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特的開幕致辭一如既往的精彩，他口中的世界足以讓所有的學術人心生向往。
不論開啟這條道路的原因是什么，中途帶著何種目的，但不變的目標都是駛向改變生活改變世界這個終點。
阮襄站起身用力的鼓掌，哪怕她早就做了叛徒，當她曾經一只腳邁進去的世界依舊無比精彩。
“要不要分出一半的精力？”
莫衡在一起依舊不放棄的游說，阮襄搖頭笑著：“要么零，要么百分百，貪心人沒有好下場。”
莫衡：“……”
不想就不想干嘛說的這么嚇人，他攢著阮襄的手微微用力，明知道他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這種話。
整個上午都是多特的主場，不管是興趣還是要給導師面子，阮襄都沒有離開，莫衡中途去了一趟隔壁的房間，隔壁的論題同他現在的研究方向類似，主講人又是他的好友，他必須過去露面。
因為是跟著莫衡一起來到會場，所以阮襄的位置很靠前，明顯是有人特意為他預留的。
她聽著多特的演講漸漸開始著迷，如果當年不喜歡這些她就不會在A大艱難的熬過四年，臨畢業前還被莫衡折磨了半年。
回憶起多特一直以來的研究方向她的神色開始隨著多特的話語而變化，點頭、微笑、思索、鼓掌，讓坐在后方的留學生很難忽略她。
“這是微博上那個名聲很差的阮襄吧。”
“應該是吧，另一個據說剛參加了一檔音樂類節目，他聽說還要去創造營當導師，應該沒時間來這邊。”
后面的幾個留學生明顯學習之余還有精力關注國內的娛樂圈，能對兩個阮襄的行程了如指掌。
“你們說她真能聽懂？演得還挺像那么回事。”
“人家是演員啊，這點小事怎么可能難倒她。”
幾人越說越覺得諷刺，其中一個姑娘摸出手機錄了給小視頻就直接發到了微博上。
在兩年一度的學術殿堂意外遇到了一個……呵呵呵。
她傳了視頻后，圈了自己的位置，她微博上的朋友大半都是從前的同學、朋友還有來米帝后認識的留學生。
她的消息發出去最開始就只在小圈子有人看到視頻隨口嘲笑一句，但慢慢的隨著有人轉發，就漸漸的出圈了。
尤其其中一個轉發的姑娘在一個當紅流量的粉絲群里地位還不算低，她一轉發，評論瞬間就翻涌著上升。
難怪看不到這個惡心女人的八卦了，原來是去惡心國際友人了真是裝的像那么回事，我就不信她能聽懂英語，尤其還是學術圈的真是見過立人設沒見過這么立人設的，坐等群嘲有個大佬男友真是讓人羨慕啊 各種言論飛快的刷了出來，阮襄出國參加大型學術大會的消息讓網友們瞬間被打了雞血，在直播綜藝上沒有釋放出的熱情全都砸到了這里。
阮襄還在認真的跟著多特的思路在展開思考，考慮著按照他的設想繼續研究下最終能得到什么，就聽到手包里的手機不停傳出嗡嗡聲。
‘襄襄，你參加大會的視頻被人拍了發到網上去了！’
‘襄襄，你快點想辦法給自己證明啊，我等你打臉打回去呢。’
‘襄襄，你一定要證明自己啊！’
小琴的消息一條條的發來，這個速度讓阮襄很是不解她的手速怎么能這么快。
‘好好玩你的吧，網上的言論不需要理會。’
將手機塞回手包，抬頭就看到多特的目光正巧看來，然后眼神中的指責讓她覺得自己中途看了眼手機像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剛剛的設想有朋友愿意上來給出一點暢想嗎？也許你們的想法能讓我看到不一樣的展望，畢竟我這老頭子的想象力已經枯萎到只能想象一下午餐會不會有我最愛的鵝肝。”
多特俏皮的聲音瞬間引發了一陣哄笑，但哄笑之后愿意上臺的人并不多。
跟他身份相當的老教授們想把機會讓給年輕人，而年輕人……很難能跟上他的思路。
“襄，我看到你舉手了。”
阮襄：“！！！”
她什么時候舉手了，多特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惡搞。
她硬著頭皮站起身看著場中工作人員走向她，給她遞上話筒。
“哦不不，我是邀請你上臺來跟我一起展望，不是讓你告訴我中午是不是真的有鵝肝。”
又是一陣哄笑，阮襄趕鴨子上架般的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然后在一連聲的抱歉中，拿著話筒從側面的臺階走上講臺。
“怎么樣，道爾頓光輝有沒有讓你回憶起化學帶給你的快樂？”
“要實話實說嗎？”
多特輕松點聲音讓阮襄忍不住也想打趣一下：“我只想起沒完沒了的實驗還有需要生發水拯救的發際線。”
臺下又是一陣哄笑，觀眾席上舉著手機給朋友直播的姑娘因為阮襄流利的對答已經微微愣住。
她茫然的看了看身旁的好友：“不是說她大學都沒讀過嗎？”
“她的簡歷上是這么寫的啊，而且她之前參加過一檔綜藝節目，英語就只有說你好的程度。”
幾個留學生面面相覷，而女留學生的直播間已經不停的有網友摸進來，轉眼在線觀看人數就破了一萬。
“怎么辦，咱們還要直播嗎？”
再播下去感覺會打臉啊，而且好像還在間接給阮襄幫忙一樣。
直播間的評論上網友們瞬間就刷起不要關，他們要看阮襄真面目的評論。
臺上的阮襄正被多特為難著，“襄，你的發際線在證明你剛剛的話全是假話。”
“不，是大衛的生發水給我了第二條生命。”
臺下原本還因為莉莉安有些別扭的大衛瞬間站起身拼命鼓掌，阮襄順勢對他揮了揮手。
“看，您的學生在說我說的都是真話。”
幾句插科打諢之后，學術大會自然要回歸它該有的主題，阮襄看著多特打在大屏幕上的主題：復合材料的魔力。
“老師，記得當年您帶我們入門時曾說這是一個有魔力的世界，它能讓我們感受到現實和虛幻交織帶來的奇幻，您當年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在心中，所以有時會忍不住去想，如果科幻小說中的描寫都能照進現實，是不是我們的生活才能真的充滿魔力？
“如果我們真的擁有了可以調節體感溫度的衣服，是不是能讓很多生活在苛刻環境中的人們得到一點解脫？
“如果我們能研究出在大氣層中不會因為摩擦而燃燒的材料，是不是人類對外太空的探索能更進一步，是不是更多人能去月球一日游？
“如果我們能研究出堅固超輕柔韌的材料，是不是我們的房子我們的家可以放在行李箱里，那么去到世界各地我們都能擁有一個家？
“您當年給我們構建的美好暢想我一直記得，也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實現的一天。”
阮襄的聲音輕緩，帶著一點回憶的味道，她當年就是被多特畫了這樣一張大餅，然后毅然決然的投入了化學的世界，然后……簡直坑穿地心。
多特笑瞇瞇的聽著阮襄說著，而臺下曾經做過多特學生的眾人同時陷入了回憶。
當年導師給他們畫的大餅，現在何嘗不能看成各種前景。
只是，這樣的道路上帶著天塹，他們還找不到飛過去的辦法。
“這些如果里，你們現在做到幾項了？”
“老師，我不是“你們’中的一員，所以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哼，不就是泄密嗎？你不說我就去問莫。”
多特抬手指著臺下不知何時已經回來的莫衡，“把我的得意學生搶走很得意？”
莫衡笑著點頭，絲毫不介意臺上的攝像頭已經對準她：“她不愿意回答的問題我可以回答，我們在探索第二項。”
第二項，在大氣層中不會燃燒的材料。
多特的心臟一縮，一股說不清的顫栗纏繞著他，只是他研究了一輩的方向！
“我想同貴國申請學術交流。”
“歡迎。”
簡單的幾句對話，已經讓臺下眾人全都陷入難以名狀的狂喜，阮襄悄悄的悄悄的往臺下挪著，她好像莫名的引發了什么不該引發的話題。
她認真回憶了一下，唔，材料的研發與她無關，她就是偶爾提了一點意見，嗯，還是不重要那種，她對這可怕的機密半點不清楚！
“你干嘛說這些？”
“上面原本就準備拿出這項技術來交換。”
莫衡湊在阮襄的耳邊輕聲說著，兩人的小動作被現場的攝影機拍了個正著，而直播間里的觀眾們莫名的都被塞了一把狗糧。
多特被莫衡勾引著，草草說了幾聲完結語就結束了這一次的交流。
直播間里已經很久沒有彈幕，最后一條還是有人在問一個奇怪的問題：阮襄什么時候變成這老頭的學生了？
開著直播間的姑娘已經徹底傻了，她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多特的學生，也不想承認阮襄說的這番話就是多特經常掛在嘴邊的。
她什么時候有這樣一個師姐了？
不對，經常被多特掛在嘴邊的襄明明是阮湘才對！
開直播的姑娘陷入了各種質疑人生，她木然的關掉直播間，然后側頭看著同樣傻掉地方幾個小伙伴。
“你們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我們……不知道能說什么。”
微博上阮襄和莫衡出席學術大會的熱搜早已經頂到了第一位，不止有人總結了多特這次的分享都是那些相關的主題，還說起了阮襄這番看似沒頭沒尾的話都是什么來頭。
如果你們不知道多特教授在學術界的地位，建議你們看一下圖二中多特教授的履歷，可以重點關注他兩次獲得最高獎項，莫神都才只有一次。
那被這么牛逼的人一直記得，阮襄……
網友們不知該如何整理自己的語言，那位網友好心的將他們手不出口的問題給了一個解答。
很厲害，現在A大都還有她的傳說，但那個傳說是阮湘，所以……
所以為什么是阮襄然后她還跟多特那么熟稔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許是玄幻的原因？
阮襄已經不敢再掏出拼命嗡嗡響的手機，就怕又被多特抱怨。
“現在只有咱們三個了，你是不是能告訴我你去年發的那篇論文上的署名是不是這個丫頭？”
“是，不過中間原因沒辦法跟您解釋。”
說她跟人靈魂互換了？那豈不是要變成小白鼠被切片？
多特擺手：“不用解釋不用解釋，我就說這個家伙為什么重啟了你曾經的課題，原來是把你這個丫頭拖進來了。”
有正主在，課題就算看起來難以完成，但整體的方向不會偏離太多，而且有些人也許天生就受到眷顧，就像是面前這兩個家伙。
阮襄摸了摸鼻子，很想說她是被迫的，這個人非要將她拖進來，還不能拒絕她也很無奈。
但她要這么跟多特解釋，多特肯定會用他下垂的眼瞼用力的翻一下。
“你們現在進行到什么階段了？”
“二期，快要結束。”
“喂，還差很多！”
阮襄對莫衡的定位很不滿意，明明還沒找到關鍵思路，怎么就快要完成了。
莫衡抓著她的手：“如果你愿意百分百，相信很快就能得到結果。”
阮襄：“……”
這個家伙真是無時無刻不挖坑等著她跳。
多特羨慕的看著莫衡，“你搶了我最有天賦的學生。”
“她現在是我的，等我們結婚時一定給您發請柬。”
“哼，我是一定會去的。”
多特咬著牙說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期待同貴國的交流。”
“等著您的到訪。”
再交流就不再是學術無國界，他們各自身后都有屬于自己的國家。
阮襄被莫衡拉著，中午休息時間回到了酒店，“你今天的話太危險了，如果米帝當局將我們非法留下來……”
阮襄已經有些擔心，國內莫衡負責的項目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階段，根本容不得半點差錯。
“不怕，大使館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會議結束我們就可以坐專機回去。”
技術可以共享，米帝這邊就不會額外冒險，不將上面的想法這樣直接的說出來，又怎么能引來全世界的關注。
上面可以想用這個結束換很多好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