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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醉言醉行

  小金烏沒忍住回了頭,驚訝地發現她手里提著一條黑紅交錯的蛇欣喜地叫嚷:“好一根朱錦腰帶,摸起來還涼嗖嗖的!”

  額頭一滴冷汗滑下。

  好家伙!

  小臂粗的一條火赤練被她拿在手里,嘴里嘶嘶吐著蛇信,離她的臉不到一寸的距離,粗壯的蛇身一圈圈盤在她手臂上,若不是恰巧被她捏中七寸,后果難料!

  織影渾然不覺,猶自歡喜。

  小金烏喚出火焰將火赤練燒成灰燼,又不傷織影毫發。

  眼見朱錦腰帶化成灰,織影癟起嘴巴:“你賠我朱錦腰帶!賠我!”目光下移,落在小金烏的墨玉腰帶上,眼睛發亮,直接伸手探去。

  在織影指尖碰到腰帶的那一刻,小金烏才反應過來她想要做什么,真真是哭笑不得,忙輕身退開。

  所為不能如愿,織影氣憤地豎起眉毛,也不用法術,張牙舞爪地扭打上去。

  小金烏看得瞠目結舌,眼前這個跟個稚子一般為了一條朱錦腰帶,不,一條火赤練就要出手搶他的腰帶,強搶不成就要開打的人,真是他的臭丫頭?

  織影威脅道:“你燒了我的東西就要賠的,不然把你凍成冰雕,說到做到!”邊說邊掐訣,一枚水刃已然成形。

  這話聽著還是原來的配方,是她沒錯了,約摸是喝醉了撒酒瘋呢,這堪憂的酒量,不能喝不知道用法術把酒逼出來嗎?

  小金烏以結界擋下織影的水刃攻擊,豈知她竟似瘋魔了一般再次攻來。

  他卻不知,織影喝了酒又經涼風一吹,酒勁上頭以致迷惑了視覺,此刻她所看見的眼前人完全是另一個人,壓抑著的滿腔怒火借著酒勁兒全部噴薄而出,靈力激蕩,水刃一枚枚陸續凝聚而成,脫出指尖,直擊對方幾大要穴,未有留情。

  對方亦是身形靈敏步伐矯捷,輕輕松松將水刃閃過劈碎,最后穩健地落在瓦片之上。

  織影目光兇狠:“冀離君,仗著自己年紀大修為高欺負我,本神女可不是吃素的!”

  雙手掐印,同時念起雷字訣,瞬息之間,頭頂響起沉悶的轟隆聲,一片耀眼白光閃動,里頭醞釀著的力量似乎隨時都會穿透云層,劈中既定目標。

  印成擊出后,織影雙手抄于胸前,嘴角抿了笑,仿似在等待一場好戲開鑼。

  然而,隨著對方數次出招,印被阻擋,頭頂轟隆逐漸湮滅,白光只在初時閃了下就不見了。

  這場好戲還未敲起鑼鼓,就已落幕。

  “臭丫頭,你看清了我是誰!”小金烏立定,朝織影低喝。

  這一聲怒吼讓織影腦海里震了一震,她甩了甩腦袋,揉捏著太陽穴迷迷糊糊再眨一眼,面前的人又換了個模樣,腦子仍有些恍惚,眼前的人影晃作幾個,好一會兒才又重疊成一個。

  望著熟悉到蒙著眼睛都能畫出的眉眼,織影茫然地盯著對面的人:“臭烏鴉,我惹著你了,作甚吼我?”嗓音卻是喑啞的。

  小金烏暗暗松氣,確定了一個事實:“看來你真的醉了。”

  織影堅定地擺頭:“沒醉,不信你出一根手指頭讓我數數!”自己冒出一根手指豎在眼前,極為成功地演了回斗雞眼。

  那模樣瞧著委實可愛,小金烏抑制住將將溢出的笑,出言批判于她:“有你這么明目張膽地要求作弊的么?”

  織影懵懵怔怔地立在原地,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雙目微微濕漉,如同堆砌于堤岸,被水濯洗過的雨花石,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他的臉開始隱隱發燙。

  撇開眼,小金烏說道:“該回屋睡覺了。”踏步向她走去。

  織影轉了個方向,雙足正于瓦片凹凸間交錯,身形略微踉蹌,好在腳下很快便踩實了,不致失足摔下去。

  她腦袋一撇,態度堅決:“不去,月亮還沒賞完呢!”又沖某個方向努了努嘴,“你看他們那邊笙歌燕舞的都沒有停,不行,繼續。”孩子氣地一屁股坐了下來,拾起腳邊的酒壺傻傻地笑。

  小金烏明白她說的是景寧殿里的情況,但是,她剛才努嘴的方向分明是碧回潯的方向,且與景寧殿是截然相反的兩個方向……

  “你又看不見。”他慢吞吞地說了句。

  織影狠狠瞪了他一下,揚起下巴將自己神識所看到的在他面前賣弄:“誰說我看不見!我看見那頭狼和長春上神拼酒拼不過,已經開始用靈力把喝進去的酒從指尖逼出來了;還有朱雀神君,他看不慣那只死狐貍左擁一個美姬右摟一名愛妾,又不能出言教訓,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排蒼蠅;還有曲覓,咦,她怎么沒在?”

  她覷著眼睛,眼睛對著的方向仍舊是碧回潯的方向,神識卻在竭力探索。

  小金烏一臉的不敢茍同:“都開始出現幻覺了,還說自己沒醉,不許再喝了!”說完就趁著織影犯迷糊,出手將她手里的酒壺吸到自己掌中。

  手上突然空落落的,織影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她恍恍惚惚地看向小金烏,正瞧見他手里的物什,拔腿就要過去搶回來:“把我的醉流光還回來!”

  “啊呀!”

  這回……她一腳踩碎了落足的瓦片,帶著發梢在半空劃了個坡形,然后光榮地陷了下去。

  織影無辜地看著自己沒入瓦片一半兒的腿,一腦門的黑線:“什么瓦這樣脆弱,我才踩了一下就爛了?!”兩秒后,她總結道,“豆腐渣工程!”

  只見她豪氣干云地用陷下去的那只腳狠踢向前,成片的青色琉璃瓦隨這一腳一掀而起,叮呤咣啷聲不斷,比起昨日宸極殿所發生的拆房子事件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金烏抑住嘴角抽動,施法將所有被掀起來的琉璃瓦禁住,再使之回歸原位,遂縱身而起,搶先將反應慢半拍的織影從屋頂上帶下來。

  這小祖宗,平日里他毀一根草,她都要說教半天,而今她醉了,拆房揭瓦倒是一樣不落。

  但愿她明日一早醒來不記得自己干的這些荒唐事兒!

  織影腦子脹脹的,像有什么東西要爆開,眨眼間,面前已是另一番光景,門檻處立著一位飄逸佳人。

  她瞇著眼睛看了看,忽而笑著喊道:“曲覓姐姐,你怎么又來了?景寧殿的歌舞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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