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
下午四點半,陸懷遠留下邵百川及幾位律師做最后細節的敲定,自己帶著葉臻離開會議室。
過兩日就是nsa竟標案的截止日,第一套方案已經敲定,剩下的兩天時間,他們還要估摸對手的底細,可能要重新設計新的財務模型,雖然投標尚未開始就考慮新的投標案有點為時過早,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有可能出現的方方面面情況,他們都要想得到。
“我們要見誰呀?”
在回他辦公室的途中,葉臻小聲地問道。
“馬上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林一凡迎面而來 “陸生,葉小姐,徐小姐已經到了。”
徐小姐?葉臻驚訝地挑了挑眉。
辦公室里,一名身穿正式套裝的女子已經等候。
“陸生,葉小姐。”林一凡為他們介紹,“徐洛冰小姐……”
“徐小姐。”
“陸生,久仰。”
兩人客氣地握了握手。
徐洛冰一身張條流暢的職業套裝顯得整個人穩重有能力,又不乏女性的成熟魅力,是陸懷遠新上任的助理之一。
聊了會工作上的事情后,林一凡便帶她去她的辦公室。
葉臻打開她的個人簡歷——
徐洛冰,年齡:37歲,畢業于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
這個年齡,還有畢業院校——
“陸生,這位徐小姐不會是你的同學或校友吧?”
葉臻有些好奇,雖然他們剛才的言談之間并無故人之嫌。
陸懷遠喝了杯咖啡,抬眉:“咖啡是不是加醋了?”
“這么巧,很難不讓人懷疑啊。”葉臻哼了聲,繼續往下看——
“咦?已婚?”
他輕笑:“她已婚,你好,我也好。”
“啊?”
“徐小姐是家姐朋友,有豐富的工作經驗,你跟她慢慢磨合,合得來以后讓她跟你。”
“啊?這是給我招的助理啊?”
算是助理,也是他給她培養親信。
“最近她會先幫我處理事情,nsa案子結束后,自己做proet,有沒有信心?”
認真地思考半刻后,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有。”
陸懷遠笑了,起身走到她身側坐下來,擁住她肩膀:“一步一步來,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在。”
葉臻摟住他手臂,湊上去親的他臉,“我知道有你在,所以才不擔心。對了,我看徐小姐的履歷這么漂亮耀眼,怎么會想來做助理?”
陸懷遠聳肩:“人各有所志。”
六點,邵百川他們的會議尚未結束,陸懷遠讓她作東請新來的徐小姐吃飯,他與林一凡有另外的應酬,兩人離開公司后便各自前行。
葉臻請徐洛冰吃飯的地點是陸懷遠訂好的一間西式餐廳,很有浪漫情調的地方,靠窗的位置可以遠眺海港夜色徐洛冰在工作上是個典型的職場女強人,干練而強勢,但是工作之外,她也可以褪去職場上的凌利,變成一個溫和的大姐姐,與她聊聊時裝,美容這些話題,但很遺憾,葉臻對這兩個女人間聊得最火的話題卻沒有多大的感受,她便很快地又能轉移到美食上面說到美食,葉臻能同她聊的就多了,聊開之后才發現,徐洛冰這個看著可能從來不下廚的女人竟然能侃侃而談,將八大菜系如數家珍般點評了一輪若不是知她是名校ba畢業,又在知名企業任過要職,葉臻覺得她不是知名的美食節目主持人就是名副其實的美食家 “徐小姐,你確定真你們家不是開酒樓的嗎”
開酒樓可能都沒有她對菜系這么熟的 “咦,還真是猜對一半了”徐洛冰輕笑,“我們家是開茶樓的,我爺爺,爸爸都是廚師出身。東籬齋去過嗎?”
“東籬齋?”葉臻挑眉。
上次她們幾個在東籬齋喝茶,明月說徐宓是太子女,那她與徐洛冰是?
“徐宓是我女兒。”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徐洛冰淡笑著道出事實。
“徐小姐,真沒想到你是徐宓的媽媽……”
實在是太年輕了。
而且她這么一說,她才驚覺出她們母女倆五官其實很相似。
難怪,第一眼見她,總覺得像是那里見過,她并未深思,沒想到竟是徐宓媽媽。
“叫我rosie就行了。結婚早嘛,孩子自然就大了。”徐洛冰大大方方道,后面又調侃葉臻一句:“你看我37歲,女兒都16歲了,你跟陸生可要努力加油了。”
徐洛冰年紀比陸懷遠大,又是陸懷柔的朋友,在葉臻面前可以算是一位長輩了,葉臻也一直以一種尊重的態度相待。
但是知她是徐宓媽媽,又被她調侃了一句話,兩人之間相敬如賓的氣氛變得輕松很多。
一頓晚餐吃了一半,兩人已經熟稔不少。
而另一邊,陸懷遠的飯局才才剛剛開始。
約他會面的正是最近被外界搞得風雨飄搖的江海集團主席江天豪及二位公子,江家女婿,江海高層之一畢榮欣。
一看還以為是他們家庭聚餐。
陸懷遠在經理的帶領之下進門,客氣地同在座的各位一一招呼。
“把我上次投得的紅酒拿過來。”江天豪朝經理吩咐道,經理領命而去。
紅酒很快送上來,陸懷遠淺飲一口后贊道:“有花香,又有果味,靚酒。”
“不是靚酒,怎敢請陸生飲?”江大少有些不是滋味道。
本來他們可以借手中握有的陸懷遠未婚妻與陶熙環那份錄音來同他談條件的,但最近江海集團被人惡意狙擊之后,表面上雖然與嘉禾斗得不相上下,但內耗有多嚴重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往日同陸懷遠這些人交往都是平起平坐,但最近的頹勢讓他們在他面前不免有些低頭求好的意味。
這中間的落差,讓人接受起來很不是滋味。
“阿明,說到品酒,你就遠遠比不上陸生了。”江家女婿開口,示意江大少不要亂說話。
陸懷遠并不介意,淡笑:“興趣愛好罷了。”
“遠,試試今晚的招牌菜……”
“江生客氣了。”
江天豪頗為熱切的招呼,其它幾人也紛紛活絡地同他邊吃邊聊起來。
酒桌上觥籌交錯間,今晚的正式話題也漸漸地明朗。
“聽說你們遠航最近搞的什么光伏能源項目出了問題而被延遲上市,現在處理得怎么樣?”
“不是什么大問題,已經在解決當中。”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幫手的,盡管開聲。”
“江生有心了。”
“阿遠,明人不說暗話,你應該知道我今晚約你出來是什么事。”江天豪看了眼身為財務總監的女婿。
畢欣榮清了清喉嚨,“陸生,我們打算以你當年買入價的價格買回你手上持有的百分之八江海股權。”
買入價?
17年前,江海集團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業務量大幅下跌,公司市值縮水近半,許多項目被迫叫停,銀行核貸遲遲無法落實。
陸懷遠就是江海集團擴股增資尋找新股東之際,入股江海集團,當時他剛剛19歲卻目光長遠,看中的是江海旗下那幾家實業的技術實力,若是能捱過金融風暴這股風,絕對可以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事實證明,他眼光非常不錯。
十幾年來,江海這棵大樹根越扎越深,公司業務觸及面越來越廣,市值翻了無數倍。
陸懷遠這個從來不參與運營的隱性股東一年的分紅也是翻了無數倍。
現在,江海這棵大樹被一場臺風席卷搖搖欲倒之際,他們提出以一倍的買入價回購他手中的股權。
江海集團股價最高峰時達到196元一股,前陣子因為不利消息影響,下跌至63元,與嘉禾的爭奪戰中,江海斥巨資回購增持防御,促使股價回升至110元。
雖然離最高峰時期的價股相差了近一倍,但與陸懷遠當年的買入價來說,還是高許多。
他們現在以原價要回購他手中的股分……
陸懷遠笑了下,沒有立即回應。
見狀,江天豪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起來。
江大少壓抑在心里頭那股火氣又冒了上來。
“陸生,如果不是你未婚妻聯合外面那些卑鄙小人來搞我們江家,我們也不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你真想跟我們撕破臉對簿公堂?”
“大少,我未婚妻年紀小,有時做事是少點分寸,她同陶生見面那件事確實也是她做得不對,她做得不對就是我的不對,我道歉。因為她年紀小對身邊人不設防而被人抓住把柄都怪不得別人。”陸懷遠臉色也嚴肅起來:“但是江生病歷被人踢爆出去這件事同她無關,沒證沒據的話不可以亂講。”
“就算不是她爆出去的,她也脫不了干系。證據暫時沒有而已。陸生你放心,我們一定查到底。”
“那就等你們查到再說。”
“撇開那件事不提,你這幾年在我們江海身上也賺了不少錢,如今我們愿意不計前嫌棄愿意用這樣的方式解決我們兩家之間的問題?你還不愿意?你認定我們江家一定會翻船?落井下石也不是這樣吧?”
憋了一個晚上的江二少也忍不住發飆。
“二少,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陸懷遠鎮定自若地抬眉反問。
氣氛一瞬間變得劍撥弩張。
“夠了。”江天豪臉色不佳地開口訓斥兩個兒子,“這件事,阿遠你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ok。”陸懷遠點了點頭,看向江天豪:“我會慎重考慮這個問題。你們也考慮好是用現金還是其它方式同我做這個交易。不好意思,失賠了,你們慢吃。”
陸懷遠起身,離開,門才在身后關上,耳邊就傳來一聲玻璃砸到地面的刺耳聲。
“姓陸的真是敬酒不吃罰酒。”
“看衰我們江家?爛船都有三斤釘。”
“他不吃這碗酒,我總有辦法搞他。”
晚上十點半,半山別墅,客廳里燈火通明,液晶電視機正在播放某臺真人秀節目,葉曦與簡星辰兩人邊看邊笑得東倒西歪。
葉臻在廚房里準備宵夜一邊瞧著放在流理臺邊上的手機。
一個半小時之前,他打電話過來,問她回家沒有。
那時候她剛的車子剛進門,隨便就問了他一句:“應酬結束沒有?”
他說結束了。
她又問:“這么快?”
他笑了下:“飯菜不合胃口。”
她溫言道:“要不要我煮點給你吃?”
他說‘好’。
于是,她一入屋就進廚房去忙活。
與他在一起以來,她對他的口味還算抓得住幾分,他看著不挑食,但不合胃口的東西筷子也不會多動一下。
同他出去陪人吃飯的機會不多,但與公司幾位高管也同桌吃過幾次,每次他吃得都不多,很多菜式他連碰都不碰一下。
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他開口說飯菜不合胃口的。
也不知今晚同什么人應酬,在哪里吃的什么菜,能讓他沒胃口至此。
廚房每天都會送來新鮮的各類蔬菜,海鮮,肉及調味菜。
葉臻搗騰了一個多小時,清熱祛濕又養肝的雞骨草龍骨湯正在灶上冒著煙,晚上不宜吃太多油膩,她準備了幾道清淡的小菜及蔬菜沙拉,最后再來一個豆豉鯪魚炒飯。
電飯鍋里的飯已經裝出來涼好,她看了眼手機,顯示一條新消息,她興奮地點開,卻是林一凡。
“陸生臨時有個電話會議,晚點到家。”
“好。”
她沒有多想,回了一個字后重新拿起刀正要切芥蘭與彩椒,眼皮卻又閃跳起來——
“啊呀……”
她空出一只手,沾了手按了好一會兒才停。
今晚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跳跳跳的。
客廳里。
真人秀節目結束后,簡星辰拿著遙控器換臺——
“……半個小時之前,紅磡隧道發生一起交通意外,一輛往沙咀方向的貨車忽然失控撞上隔離欄,使對面正常行駛的一輛私家車被撞起的欄桿甩到,造成車子擋風玻璃嚴重損壞。
本次意外中,造成五車追尾,共有六人受傷,已全部被送往最近醫院治理,目前警方正在現場調查意外原因。
簡星辰知無人命事件后正欲轉臺,葉曦去拉住她手,不讓她換。
“又沒死人,沒事啦。”她漫不經心道。
葉曦一臉焦急地沖到電視機前,指了指正好被鏡頭推移到的某輛車子……
咦?那不是舅舅的車嗎?
“呀!”她驚呼出聲,扔下遙控器往廚房跑去:“臻臻,不好啦,舅舅車被撞了……”
“哐”一聲從廚房里傳來。
“你說什么?”
葉臻臉色慘白,顫抖著唇不可置信地看著簡星辰。
“新聞剛播的,紅磡隧道六車連環撞,舅舅的車頭都撞凹了……”
簡直是晴天霹靂。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剛才他還讓林一凡給她發信息,說有個臨時電話會議,晚點就回來的。
星辰一定是看錯了,他肯定準備要到家了。
她想開口否認些什么,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一句話,整個人也顫得不行。
“臻臻……”
見狀簡星辰向前摟住她肩膀:“別擔心,新聞上說只是受傷,已經送往醫院治理。舅舅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定是搞錯了……”
她回過身,轉身去拿的流理臺上的手機,想要撥他電話,剛拿到手機卻顫了一下,手機摔到地上,在地板上滑了一下,溜到廚房入口。
一只白皙的小手將手機撿了起來。
是一臉擔憂的葉曦。
“我來打。”
簡星辰沖過來,奪過手機,卻劃不開鎖屏。
最后還是葉臻自己顫著手撥了他的手機。
一聲……
兩聲……
三聲……
一次……
兩次……
三次……
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再打林一凡的,也是這樣。
“星辰,他們的電話沒人接……”葉臻變得有些六神無主,眼淚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他們一定是在開會不方便接聽的,對不對?”
她有些自欺欺人。
“臻臻,你別急呀。舅舅肯定正在處理傷口什么的。家里所有車子都是安全級別最高的防彈車,一定不會有事的,相信我,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簡星辰摟著她往外走,葉曦見姐姐哭,眼淚也跟著掉個不停。
小手牽住姐姐的裙擺跟著往外走。
“曦曦,姐姐去醫院看姐夫,你在家等著好不好?”葉臻伸手擦了擦妹妹臉上的淚水。
葉曦看姐姐又看星辰,她擔心姐姐姐夫,可對出門又還有著下意識的恐懼。
簡星辰看著這一大一小都是落淚,有些頭疼。
葉曦情況不同常人,還是不要出門的好,要不然再出什么狀況,她覺得她一定應付不了。
最后,葉曦還是沒跟出門,簡星辰all了安琪過來照看她。
“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車子駛出家門時,葉臻緊緊地抱著星辰的手臂,聲音哽咽著問道。
“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事的。”星辰拍著她仍然顫抖的背部安撫著:“我當年的車禍比這個嚴重多了,昏迷了一年多才醒,你看我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舅舅福大得很,一場小小的車禍不足掛齒,別哭了,等會哭丑了怎么見舅舅……”
簡星辰安慰了好一通,說了好多好話,葉臻總算是暫時停止哭泣。
車子行至隧道路段時,因為正在堪查整理現場,暫封了一邊道路,交通深受影響,許多乘坐巴士的乘客下車步行離開隧道,另一邊剛剛開放的行車道行車速度極其緩慢,如同龜行。
他們的車子走走停停,還在隧道里。
葉臻等不下去了。
“星辰,我下車走路過去。”
她不想再等,只想趕快沖到醫院親眼看到他安然無事才能放心。
“小姐,從這里到醫院至少7公里……”開車的保鏢提醒她。
“70公里我也要跑,你們在后面跟上來,見到我就搭我,見不到可能是我比你們先到。”
葉臻推門下車便跑,坐在副駕駛室的另一個保鏢怕她出事,緊跟著下車而去。
星辰看著他們一前一后遠去的背影,有些糾結,她要不要下車呢?
跑7、公里,要命哦!
但是,自己一個人在車上好像有點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等她決定下車要追上去時,人家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她看著前方緩慢到幾乎停滯的車流,問了聲開車的保鏢:“你說我要不要下車呢?”
保鏢:“為了安全起見,小姐還是坐車上比較好。”
簡星辰:“難道剛才我小舅媽跑就不安全了?”
保鏢:“小姐是想讓我棄車陪你一起跑?”
簡星辰:“那你棄不棄?”
保鏢:“……”
簡星辰:“說話。難道我不比車重要?”
保鏢:“……”
簡星辰:“說啊,我重要還是車重要?”
保鏢:“都重要。”
簡星辰得理不饒人:“不行,一定要選一個出來,我,還是車?”
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