒見她應聲,于是敲了敲門。
對她蹙著眉一臉不解的模樣有些奇怪。
是碰到什么難題嗎?
“啊!evan,抱歉,我剛才看得太入神了,沒聽到。找我有事?”
葉臻迅速回神。
“這份急件需要陸生在五點之前簽字,正巧他不在辦公室,麻煩你幫我交給他,我到65樓同謝小姐開個會。”
林一凡將文件放到她桌上便走了。
葉臻也沒心思再找什么東西,抱著筆電及急件去他辦公室,果然沒人。
問了行政秘書古麗娜,她只說陸生五分鐘之前出去了,沒交待去了哪里。
他是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他的行程,但他絕不可能連她也不說一聲就走。
肯定是什么急事處理去了,而且人肯定還在公司里。
怕他不方便接電話,葉臻便在他辦公室里等他回來。
她并沒有等多久,陸懷遠就回來了。
見她乖乖坐沙發上等他,他走了過來——
“忙完了?”
忙的人是他oss才對吧?
葉臻將林一凡的加密急件交給他處理,起身去吧臺給他倒咖啡。
端著咖啡過來時,他已經處理好手上的事情。
“你剛才去哪里了?”
她托著下巴看他喝咖啡的模樣,優雅端正,難掩紳士之風。
“爸那邊來了個老朋友,過去招呼一聲而已。”他淺飲一口后放下杯子,眼底含笑地望著她:“拿我筆電找什么東西?不如直接問我比較快一點。”
葉臻囧了,他怎么知道她在找東西?
“剛才我出去之前,見你辦公室門沒關,想跟你講一聲讓你一起過去。不過看你這么認真工作的模樣便罷了。”他輕笑著解釋。
意思說她剛才努力在他筆電上找東西的模樣被他看到了?
好吧,既然他看到了,她也就不隱瞞了。
“都說男人的秘密一般都隱藏在道傲貌然的文件夾里面,我好奇嘛,就想看看陸生是不是也這樣啰。”
陸懷遠失笑,伸手摟住她肩膀,將她攬進懷里,揉了揉頭發。
“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我真要有秘密,也不可能放在工作用的筆電上面。”
“這么說,真的有了?”葉臻輕哼一聲,“還說自己沒看過。就算你承認我也不會笑你的,男人沒看過才不正常。”
“哪來的言論說男人一定要看過才正常?”
“網上都這么說。”
“是嗎?”陸懷遠抬起她的臉,一本正經道:“我確實是看過,不過不是你以為的那種……”
“那是什么?”
“猜猜看?”
“猜不到。”
他看著她,緩緩地吐出四個字。
葉臻驚訝地瞪大了眼。
葉臻覺得她心目中仰慕的那尊大神人設要崩塌了。
“騙你的也信。”
“你說的我都信啊。”葉臻反應過來,小手緊握成拳捶了他一下:“誰相信你會騙人。”
“呵呵……”他親呢地吻著她臉頰,“誰讓你傻傻的這么好騙。”
話音落下,胸口又挨了一記。
說她傻呢?
她哪里傻了?
葉臻趴在沙發里,半瞇著眼沒一會兒竟真的睡了過去。
秋日的午后,天氣不至于太過燥熱,目前手上也沒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她這一覺醒來已是日落黃昏。
室內沒開燈,光線有些暗,她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他的外套。
坐起來四處望了望,沒見他人。
將他的外套放起來后,她赤著腳往半開的露臺而去。
剛靠近,便聽到他的聲音隱隱地傳入耳內,他在與人談公事,了了幾句入耳便知是nsa項目。
她從身后摟住他腰,聽著他一字一句地交待與回應。
一直到他掛了機,她才開口:“我們幾時過去呀?”
從他說要帶她出去清靜兩天到現在,都過了一個禮拜,nsa項目投標截至日期也只有一個禮拜了。
他將她牽到了面前,握著她的手與她并肩站在欄桿前,望著暮色之下高樓鱗次櫛比的s城。
葉臻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開眼,有一種俯瞰世界的優越感。
“還有其它事沒做?”
葉臻搖頭,“沒有。你決定就好。”
昨晚她打了個電話給新月祝賀中秋佳節之際順便問她有無時間見面,她在電話那邊說最近都要忙,要上班還要上課可能抽不出時間。
除了新月這個小時候的朋友,她在s城還真沒有別的再讓她牽掛的人了。
“那就今晚。”他決定道。
“好啊。”
“應得這么快,還真是不戀家呢!”他笑著刮了下她鼻子。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呀。”她將頭靠到他肩膀上,一臉甜蜜。
“嘴巴涂了蜜。”
陸懷遠低笑。
“你不是最喜歡吃蜂蜜,投其所好而已啦。”
“對呀,最喜歡吃你唇上的蜂蜜了,我看看涂了多少層……”
晚餐還是在公司,她下廚。
oss公事繁忙,開飯前,他還在客廳里與謝曉晴還有林一凡談公事。
等他們都談好時,都快要八點了。
“你現在少了一個助理,會不會忙不過來?”
她將一小碗湯放到他面前時,隨意地問了句。
陸德宣雖然回來公司坐陣,但陸氏這邊還有很來事務需要他兼顧,更別提遠航國際及hy那邊的很多事情都需要他做決策。
在這百忙之中,她能幫上他的實在是太少,他甚至還要分神出來帶她。
“嗯。已經讓evan征人。”
“征人?我怎么不知道?”
葉臻好奇。
“你在睡覺。”
這件事是林一凡上來拿文件的時候,他才交待下去了。
那會兒,她在沙發上睡得香。
葉臻‘哦’了聲,坐下來又問:“征到合適的人選,你要親自帶嗎?”
陸懷遠抬頭看她:“還要我帶?我征人回來不是為了加重我的工作。”
“那我算不算加重陸生的工作量?”
陸懷遠笑:“你是我老婆,怎么樣都甘之如飴。”
某人聽了,心里像是灌了蜜般。
被人愛著,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整個人,整顆心在你面前都是透明的。
陸懷遠用餐的時候幾乎很少說話,同葉臻在一起后照顧她的習慣,也會同她說說話。
“今天我們輔導員又問我,你幾時有空去我們商學院做個演講?我要不要給他們回復一下說你最近實在抽不出時間?”
在他給她夾菜的時候,她問他。
“嗯。可以。”他最近確實是很忙,“以后有機會再說。”
“好呀。”葉臻應得極輕快。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
“是呀。你可是我們商學院女生的男神,你站在臺上只怕被她們目光吞噬,不去也好的,免得我吃干醋。”
陸懷遠:“……”
“對了,你征的特助,意向男還是女?”
陸懷遠挑了挑眉:“女的。”
葉臻‘哦’了聲,接著道:“年齡2225歲,身高170以上,貌美質佳,精通中英德語……我看看還有什么……”
陸懷遠失笑:“你當我招情人?”
準陸太這回還真是醋了:“招個日夜跟隨身側的女特助,精明能干又貌美如花,日久生情很難講的。”
照她這么說,他對賀靜嘉都生了多少回情了。
他又給她夾了塊小排,“今晚的酸甜排骨很不錯,醋味剛剛好,多吃點。”
葉臻:“……”
明明是椒鹽排骨。
夜晚九點,s城萬家燈火,一海之隔的h市亦是燈海如晝。
賀靜嘉在床上滾了好一會兒被單后才坐起來,打了個秀氣的呵欠,懶洋洋地開口叫人:“霍云易……”
無人應聲。
她再叫了一次,依然如此。
她趴在床上無力地打開窒內燈,順便瞥了一眼時間,
九點一刻。
她抱著棉被又滾了一會才歇下來。
不知他是不是后悔了?
反正她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與他在一起,是多年以來得償所愿的滿足,不框她做了這么一場好戲。
要是他知道,那是她做的戲,會不會……
擔心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樣?
生米已煮成熟飯,他又能將她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