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留不經意朝著容嫻身后看去,發現今天確實沒有人暗中跟著。
“你師叔很關心你。”沈久留聲線清冷的說。
容嫻彎了彎眸子,里面閃爍著狡黠的光:“嗯,師叔擔心我在外面交的朋友有壞心,所以想著替我把把關。”
頓了頓,她好像才想起來似的,有些歉疚的說:“師叔說在城外的一個村莊發現了魔修,聽聞你修為較高,所以才一直很想見你,讓你幫忙除去魔修。之前是我想多了,以為師叔……”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滿是釋然和歡樂,口中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就知道師叔這么和善的一個人是不會隨意針對別人的,真好。”
看著她的笑顏,沈久留在心底嘆了口氣,小嫻似乎因為不用在朋友和師叔之間為難,笑的滿足極了。
他不愿意破壞小嫻的好心情,語氣帶著些許暖意說道:“你放心吧,我今天晚上會去那個村子看看的,若有魔修,一定會幫城主解決掉的。”
在紫薇城這么久,他從未聽過城外有魔修一事,他也沒有感應到用邪氣,看來這個清波城主是真的有問題了。
沈久留心底隱隱生出幾分惱怒,是對清波的。
小嫻這么相信他,他居然也忍心利用小嫻,到時小嫻若知道他的真面目了,一定很難過吧。
沈久留凝視著笑容溫柔的給孩子治病的容嫻,眼底隱隱有幾分擔憂。
正在哄孩子的容嫻不著痕跡的掃了眼沈久留,眼底劃過一絲幽光。
今夜沈久留定然能與清波對上,清波沒有得到劍帝精血之前,便不會隨意對沈久留下手,只要確定了沈久留不會有性命之憂,其它的容嫻根本不會理會。
一言以蔽之,沈久留不過是容嫻寄放劍帝精血的容器罷了。
安撫好小孩兒后,她來到沈久留面前,疑惑的問:“久留,你怎么悶悶不樂的?是身體不舒服嗎?”
她邊說著已經拉起沈久留的手替他把脈了,發現脈象平和,這放開手,才松了口氣:“身體沒事。”
沈久留清凌凌的目光中含著淡淡的暖意:“別擔心,我剛才只是在想魔修的事情。”
容嫻想了想,從一旁的藥箱中拿出一瓶丹藥遞給他,認真的說道:“這是療傷丹,你拿好了。雖然我并不希望你能用上,但放在身上以防萬一。”
沈久留沒有拒絕這份好意,他接過瓷瓶,說:“多謝。”
容嫻嘴角微翹:“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久留這把我當外人了吧。”
沈久留緊握著藥瓶,睫毛顫了顫,似有些害羞:“是我的錯,勞煩小嫻為我擔憂,我很是歡喜。”
容嫻淺淺笑了笑,轉身為別的病人醫病。
兩人一直待到天色昏暗下來,才各自分開。
站在分岔路口,目送沈久留離開,容嫻臉上的笑意消失。
她摩擦著手腕上的小石頭,眼神暗了暗,輕聲呢喃:“沈久留要找滅族兇手,清波要劍帝精血,我要除掉叛徒,一舉三得。”
她早就看不順眼清波跟前的那只狼崽子了,當年她將冷凝月帶到無心崖悉心教導,又怕她孤單,便從外面帶回來一個玩伴給她,這個玩伴就是阿柒,誰知道這兩人串通一氣背叛她!
她怎么忘不了當年圣山大戰之時,她被暗算瀕死,阿柒就站在冷凝月身邊,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睛里滿是冰冷殺機。
容嫻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里不屬于容大夫的情緒全都消失。
她眨了眨眼,笑了起來。
她的眼睛很黑,很漂亮,笑起來的樣子像是個天真的孩子,又因為她周身溫暖的氣息,似乎能感染每一個看到她笑容的人。
容嫻一攏衣袖,回到府內換了身衣裳,發現府中空了大半,眼神閃了閃。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來,她提著燈籠出府繞著紫薇城走了一圈,紫色長裙外罩銀紗,紫玉腰帶束腰,烏黑的長發在風中輕揚。她周身的氣息溫暖而平和,一舉一動像是水墨畫里江南煙雨中執傘走過時空長河的絕代佳人,典雅而華貴。
她走的不緊不慢,路上碰到熟悉的人還會閑聊幾句,若有病人,也會停下腳步先為病人看診。
直到夜色更沉,因為是陰雨天氣,晚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容嫻如今的身份不過是普通大夫,便假裝自己看不見,燈籠的火光平穩而明亮,照著她腳下的路。
直到感應到西北方向傳出的魔氣,她嘴角勾起,這才不疾不徐的朝著城主府走去。
再說沈久留,他來到城外最近的村子細細探查一番后,發現并沒有異樣,不由得皺了皺眉。
難道是他想錯了?
但下一刻他才知道,不是他想多了,而是想得太少了。
鋪天蓋地的魔氣洶涌而來,魔氣中,一人懸立虛空,氣息緊緊鎖定著沈久留。
在沈久留周圍圍著一群黑衣人,這群人的造型十分熟悉,就像之前在圣山時被刺殺的那次。
沈久留伸手一握,一把散發著寒光的劍出現在手中。
劍指面前這群人,他冷聲道:“果然是你們。”
阿柒站在一邊掠陣,他沒有動手,在沒有十全的把握下,他暫時也不敢動手,唯恐被狴犴魔獄或仙宗察覺到。
沈久留周身氣勢大盛,劍光冰寒危險,仿佛從天傾瀉而下的極光,美輪美奐,但在這片極光之下隱藏著無限的殺機,
清凌凌的劍光攜帶著鋪天蓋地的威壓,讓黑衣人行動受阻。
清波面具下的臉陰沉如冰,沒想到從圣山離開后,短短時間內,沈久留的實力又增強了。
果然是因為劍帝精血的作用嗎?
想到這里,清波舔了舔唇角,眼里滿滿都是野望。
他身形快速閃動,越過青一等人來到沈久留面前。
兩人剛剛交上手,熟悉的氣息和招式讓沈久留眸色便是一冷:“闖入圣山的是你!”
清波沒有說話,手上的動作越發的快。
沈久留卻越戰越勇,不管是阿柒威壓的壓制,還是黑衣人阻擋,每當他力有不逮時,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體涌出,讓他沒有半分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