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噎住,這套路,厲害厲害。當初那張華不就是偷跑去天虞宗學藝順帶刺殺的么。敢情他明華宗在各大宗門都搞了這個套路啊!
頓了許久,趙焱才開口,語氣依舊不穩定:“我爹受傷之后,宗門就開始不安穩了。出事前那幾年一直亂糟糟的。”那時候自己若是懂事幫幫爹就好了。如果能重來,他一定要把宗門搭理好。可是世上哪有那樣的美事。
“有沒有那些突然就性情大變的弟子?”云辭認真的問。
趙焱低頭認真的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沒有吧。宗門的人我平日也沒怎么留心。”
“你再好好想想。”云辭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趙焱把記憶里的人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然后想到了一件事。
“有,有一個人,不是,有幾個人。有一次我爹檢查我功課的時候,二長老來尋我爹,說宗門有幾個人有些怪異。然后沒多久,宗門就出事了。”是不是,就是那些怪異的人害了整個宗門。
“蠱宗勾結瑞王的那個說法是真的還是假的?”姜庾心里猜測是假的,可總要問一問。
“假的,我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什么瑞王。咱們這樣的人,有幾個會跟普通人摻和的。更別說皇室里的人。你們天虞宗都不想摻和進皇家里,我們怎么可能敢!”說到最后,趙焱幾乎是哭喊出來的。為什么他們都滅門了還要被安上這樣的名頭。
這么多年了,不是這一次他差點都忘了,忘了他心里也是有恨的。可是爹最后的那一眼,把他用秘法送走時看他的那一眼,對他說的是:“不要報仇,好好修行。”他不敢違逆,也沒有膽量去違逆。
是啊,他是那樣的笨,修行二十年未入知微境。宗門什么好東西都盡著他用,可是就是沒用。他能報什么仇,能報什么仇!
爹娘拼了命把他送走,不是讓他傻乎乎的把命再交到別人手里。再說,他當時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皇家?他們不過是一個收攤子的而已。爹娘死在功力耗盡送他離開上,若真論起來,他才是兇手。趙焱想到這里痛苦的抱頭大哭。
云辭默默的施展靜心術,緩解他此時的痛苦。云裳也不吃東西了,她感覺心里悶悶的,特別難受。
“那位瑞王也早就死了。查也查不出來什么,要不再去一次京都,問問陛下?”云辭提議。
“設局的人肯定做的天衣無縫,隔了這么多年,去問皇帝有什么用。就算有蛛絲馬跡也早就被抹平了。”姜庾直接否認云辭的想法。去找皇帝干什么?那老東西就算知道也不會直接告訴你。
“那當年……”云辭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問。
趙焱這時候好似知道他們想問什么,囊著鼻子說:“宗門亂起來的時候,官兵還沒上來。我也是后來回去看才知道官兵上去的時候宗門里的人都沒了。被一把火燒光了。”
修士斗法,尸骨無存也是常事。官兵的作用也就是端山頭,真跟修士斗起來,那是半點光都沾不上的。當然一般也沒人敢惹皇室。
“可是夏侯將軍確實死在那場戰亂里,還有史書上記載的蟲患。”云裳忽然想到蓉蓉的爺爺就是死在那里。
“不知道誰做的,我也不知道。出蟲患的時候宗門也在查,宗門還丟了幾只蠱。還沒查出來宗門就出事了。算起來我們還真有看管不嚴的責任。可,那個蟲患不是我爹的意思。我們不會去禍害無辜的百姓。”胡子拉碴的趙焱眼睛里流露出來的都是無措,說話也語無倫次。
“所以,你連你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云裳有些鄙夷,怪不得在北大陸的時候感覺笨笨的,膽小怕事。
“我隱約知道,是大長老那伙人做的局。就算我爹收了他們的蠱術,但是他們還是能養蠱,養了放出去就行,管他控制不控制的住。”趙焱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就是真相。
“看來腦袋不笨嘛。”在一旁一直當隱形人的扁缺都看不下去了,開口夸了一句。
“這里面還有魔族的手筆,不然你們宗門丟的蠱是誰做的?還有可能是那幾個被蠱惑的人做的。”云辭說出自己的看法。
“或許吧。”回憶從前的痛苦,此刻的趙焱并不好受。
“要不要報仇?”云辭看著趙焱的眼睛,問他。
趙焱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要!當然要!”他腦袋笨,斗不過,可是有聰明人幫,當然要!
“別那么感激的表情看著我們,只是目標恰好一致而已。”姜庾及時的潑了冷水,看云辭的眼神有點不對啊,小伙子!
“不過,我想再去一趟京都。我想去問問夏侯將軍。”畢竟夏侯老將軍是當年的將領,他的家信里說不定會有有用的東西。
“好。”姜庾自然是贊同的。只要不是去找皇帝就行,皇帝他們玩不過,真怕那老頭子提啥不合理的要求。
于是,趙焱清理了他的家,把門一鎖,跟著云辭他們離開這個他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
真舍不得啊!可是舍不得也要去做他心底的事。
趙焱抬頭,看向高高的天空。阿爹,你的話我要做不到了。但我一定能讓自己好好的活下來。
去京都就要費些時日了,云辭他們用了七日的時間才到達京都。
“蓉蓉都十七八歲了吧。也不知道她嫁人了沒有。”走在京都街道上的云裳嘴里嘟囔著。
“去了不就知道了。”
京都的繁盛與熱鬧,人們的安寧暫時驅走了云辭心中的憂愁。這里是人族的根本,只要這里沒亂就好。說起來,朱家挑選的當權者手段不賴。
手段不賴的當權者:呵呵,沒兩把刷子能管理這整個東陸?
幸好夏侯將軍府的門楣上掛著的還是原來的牌子。云辭這一行人,瞧著也是氣度非凡的。所以看門的兩人客客氣氣的攔住他們。
“敢問幾位貴客可有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