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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杯濁酒喝下肚

  笑聲戛然而止。

  “原來客官來這不是為了喝酒。”

  伙計的聲音有些冷,停頓了一下,隨即又陪笑道,“看來,是我家的酒不夠吸引人。”

  這大喘氣……凌若掐起眉心。

  頭開始發暈,看到的東西都有重影,眼前的伙計一會兩個一會三個。凌若甩甩頭,強制讓自己清醒。暗自在袖中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嘶!”

  用勁兒猛了些,神智也回來了些。

  她還有有事沒有做完,現在不能醉。

  “當真沒見過我?”少年指著自己,滿口酒氣。

  伙計遲疑的搖搖頭,“沒……有。”

  那也太怪了,能制造出根本不存在的人,又可以輕易抹除某段記憶,對方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

  凌若有一種預感,這件事已經與地脈異動不再有關系,而是單純的針對她。

  為了試探伙計的記憶,除了喬裝打扮成當日的模樣外,其實還留了一招。眼下,恐怕是沒有必要了。

  “小雪,今夜不用化形了。”

  貓兒如釋重負,畢竟主人的第二次要求實現起來很難,即使可以它也怕得罪真人。

  現在這個結果,正好。

  然而還不待它回應,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門口吸引而去,包括凌若。

  紅衣如楓,烏發如瀑。

  光是在那里站著,便自成風景。

  伙計剛要轉身去迎,就被凌若拽住衣角。藏在厚重覆蓋下的櫻桃唇一撇,滿臉的不情愿。“我還沒問完你話呢,就跑?”

  “客官哪里的話!有貴客來,不能怠慢了人家!”伙計說的沒問題,這是他該做的事。

  但是凌若借著酒勁開始耍無賴,拽著他的衣角不放,“這人誰啊,看起來不像樓門人,卻是很受歡迎的樣子?”

  說這話時,早已偷偷向那邊喵了好幾眼。心想都和小雪交代不用多此一舉,為何還要堅持,心念沒有傳過去嗎?

  伙計點點頭,竟然有些羞澀,臉開始泛紅,不好意思道,“不是本地人,卻是常客。”

  “這可真是稀罕。”

  “稀罕稀罕。相當稀罕。”

  凌若和伙計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但是她懶得辯解。“沒有人因為他是外地人而疑心?”然后指了指自己,“我以為你們會把外地人當寶呢!”

  酒勁上頭,少年說話也愈加沒個把門。

  “傳聞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聽聽就罷了。終歸是要生活的,總不能活在臆想里吧。”

  凌若瞇著眼觀察伙計,一抹悵然藏在眸底,沒有初見時的粗獷和豪氣,“說的煞有介事的。”

  難怪初到樓門縣的時候,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或者說是與想象中的感覺相差太多。說到底,怪她將此地想的過分可怕了。

  “哈哈哈,仍舊有很多人為了逃離樓門縣在努力。”

  在說這話時,伙計的余光掃了一下身后的某一桌。只是凌若已經有些醉了,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閑聊還在繼續,伙計的衣袖就這么被少年拽著,一時半會脫不開身。有幾桌喝完的老爺們叫囂著趕緊上酒,為了兩邊不得罪,從里屋又走出另一位中年男子幫忙遞酒。

  臨出來時,不忘朝著伙計這邊瞅了一眼。看到桌上半趴著個人,心想他家伙計這是又要“獻身”陪醉漢了。

  于是和那邊打了個眼神的照面,便往門口走去。

  “喲呵,老板親自來抱酒,少見啊!”

  “好久沒見,哥倆喝幾杯?”

  不遠處那幾桌已經聊了起來,所幸凌若是半醉的,否則若是給她聽到,估計整個人能倉皇的叫出聲來。

  “喂!同樣是外地人,為什么他就受歡迎,一來……嗝!有那么多人驚呼。我來,為啥就沒人搭理!”

  話音剛落,便聽到小雪心念的聲音:“主人,你喝多了,建議盡快撤離。”

  “你別說話,沒問你。”

  “啊?”正欲張口的伙計被凌若這句話說蒙了,他到底是該接話,還是該閉嘴?

  凌若又拽拽衣角,雙眼朦朧的瞟向伙計道,“你,嗝……對,就是你,賣酒小兄弟來回答。”

  “啊?哦哦!客官有所不知,這樓門啊,除了環境惡劣不宜人居之外,還有個大問題!”

  “啥?”

  “這沒女人啊!”伙計忽然壓低聲音,“你看我這店里來的都是大老爺們,年紀一大把了,好幾個還打光棍呢!照這樣下去,樓門遲早要完。”

  他說的沒錯,這個問題早在去魔域之前在樓門縣內四處探查時就發現了。

  沒有女人,也就不會有孩童。人只會慢慢老去,直至死亡。當最后一波年輕人也變老時,這里會徹底淪為死城。

  “哈哈哈哈哈!”聞言,凌若開懷大笑!“你們怎么和我當時一樣!”

  伙計不知眼前這位酒客究竟何意,難不成是說他也有意“求偶”?

  實則不然,醉酒少年是在笑這幫人與她當日一樣,將玉郎認作女人。

  “玉郎君……嘻嘻嘻,嗝!花容月貌,眾星捧月也不足為奇”說著,還色瞇瞇的朝著紅衣“女子”拋了個媚眼。

  而重點是,對方竟然回應了,對著凌若淡淡一笑。

  酒肆在座眾位,但凡看到的,無一不是滿臉震驚。

  “玉郎……君?原來這位美人叫做這個名字嗎?”伙計若有所思,總覺得聽起來怪怪的。

  “小雪,方才與你說今晚喬裝取消,怎么如此執拗?”

  明明已經醉酒,還不忘一直往嘴里灌松木釀。

  苦、澀、味道詭異,但是現在都不是事兒。因為她醉的已經嘗不出味道,就是忍不住喝。總覺得不喝點什么,心里空空的。

  “松……松什么來著,就你說那個招待新人的……額嗝!酒,再來一壺!”

  喝就喝,說就說,嗓門偏偏特別大。

  這一嗓子嚎下去,聽到人又全都震驚的看向她。

  “最近還真是稀了奇了!接連來外地人,還碰上這么能喝的,連松木釀都能喝下去。”

  “哈哈哈哈老兄這你就不懂了,沒準人家就好這一口!”

  “也是。”

  三言兩語后,酒客們紛紛回神,繼續各聊各的。

  人形肉粽伏在桌上盯著酒杯發呆,全然沒有聽見小雪方才否定的回答。

  待著,待著,忽然側臉看向伙計。忽然之間,雙目含淚,少年開始啜泣,“哇嗚嗚嗚嗚,我可真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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