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少年只叫長情,傺月或許還不會留意,同一個世界里同名同姓的也很多,更別說是在另一個世界。可是那少年不僅僅名叫長情,還有一只也叫紅玉的巨兔坐騎。盡管那少年與傺月記憶中師傅的模樣相去甚遠,但是那只紅玉,卻是如此相像。
“到底發生了什么啊……”小黑淡定地追問,他總是那么淡定,神態淡定,語氣淡定,舉止淡定。
傺月隨手從布袋里掏出一根胡蘿卜一邊嚼,一邊問:“國師到底什么來歷?”
忽然,小黑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才說:“天機不可泄露,你懂的。”
“嘶——這還是天機了?”傺月來了興趣,俯下身正對小黑的眼睛,并且將胡蘿卜送到他的嘴前,“小聲說,不會有人知道你泄露天機的。”
香噴噴的胡蘿卜通體橘紅,甚至,還有些微微透明。如同身著幾乎透明紗衣的少女,通體幽香,百般妖嬈地躺在小黑的面前。
小黑有些動搖,面對如此誘惑,他怎能不動搖?可是,他挺住了,他堅挺不移地趴在床上,撇開了腦袋,不再說話。
傺月挑挑眉,這家伙倒是意志堅定。他將胡蘿卜再次放到小黑面前,小黑干脆轉過身,用自己的屁股對著傺月,傺月笑了笑,伸手一捏小黑屁股上那團毛絨絨的短尾巴,小黑立時像人一樣站了起來,前爪向后護住自己尾巴轉身,黑乎乎的臉依然淡定:“長情是個殘暴的人,他身上帶有魔性。你們今日莫非招惹了他?”
“不是我,是她。”傺月一指躺在床上昏睡的洛珊珊,然后,將所發生的事對小黑說了一遍,小黑淡定的神情中露出一抹驚訝。
小黑看了看周圍:“你帶她回來別人看到了嗎?”
傺月得意一笑:“自然沒有。”
小黑點點頭,慢慢湊近傺月現在隨意放在床沿的手,因為那手上拿著胡蘿卜:“長情行事乖張,看他心情。他前一刻或許還賞你黃金,后一刻就會剮了你。而且,只要是他認定的獵物,他從來不會放過。看來……你又要給她換張臉了。”終于,他站到了鮮美的胡蘿卜邊“咔嚓”,輕輕咬了一口,臉上立時露出滿足的神情。
聽完小黑對長情的描述,傺月的心中莫名地生起一股憂慮。按道理,他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他不會與這里的任何人發生交集。可是這個長情卻讓他不由自主地上了心,難道,還是因為他們擁有相同名字的緣故?
“那個長情啊……太狠啦……”在傺月陷入沉思時,寂靜的房間里傳來小黑幽幽的嘆氣聲,和“咔嚓咔嚓”吃胡蘿卜的聲音。
每個世界,都會有殘忍暴戾的人。例如被九尾狐俯身后的妲己。妲己也是行事乖張,全憑心情。手段毒辣,變態,讓人毛骨悚然。但是,九尾最后也封了神,所以神的事情,永遠說不清楚。
小黑說長情屬于天機。或許他將來也會封神。而這個世界又與商紂時期相似,說不定很快這里就會有一場由神妖參與的人間混戰,如封神榜一般。在那次封神大戰后,神妖正式立開人間,不再參與人間任何事務。妖族歸入妖界,遺留在人間的妖族,被人類追殺,小心存活。想到此,傺月不再多問,點到即止,神的規矩。
傺月本以為洛珊珊會昏睡七天,哪知到了第三天,她突然醒了。當時他正坐在洛珊珊床邊看書,忽然一直蒼白的,冰涼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肘,然后傳來如同千年老干尸一般的聲音:“我好餓————”
當時,傺月就嚇得丟了手中的書。他可是個神仙,也被突然醒轉的洛珊珊給嚇到了,畢竟他認為她七天后才會醒。
“呼啦呼啦。”整個房間都是洛珊珊吃面的聲音,她臉上的妝也已經被傺月拿掉,而她面前餐桌上已經堆放了七只空空的陶碗。
此刻,傺月用一種研究的目光打量正大口大口吃面的洛珊珊,他伸手摸上了她的額頭,洛珊珊立刻反射性地用筷子將他打開:“亂摸什么?!”
他立時揚起了有些嫵媚的笑:“我關心你嘛”
“關心?”她臉色陰沉地白他,“我謝謝你的關心,讓我在床上躺了三天,現在渾身都還在酸痛!”
他笑得更歡了:“哦呵呵呵,表說那么響嘛,別人聽到會誤會滴”
“會誤會什么啊,你又在發什么神經?”她看到他裝娘就受不了,和他一起,她會懷疑自己不是個女人而是個純爺們。
他笑笑,這三天她像一個死人一樣躺著,聽不到她的聲音還真有些不習慣。
“嗝”她滿足了。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醒了,一般人七天才會醒,你什么零件拼裝的?”他又開始摸向她。她一邊用筷子驅趕他亂摸的手一邊說:“奔騰的心臟,賽揚的CPU。別摸了!再摸我打人了!”她高舉筷子以示警告。
他索性轉過身,指指后背:“來來來,這幾天你不打我,我后背整天癢。”
“犯賤。”她也不客氣,放下筷子,雙掌掌重重推出,還喊了一聲,“排山倒海!”“啪!”一聲,把剛回來的小黑嚇一跳,他縮在門邊,暗想這兩人又打起來了?
傺月摸摸后背,扭了扭,就像后背長了跳蚤:“不給力啊,看來你還沒吃飽。”
她懶得理他,繼續端起面碗吃。
他轉回身,用手指戳戳她:“說正經的,你怎么體力那么好?”
她橫白他:“我做助理的嘛,沒聽說過助理如同狗,任人來呼吼這句話?”
他開始摸下巴,做助理的都很辛苦,尤其是明星的助理。
“每天被那死娘娘腔呼來喚去,還要被那些模特叫來叫去。”她一邊吃面,一邊痛訴革命家史,“我這個助理就是公用的奴隸。那娘娘腔還說公用是我的服氣,他妹的,怎么不見他妹被人公用?”
他用一根手指,撓了撓額頭,輕語:“你怎么知道她沒被人公用呢?”
“你說什么?”
他立刻轉臉看其他地方:“我說什么了,我剛才沒說話啊。”
她斜睨他,明明聽他有說話,不肯承認,一定是在說她壞話。
“小黑呢?”她忽然發現小黑不在屋內。
他笑看門邊:“我讓他去打聽房子了,我們不能一直住在客棧里坐吃山空。”
她懷疑地看他,他幾時也會為他們兩個考慮了?一直都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過,他居然會讓一只兔子去找房子,也有夠懶惰的。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她擦擦嘴問,將最后一只空碗放下。
他一笑:“已經回來了”說完,指向門邊縮成一個黑色絨球的物體,“小黑,房子找得怎樣?”
立刻,洛珊珊的目光順著他望到了門邊。只見那團黑色的毛球動了動,慢慢移出門邊,然后,慢慢伸出了腿,前爪,和圓溜溜的腦袋。正是小黑。
小黑淡定地看看傺月,再看看洛珊珊:“你們打完啦。”
傺月和洛珊珊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各自將目光移開。
小黑眨了眨眼睛:“城西有個店鋪低價出售,前面是鋪子,后面是宅子,可以住人。”
聽到此,洛珊珊雙眸立時發亮。這可是一個店面房,她可以做些小買賣,不用再為找工作犯愁。說實話,她現在已經在另一個世界,真的不想再在老板下面受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