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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人的味道

  軍回營,自有藥王宮派出的醫仙前來為傷兵醫治。

  織影作為主將之一,享有單獨的大帳。

  她進大帳里坐下沒多久,外間就有醫仙請見,她身上倒恰好少一味藥,稍作考慮就讓人進來,沒想到來的還是個熟面孔蠃母山的惠瑤仙子。

  惠瑤仙子上前見禮,稱自己是長乘神君派來充當醫仙順便歷練的。

  在蠃母山那兩日,織影倒是見識過惠瑤仙子的醫術,算得上有所成,奈何修為所限,有些地方卻是力所不能及。

  這回她主要傷在兩處,左肩與腰腹。

  左肩的傷尚且不足道哉,但鯤鵬族首領偷襲那下著實有些厲害,腰腹傷口不痛,但就因為不痛,才是麻煩。

  惠瑤仙子皺著眉頭沉吟好半,最后臉色有些難看地:“上神中了鯤齒涎之毒,此時腰腹處麻木無感,若未能及時解毒,將蔓延全身,那時”

  “你什么?!”

  屏風轟然倒塌,不知何時進來的金烏愕然看著榻上剛從思索中抽離的織影。

  當先做出反應的還是惠瑤仙子:“惠瑤見過赤霄上神。”

  金烏的聲音有些冷,還有些發顫:“把你剛才的重復一遍。”

  惠瑤仙子望著他的俊容有些癡了,半點沒有察覺織影使來的眼色,不自覺就把實話道了出來:“卿云上神身中鯤齒涎,此毒不解,將全身石化。”

  “何解?”

  “須得少和淵新開三日以內的霧蕊花入藥,算算時間,再有五日就是開花之期。”

  金烏冷哼一聲,沉著臉往外走。(、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站住!”

  這一聲不僅讓金烏停步,同時也驚醒了沉浸在金烏美貌中的惠瑤仙子。

  織影尚余幾分冷峻之色地對她道:“有勞惠瑤仙子,我的事暫請不要對外聲張,以免讓齲心,外面傷者眾多,就不用在我這里耽誤時間了。”

  惠瑤仙子記得長乘神君告訴她少多聽少問多做的話,沒有多問就答應下來,然后留下一罐子藥膏,交代一番就離開了,走之前還戀戀不舍地多看了金烏兩眼。

  織影將她的眼神半點不落地看在眼里,雖然不覺得惠瑤仙子會是阻礙,但她心里還是有些不爽,就像自己辛苦做出來的佳肴被人盯上了似的。

  更何況,這個人還暴露了自己的傷勢狀況,差點兒讓金烏去那鬼地方。

  一想到對方現在醫仙的身份,她不由自主咕噥一句:“她的醫術還不及我呢。”

  這貌似吃醋的話讓金烏又好氣又好笑:“就算讓我高興,你也一定要這樣無情地打個折扣?”

  反應過來自己了什么,織影大為赧然,再不提惠瑤仙子的事,教他得著便宜還賣乖。

  待臉上熱意稍退,她拽著金烏的袖子把他拉回來,鄭重道:“鯤齒涎并非只有霧蕊花一種解法。”

  “你打算怎么解?”金烏鍥而不舍地問,心底不免生出淡淡的遺憾。

  織影道:“惠瑤仙子的是一般情況,但我是云族,聚散不定是云的常態,一只丑陋水獸的毒怎么能奈何得了我呢?

  “只要我將真身沉入池水中,每日一個時辰,連續三十六日,就能滌盡毒素,恢復如初。”

  “真的?”

  見他語間疑慮未消,織影板起臉來:“你寧愿信外人,也不信我?”

  金烏將她抓袖子的手攏在掌心,對她輕輕搖頭:“你的方法耗費時日,倒不如那霧蕊花一勞永逸,而且眼下的形勢,恐怕沒有這個時間。”

  作戰講究一鼓作氣,東君剛收復玉山,正是士氣最盛的時候,再者兵貴神速,又怎么會留時間給織影養傷?

  織影完全不擔心這個問題:“在帝安排人來接掌玉山前,總要留下人駐守一段時日,而且彌生也會幫我的。”

  那時她身上的鯤齒涎也就差不多清完了。

  金烏長嘆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秀挺的鼻:“沒有誰比你更精的了。”

  不出所料,東君知悉織影想讓他知道的傷勢后,果然將她留在玉山接應新任玉山守將,隨后再次拔營,率軍開赴軒轅丘。

  “卿云上神,到用藥的時辰了。”

  不用回頭,織影也知道話的是誰,東君美其名曰體恤功臣,給她留了名“得力”的女醫仙。x電腦端:<ahreftarget_blank

  不過是你防我,我防他,還不知道是誰看誰的笑話呢。

  織影無聲地翹起嘴角,轉身返回神宮。

  和那女醫仙馬馬虎虎走了個過場,她就借口趕對方出去,對方倒沒有強留,干干脆脆地走了。

  織影凝眸注視手心流轉著陸離色彩的彌生鱗,猶疑半晌,還是將彌生召喚出來。

  “彌生,幫我延遲石化。”

  彌生拿眼風將她一掃,絲毫沒有身為器靈的自覺:“不愿見戰場廝殺又何必自傷?”

  雖是教訓的口吻,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也不含糊,帶著充沛生機的靈力不絕地涌向織影腰腹,麻木的感覺慢慢停止了蔓延。

  織影輕輕笑了笑,開口揶揄道:“昔日你總是遵行令行禁止,是現在的我讓你有了些饒味道么,竟也懂得挖苦我了。”

  聞言,彌生臉上罕見地出現茫然的神情。

  她是器靈,一只為凡界人族創造出來的靈物的器靈。

  器生靈生,也代表著她身上肩負著明確的使命,是什么時候她開始模糊了自己的固有使命呢?

  彌生思索良久,是那個氣息靈凈的人把她喚醒的時候。

  一次次身不由己地被驅使,用彌生鱗的力量去幫助人族以外的生靈,是這些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媧皇賦予她的意志,或者她所理解的媧皇賦予的意志。

  從最初的抵抗到后來的予取予求,那時的她不明白,但很確定,那絕不是屢次為之的麻木,現在她好像領悟到一點了,那叫作相信。

  無條件的相信,不忍見之自傷,這些就是饒味道么?

  彌生搖了搖頭。

  她只是器靈,不必思慮太多,至少現在,她愿意接納這個兩度喚醒自己的主人,并且愿意和她相處得再久一點。

  她情不自禁道:“主人,世事如桑田,萬物都在變化,不變的是生死,變的,也是生死。”

  織影點點頭,在那之前,她和金烏都會好好的。

  “等新任玉山守將就任,我就去少和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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