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滬還是不明白,傅羽凰為何會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么心狠手辣。
傅羽凰看出來他在想什么,卻沒有回答。
為何會這么對崔云?
當然是因為崔云將老二布置在道場周圍的兩處業火破壞了。
容揚發動紫云道場的釘子,將火種留在目的地后,誰知不過兩天崔云便將火種全部拔出。
雖不知她是如何察覺到的,但既然崔云能察覺到一次,定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現在還只是道場范圍內,誰知道未來會不會擴散到整個北疆部洲乃至中千界。
她決不能去賭這幾率,也不能讓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
不在棋盤上的棋子既然無法控制,就沒必要留下了。
至于說救命之恩?
傅羽凰挑眉,那只是她算計來的,崔云不過是一個推手罷了。
即便崔云真救了她,在對她有威脅的情況下,她也不會放任這人在外面溜達。
傅羽凰眨了眨眼,將眼里屬于容嫻的冷酷理智壓下,唯剩下獨屬于這個化身所有的不被拘束的灑然。
接下來,就是讓紫云道場安靜一段時間,不要妨礙她的事情。
于是傅羽凰直接邀請趙滬住下來。
趙滬小聲道:“我想回去,不想住這里。”
傅羽凰笑瞇瞇道:“被我打死送回去嗎?”
趙滬扯了扯嘴角,艱難道:“我是說,我不想住在這樣滿是竹子的地方。”
傅羽凰賣萌似的朝著他眨了下左眼,道:“當然,我也不會委屈我的好朋友住在這種地方。畢竟我是個熱情好客的人。”
趙滬:他都快不認識熱情好客這四個字了。
傅羽凰帶著趙滬去了崔云師父的位置。
這位乃是道場內的一位長老,實力還不錯。
這片地方云霧遮蓋,百花盛開,美不勝收。
傅羽凰一揮手,豪氣的說:“你隨便選個位置住吧。”
趙滬臉一黑,這里一看就是有人住,偏偏這人還用‘這里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一樣’的語氣說話。
趙滬環顧四周,花草被照顧的很好,霧氣間隱隱有像仙宮一樣的房子。
趙滬:“……這里是有主的吧?”
傅羽凰漫不經心道:“這不重要。”
趙滬心中嘶吼,怎么可能不重要!
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是你仇人還差不多。
找一個有主的地方——特別是這地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住的——給他,這是唯恐擔心被搶地盤的那人打不死他吧?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啊。
恨不得將全世界的人都拉過來給他人為制造敵人。
簡直人間迷惑。
眼看著那條蛇又冒出來了,趙滬心中發寒,趕緊隨便指了一個位置。
隨即他便聽到傅羽凰驚喜的說:“呀,好友,你的目光不賴嘛,我也剛好看重了那處。”
趙滬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就這樣決定吧,你上吧。”傅羽凰挑起眼尾睨著他,云淡風輕說道。
趙滬:??
見他不動,傅羽凰好似很是不解:“怎么不動?你也知道這地方是有主。既然有主了,你也想要那就得搶啊。”
她的言行舉止是一如既往的肆無忌憚:“這個世界上,想要什么東西不都得自己努力才能得到嗎?怎么好友是打算去#以德服人#?”
趙滬:神他媽以德服人!
他恨不得一腳將傅羽凰給踹出去,這說的是人話嗎?
他根本就不想住在紫云道場,更不想住在別人的地方。
就算他要住,那也得他能欺負過那人啊。
這明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地方,他又不是鐵憨憨,就真這么信了傅羽凰的鬼話沖上去。
還以德服人?
人家很可能會#以力服人#。
而且,這有事就叫好友,無事就是小趙或者閣下,也太現實了叭。
“你不去?”傅羽凰神色平淡的問。
趙滬梗著脖子道:“不去。”
他心中惴惴,不著痕跡的偷瞄著傅羽凰的臉色。
傅羽凰朝著他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小水像流光一樣朝著云霧里面飛去。
很快的,里面傳來‘咚咚咚’的大響聲,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暴力爆破了。
趙滬心驚膽戰的朝里面看去,隱隱可以看見五丈高的粗壯巨蟒在里面橫沖直撞,每每游走間都會將房屋建筑摧毀。
偶爾有陰寒之氣傳來,趙滬下意識看向傅羽凰。
傅羽凰揚眉,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小的酒葫蘆,她抿了口酒,目露贊賞的說:“你猜的沒錯,就是玄冥重水。”
趙滬:……
不,我沒猜,我只是在奇怪為何會有陰寒之氣。
不過現在也知道答案了。
那條蛇與主人家打了起來。
這種不服就干的作風真他嗎是劍修啊。
不容趙滬多想,很快小水便從里面躥了出來。
主人家是個高冷的女修士,看穿著打扮身份就不一般。
女修士跟著巨蟒身后,臉色陰沉冰冷,周身氣勢駭人。
她看著巨蟒飛快的化為筷子細小朝著趙滬而去,那雙銳利如刀的眼神也落在了趙滬身上。
那種冰冷與殺意好似一把開刃的利刃貼著趙滬的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感覺。
趙滬心里特別苦,他舉起手結結巴巴道:“這位前輩,有話好好說。”
女修士掃了眼在一旁看戲的傅羽凰,皺了皺眉,最后還是將目光落在了趙滬身上。
先解決首要矛盾再說其他。
她劍鋒指著趙滬,用冷硬的語調問:“那條蛇是你的?”
趙滬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見小水正盤臥在他的肩膀,蛇信子還一吐一吐的,威脅之情溢于言表。
趙滬聲音干澀道:“對,這條蛇是我養的。”
女修士神色更冷了:“既然如此,你便是挑釁我了。道場規矩,既然你挑釁在先,我便可以發起決斗。”
她一字一頓道:“演武場,走吧。”
話音落下,她身影化光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趙滬伸出手想要挽留,人家已經沒影了。
傅羽凰一臉同情的看向他說:“好友,你這拉仇恨的能力也太強了。”
趙滬被坑的一臉血,到底是誰拉仇恨了?
他明明是最無辜不過的。
然而演武場還不得不去。
他可憐巴巴的看向傅羽凰,傅羽凰給她塞了一瓶酒,語氣憐憫道:“送給你了,喝兩口壯壯膽,去吧。”
說罷,她轉身離開,沒有半點想要去演武場的意思。
結局從一開始便已經注定,她沒必要浪費時間。
哪怕是浪費時間去看一條生命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