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嫻朝著守衛扔了一塊碎銀子,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城中。
一路上好似有人指路一般,目標明確的朝著遠處的神仙村而去。
神仙村是這座城中的一個村子,村里大概有三千人。
容嫻抬頭看著高高的門樓,上面‘神仙村’三個字雖然稚嫩,卻給人一種意氣風發之感。
從一個門樓便能大致看出這村子里村民的精神面貌。
容嫻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抬步走進門樓,朝著村子里走去。
她剛剛踏進村中,一股陰風席地而起,頭頂天昏地暗。
容嫻腳步微頓,語調平緩而溫和:“嬋兒,我不會有事的。”
她目光看向遠方,深邃的眼里好似有看不見的漩渦,要將一切能看得到的東西進入沉入黑暗。
她微微一笑,說:“你和大哥的死,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
四周空無一人,但容嫻卻看得清楚,在她身旁一直緊緊跟隨著一個小姑娘。
與她現在年紀一般大,只有十四歲,渾身一直滴滴答答的留著血,空口破了一個大洞,漆黑的眼珠躺著血淚。
那是與她雙生的妹妹,容嬋。
一年前大哥趕考回來路經此地,卻意外身亡,母親承受不住喪子之痛也跟著去了。
父親派人找了六扇門的捕頭前來查找線索,最終卻無功而返。
容嬋年紀雖小,卻聰明絕頂。
她從捕頭含糊不清的言語中察覺到事情并非那么簡單,所以偷偷離家調查大哥的死亡真相,結果卻死在了這個神仙村內,還死的那么凄慘。
容嫻半年前承受的那股痛楚便是容嬋死前的痛苦,雙生感應,她至今想起那種痛苦都心有余悸。
容嫻澄澈的眸子里泛起點點波瀾,笑容甜美,卻讓人沒來由的心寒。
似乎不管是她哪個妹妹,結果都不怎么好啊。
既然如此,那就讓神仙村所有人為妹妹的死付出代價吧。
容嫻不緊不慢的朝著村中走去,她的速度并不快,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世家大族良好的教養。
她剛經過一片良田,迎面便碰到三位扛著鋤頭的漢子。
容嫻嘴角一翹,上前兩步道:“三位大哥,我聽說你們神仙村的神仙廟十分有名,不知該怎么走?”
這三位莊稼漢見到容嫻的第一眼臉色猛地慘白了下去,一雙眼里透著驚恐,好似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聽到容嫻的問話,其中一位強忍著驚悸問道:“這位公子是來神仙廟拜神的?”
容嫻撫了撫頭上的玉冠,笑容如沐春風:“沒錯,我是來拜神的。”
她十分好脾氣道:“聽說神仙廟有求必應,我想為家母、兄長和阿妹來祈福,還請三位大哥指路。”
此時是大中午,太陽曬得禾苗焉焉兒的。陽光下,這位公子溫柔又無害。可三人卻只覺得陰森森的,他們不僅覺得可怕,后背都涼颼颼的。
王大牛緊緊握著鋤頭,似乎這樣能為他帶來幾分安全感。
他哆哆嗦嗦的指著遠處青山,說:“神仙廟就在山中,公子自去罷。”
容嫻笑瞇瞇道:“多謝。”
她拱手一禮,興致勃勃的朝著青山而去。
見她走遠,三人才松了口氣。
王大牛咽了咽唾沫,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你們說,他跟容嬋有沒有關系?”
“王大牛!”李洋低聲喝道:“別提那個名字。”
似乎那兩個字開啟了什么禁忌一樣,讓三人狠狠打了個寒顫。
張賴子慘白著臉說:“他和那姑娘長得那么像,他們會不會、會不會是一家人?”
李洋想了想,將鋤頭扔給王大牛說:“這事兒必須告訴村長,若他們真有關系,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處理,你們先去忙吧。”
遠處,容嫻漠然的看著三人的身影,眼底泛著冷意。
走過這片田地,前方有一條長河,河上用木板繩索架起了簡陋的橋梁。
容嫻站在橋梁之上,朝著河下傾了傾身。
她淡淡道:“他們就是將你按進這條河里嗎?”
她歪頭看向身側的小姑娘,似乎等著她的答案。
容嬋發絲遮面,見到這河水渾身一抖,狠狠地點點頭。
那天她想要逃跑卻不小心掉進了這條河里,不等她游上來,那些人便追了過來。
他們將她的腦袋按在河中,一次又一次,河水嗆進身體里,她只覺得渾身火辣辣的疼。
直到她徹底沒有了力氣,那些人竟然扒去了她的衣服,對她為所欲為。
似乎想到了那可怕的事情,容嬋眼里滲出了血水。
她死了,死的那么慘,變成了孤魂野鬼,誰也看不見,誰也聽不見。
當她感知到姐姐過來為她報仇時,容嬋覺得恐懼極了,她害怕姐姐也被這些魔鬼害死。
大哥死在了這里,她也死在了這里,姐姐呢?
容嬋飄到姐姐面前,聲音凄厲道:“姐,他們會害死你的,你快離開啊,姐。”
她怕極了,她害怕保護不了姐姐,害怕那些人會傷害到姐姐。
容嫻微微一笑,說:“他們不會有那個機會的,嬋兒不怕。”
因為她的到來,在這方沒有任何特殊的普通世界中,容嬋是唯一一個死后以靈魂存在的人。
也不知這對容嬋來說是好還是不好。
容嫻站直了身體,最后看了眼這條長河,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過了這條河,是一排排杏樹,樹上掛著金黃的杏子,杏香格外的誘人。
容嫻看了看這些杏子,順著這條平坦的大路朝著后山走去。
大概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容嫻擦了把汗,覺得這當凡人還挺累的,她找了一棵大樹搬了個大石頭就坐下乘涼。
直到火辣辣的陽光過去,晚霞映空,容嫻才站起了身。
她順著容嬋的指點一路走到了深山之內,高大的樹林遮天蔽日。
蟲鳴鳥叫聲響起,夜色漸漸來臨,容嫻的腳步停在了這一座座荒冢前。
“這里是亂葬崗,大哥的尸骨在這里。”容嬋流著血淚說道。
容嬋輕輕飄到了長滿荒草的墳頭前,跪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那天夜里,我獨自一人在這里挖了一座又一座墳,最后挖到了這里。那身長衫是娘親手做的,他手腕上還帶著我用金絲編織的手環,他是大哥,是大哥……”
容嬋哭得凄慘極了,她的怨恨憤怒讓這亂葬崗更加陰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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