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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祭拜

  陰天,光線暗淡,世間被披上一層輕紗,朦朧之感躍于眼底。

  竹林內,隱約可見幾個墳堆,四下寂靜無人,耳邊只有狂風吹得竹子撞擊的聲音,呼呼風聲夾雜竹子撞擊聲又平添幾分陰森之感。

  又是一陣風起,揚起的塵土附著在了墓碑之上,遮住了墓碑上某些字的筆畫。

  墓碑前,有一盤水果還有一壺酒。墓碑上,刻著:父卿江,母穆婉。立碑人:子,卿世遙。

  卿世遙拿過一壺酒,倒了兩被,滿上之后一杯放置在了墓碑靠近刻著父:卿江的那一側,一杯自己端起。

  “爹,來!喝酒。”說罷,卿世遙牽起嘴角,接著端起酒杯碰了碰墓碑,又拿起放置在墓碑前的一碗酒。

  卿世遙一手將碗中酒倒下入土,一手將另一杯酒送入口中,仰頭一飲而盡,仰頭之時原先被風沙吹得生疼而濕潤的眼眶,那快要掉落的淚水也倒流回去。

  “娘,你最愛吃的蘋果,我給你帶來了,記得吃。”卿世遙起身端起放著蘋果的盤子又坐到了刻著母:穆婉那方。

  放下盤子,卿世遙一腿向上彎曲,他手肘隨意地放在彎曲的膝蓋之上,另一只腿成盤腿姿勢,他偏著身子靠在墓碑旁,像是感受那還未逝去的靈魂。

  “爹,娘,你們已經走了十三年了。你們在那邊過的還好嗎?”卿世遙雙瞳無神地看向遠方,幽深的竹林空無一人,說著,卿世遙又拿起一邊的酒壺仰頭喝了口。

  放下酒壺,卿世遙繼續喃喃自語,“十三年來,我一直暗中追查當年被滅背后的實情,可是…”

  卿世遙冷笑出了聲,他搖著頭說:“昨日,我也暗自找過掌管卷宗的人,但他所說卷宗早就上交國家。

  雖然未破案件的卷宗都是要統一上交國家,但是下級的衙門怎么可能一點檔案備份都沒有?

  更何況,朝海國一天會發生多少命案,又有多少命案會被偵破?難道那些沒有破獲的案件卷宗都要上交卷宗府嗎?”

  說罷,卿世遙又仰頭喝下一口悶酒,“好!既然他們說卷宗被收進了卷宗府,那我就去卷宗府看看。

  其實,三個月前我曾偷偷進過卷宗府,接連幾天,我翻遍了卷宗府,但是都沒有發現與陽城有關的滅門案的卷宗。

  我懷疑過,也許當年滅門的卷宗已經被銷毀。”

  卿世遙的眼神突然凜冽了起來,他思考了一會兒繼續自言自語,“但是銷毀卷宗,只能是案件已經過去五十年都還未偵破才能夠銷毀,再者私自將卷宗銷毀是死罪。

  我曾看見過,卷宗的運輸和保管都十分嚴密,所以我打消了卷宗被銷毀的想法。

  現在,我還抱有一點希望。

  我想,也許那案件卷宗被藏了起來。

  而且,我確信當年的事情,一定有一股強大的勢力在背后操縱。

  所以十三年來我追查了很多當年與案件相關的所有人。”

  卿世遙的目光又暗淡了下來,“但…他們有的已經過世,有的被人殺害。

  如今我回到陽城,祭拜你們之后,我要再回舊宅看看。希望我能夠再尋得一些曾經我未發現的線索。爹、娘,若你們在天有靈可否給我多一點提示?”

  說罷,風塵揚起,卿世遙重重地嘆息了一聲,他像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認真地給父母匯報了這一年來他的經歷與查案的結果。

  此時,天空又陰沉了許多,卿世遙抬頭望了望天,烏云已經慢慢移動隨風朝竹林而來。

  卿世遙沉重的閉上了雙眼,此刻此景,此時此地,他的腦海中又閃過那個雨夜,電閃雷鳴,狂風大作,血流成河…

  那時的他以為,那只不過是一個風雨過大的夜罷了,可未曾想過,那一夜,武林中鼎鼎有名的卿家會被一夜間滅滿門。

  正是一道銀色閃電落下,雷聲隆隆的時候,卿家大院突然被破門,只見近百名蒙面的黑衣人闖了進來,鋒利的刀劍瞬間割破了院中門丁的喉嚨。

  接著,又有數十名黑衣人從房檐跳下,刀光劍影之間,只看的無數婢女被抹喉,一道血液噴濺而出,落地融入雨水染成紅河。

  尖叫聲,慘叫聲,刀劍交舞之時尖銳的刺耳聲,頓時在卿家蔓延開來。

  那時,卿世遙剛剛入睡,他只覺得耳邊吵鬧的緊,他穿上衣服剛下床,準備去點燈查看到底發生了什么,突然,一個黑衣人沖了進來。

  閃電的白色光打在那人身上,下一秒雷聲響亮,黑暗的屋子頓時生出幾分陰森恐怖,卿世遙被嚇得瞪大雙眸愣在了原地。

  黑衣人瞇眼盯著卿世遙,一瞬過后,黑衣人抬起彎刀朝卿世遙飛身砍去。

  身為習武之人,卿世遙下意識就抽出了掛在床頭的長劍,抬手就抵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一個轉身繞到了黑衣人身后。

  這時,門外無數的黑影吸引了卿世遙的注意力,打斗聲刺激著卿世遙的耳膜,一道鮮血濺落到了卿世遙的窗戶上,又狠狠地刺激著卿世遙的雙眼。

  黑衣人轉身一看卿世遙分了心,迅速從懷中拿出幾枚飛鏢便卿世遙擲去。

  卿世遙見狀,揮劍擋去幾個,接著朝后推了幾步,但還是有一個飛鏢劃過他的右臂,衣服里面的皮膚瞬間被劃開,鮮紅的血液立刻滲出,疼痛瞬間蔓延了卿世遙的整條手臂。

  卿世遙輕皺眉頭后,黑衣人又一次揮舞彎刀上前,這次卿世遙還沒來得及出手,一個的身影從窗戶里跳出來,抵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

  “爹…”卿世遙驚呼出聲。

  “快!快去找你娘!帶著她離開!快!”卿江嘶吼一聲,接著快速長劍抬起了黑衣人的彎刀,然后長劍一揮直接攔腰砍到黑衣人,一劍過后又揮手直接刺入黑衣人的左胸,接著卿江抬起腳猛得踢開了黑衣人。

  一套動作干凈利落,讓人捕捉不到卿江的出招。

  “快去啊!還愣著干什么?”卿江轉過頭沖發呆的卿世遙又吼了聲。

  突然,一個黑衣人又從門口進入,卿江見狀,一把拉過卿世遙,接著長劍一舞抹了那人的喉嚨。

  血液飛濺,直接落到了卿世遙稚嫩的臉上,他呆愣一眨眼,血腥味沖進他的鼻腔,難受萬分。

  卿江彎下身,擦掉卿世遙臉上的血漬后,鎮定地對著卿世遙囑托,“快去找你娘,帶著你娘趕快離開。”

  “是…是…”

  卿世遙眼神空洞地點著頭,他跑出房間后拼命地讓自己不要去理會耳邊的刀劍聲,慘叫聲,哭喊聲,他只能拼命地跑啊跑,跑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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