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學生,不過從小學了一些匠人的手藝,比如修房、補鞋這些,我都能夠做點。”謝浪誠懇地說道,任何人都不會覺得他在說謊,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說謊。
謝浪出身于匠人世家,爺爺是一個有名的老木匠,父親是一個石匠,而且家中有許多關于古代機關、器械的古書,謝浪耳濡目染,見過也制造過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且他天賦極好,很多簡單的器具只要他看過之后,就能夠大致揣摩出其中的構造。
對于謝浪的這種天賦,在他家鄉的人都已經習以為常,所以沒人覺得驚奇,但是對于冉兮兮和蘇苜兩人,謝浪的行為就實在顯得有些古怪了。
“那先前的那個錢囊和這個戒子,你是怎么知道使用方法的?”冉兮兮心中仍然有疑問。
“我以前聽說過這些東西,乾坤囊和雙翼戒,以前我爺爺告訴過我,古時候的小偷就用過這東西,而且只是二三流的東西,也沒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沒有想到現在還有人在用而已。”謝浪答道,聽口氣似乎對這些東西并不怎么看重。
說話的時候,謝浪用左手的小拇指理了理頭上亂蓬蓬的頭發。
謝浪的小拇指其實不短,而且有些細長,和其余九根手指不通的是,上面有一根一寸多長的指甲,指甲很干凈,而且磨得很光很亮。
冉兮兮也看到了謝浪的指甲,不過她并不在意,謝浪說話的眼神和神情都很自然,根據她的經驗,謝浪所說的都是事實。雖然她覺得謝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不過讓人奇怪并沒有錯,而且謝浪幫了她的忙,她實在不能把人家當作犯人來問話。
“今天真是謝謝你了,而且你還幫我補好了鞋子。”冉兮兮開口道謝。
看見冉兮兮那么誠懇地道謝,謝浪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沒什么,作為男人,總是應該有點見義勇為的精神吧,何況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三人閑聊了一陣之后,出租車終于抵達南方大學。
“呀,這里就是南方大學啊,好氣派的校門,看來這學校比我們的集市還要大。”看著宏偉的校門,謝浪忍不住感嘆道,學校里面人流涌動,好不熱鬧。
“瞧他這樣子,真有點傻冒啊。”冉兮兮在后面低聲對自己表妹說道。
“表姐,你怎么背地里說人家壞話呢,我覺得人家很淳樸啊而且又熱心幫忙,你還說人家壞話。”蘇苜白了冉兮兮一眼。
“蘇苜同學,那我先去報名去了,就不打擾你們了。”謝浪對蘇苜和冉兮兮說道,然后向著學校里面快步走去,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自己的新學校了。
謝浪并非要急于撇開兩人,而是他實在有些好奇和興奮,因為他以前見過的最大的城市不過是他們的縣城,那也只是一個擁有幾條街道的小城市而已。更多時候,即使出門,也是跟著爺爺那個老吝嗇鬼從一座山到另外一座山,去拜見他們家的那些古怪的親戚朋友。
“他怎么說走就走了?”冉兮兮望著謝浪遠去的背影,有些奇怪地問道。
“人家急著去學校報名,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誰都向我們這樣清閑的。”蘇苜推了推表姐,“我們也趕緊去學校吧,早點去我的學生公寓看看,你幫我布置一下,我沒有住過學校公寓,不知道能不能習慣。”
“既然擔心不習慣,還嚷著去住學校公寓干嘛,直接住到表姐家里不是很好嗎,反正我在外面買了房子,到時候我們兩姐妹住一起,就不用擔心你舅舅、舅媽來煩人,多好啊。”冉兮兮說道,“我只是有些奇怪,為何謝浪這個傻小子不主動問問你是什么系的,電話號碼什么的呢,難道他不想跟你保持聯系?”
“表姐,你胡說什么啊,人家沒事聯系我干嘛?”蘇苜睜著大眼睛橫了一下冉兮兮。
“乖乖,你難道沒有看到周圍這些男人看你的眼光嗎,我敢保證,只要你揮一揮手,立即就有不少的人爭著來幫你提行李,然后想方設法地打聽你的手機號碼。”冉兮兮打趣著表妹說道。其實,她很清楚蘇苜在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她們學校炙手可熱的人物,追求者簡直是絡繹不絕,不過卻沒有一個男生得逞。但是她就有些好奇,謝浪明明有這么好的機會,但是為何不知道珍惜呢?
“要揮手你自己揮吧,你沒看那些男人都盯著你流口水了呢。”蘇苜回了冉兮兮一句。
如果冉兮兮的脾氣婉約一點,不暴露她暴戾的一面,倒是完全可以和時尚雜志的封面女郎媲美了。一大一小兩個美女橫在學校門口,早就有些男生按捺不住了。
果然,還沒有等冉兮兮揮手,就有幾個男生主動地過來詢問兩位美女是否需要幫忙了。
幾個男生都長得不錯,差不多都有一米八高的個子,打扮入時,看來他們都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份量,覺得自己有希望得手才敢上來搭訕。
但是在冉兮兮的眼中,這個人充其量就是免費勞動力,毫不客氣地揮使他們扛走了全部的行李。
“對了,苜苜如果你下次看見謝浪那小子,記得留下他的電話號碼。”冉兮兮邊走邊說道。
“那你剛才怎么不問?”蘇苜問道,“而且你問人家電話號碼干嘛?”
“廢話,你看他那個窮樣子,能有手機嗎,我要是剛才問他手機號碼,豈不是讓人家尷尬?”冉兮兮替自己辯護道,“你也別亂想,我就是覺得這小子有些古怪,他這么了解小偷所用的工具,以后能夠幫助我破案……”
“好,還是你考慮得仔細,那下次碰見他我再幫你問吧。”蘇苜答道。
其實對于謝浪,蘇苜心中也有些好奇,只是她可不會像她表姐一樣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毫無顧忌。
在蘇苜和冉兮兮的眼中,謝浪是一個奇怪甚至有些神奇的人,可是即使再神奇的人,只要生活在世間,就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殘酷。
謝浪的爺爺謝忠,不僅是一個老吝嗇鬼,而且還是一個老頑固,作為一個宮廷匠師的后人,謝忠打心眼里不喜歡讀書人,因為他知道讀書人也看不起他們這些匠人。并且,在謝家,謝忠就是一個獨裁、專制的人,一手掌管了謝家的政治和經濟,他沒有反對謝浪上大學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更不要說給謝浪學費了。至于謝浪帶在身上的錢,都是他暑假做工換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他以前積攢的私房錢。
總之,報名的事情并非是一帆風順,雖然謝浪將身上帶的錢全部交了上去,但是離高額的學費仍然有不小的差距。這個情況謝浪事先就預見了,他本來以為可以很容易地申請到助學貸款,但是事實并非如此,收費處的老師告訴他,今年申請助學貸款的學生實在太多了,所以還要經過一次篩選。
好說歹說之后,謝浪才得以入住學生公寓。
等謝浪走進寢室的時候,另外三個同學都已經鋪好了床鋪,收拾妥當了。
見謝浪走進寢室,三位室友都被驚了一下,看了看謝浪的一身穿著和行李,都知道他的家境一定非常的差,心中都暗自嘆息了一聲,這樣的家庭出身的學生,能夠考上大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見三人同情或者憐憫的目光,謝浪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尷尬,反而覺得這三位同學心地倒是還不錯。
三個人當中,有一個一米七左右的胖子,是成都本地人,叫做吳飛凡。有一個是上海人,一米八左右的個子,標準版的現代帥哥,一頭長發,叫做蔣誠實。還有一個陜西人壯漢,很黑很敦實,叫林強。
寢室里面放著三臺電腦,兩臺臺式的,一臺筆記本。對了,謝浪是被計算機系所錄取的,并不是謝浪對計算機有著特別愛好,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機會接觸過計算機,所以他非常地好奇。
謝浪很麻利地給自己鋪好了床被,然后看見櫥柜有一個格子是空的,知道是自己的位置,就將手中的黑色箱子給放了進去。
“那個……謝浪,你就只帶了一口箱子?”小胖子吳飛凡仍不住問道。
來上學的,哪個不是提了幾個大皮箱、口袋的行李。小胖雖然家在成都,但是也提了兩口大皮箱啊。
“是啊。”謝浪點了點頭,“怎么有什么不對嗎?”
“沒什么。”小胖終于確信謝浪的確是太窮了,“你沒有電腦?”
這話當然是等于白問,謝浪這樣子怎么可能帶了電腦來呢?
謝浪搖了搖頭,說道:“聽說學校的機房有電腦可以用啊,那東西挺貴的,我可買不起。”
“沒事,在寢室你也可以用我的。”吳飛凡指了指他的新電腦,“最新的配置,雙核雙顯卡,你隨便用就是了,反正在一個寢室,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伙了。”
“是啊,我們的電腦你也隨便用。”林強和蔣誠實也連忙說道。
“對了,你們知道助學貸款什么時候能夠申請下來嗎?”謝浪裝著若無其事地問道。沒有辦法啊,兜里面就只剩幾十塊錢了,剛才在學校轉悠了一圈,才知道大城市里面的消費高得嚇人啊,要是助學貸款弄不下來,他這學恐怕就沒有辦法上下去了。不過,他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現在的艱難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