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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MCC戰隊成立【完】這個世界將會為你讓路

  杜警官坐在包間里,腰桿筆直,神情嚴峻,棱角都落下一刀刀鋒利的線條,像是一把鋼刀。

  見到顧野,杜警官第一時間站起身,朝顧野敬了個禮。

  顧野見狀,怔了一秒,旋即將門合上。

  他輕笑,有幾分吊兒郎當的意思,“過了啊。”

  “你應得的。”鄭重地說著,杜警官朝對面的位置一指,“坐吧。”

  顧野略微頷首,走了過去,于他對面落座。

  “真沒想到你還會來長寧市。”杜警官給顧野倒了小杯酒,滿臉的感慨,然后問,“聽說你在寧川大學當教授?”

  “查我了?”顧野揚眉。

  “打聽打聽。”杜警官擺手,笑。

  可不“打聽”一下么。

  他能弄到顧野的電話,就是“打聽”出來的,基本信息還是有所了解的。

  “是來找你爸……”杜警官話音一止,頓了頓,觀察了下顧野的臉色,確定他沒異樣后,才問,“來找陸橋的嗎?”

  顧野很淡然,眉目一派輕松,隨手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道:“沒想找。”

  杜警官狐疑,“那你來長寧市是?”

  他找顧野,可不僅是“敘舊”的。

  顧野是個定時炸彈。

  早在十年前,國家就想將顧野收編進國安局的。但是,顧野自己不愿意,加上顧家執意要帶回他,所以“陸野已死,顧野重生”。

  上次在派出所遇到顧野時,杜警官在驚訝完顧野來這里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

  顧野的目的。

  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陸橋。

  當年,年僅15歲的顧野,為了救陸橋,搞得世界大亂。

  十年過去了,顧野現在擁有怎樣的技術,還不好說。

  但是,像顧野這樣的人,倘若再跟陸橋掛上邊,指不定鬧出什么事來。

  “不能是專注事業?”顧野扯了下嘴角,笑得慵懶隨意,可漸漸銳利的眉眼,卻暗藏著些微冷漠。

  “對于別人來說,有可能。”

  杜警官一字一頓,嗓音略微沉下來。

  “15歲考國內Top1的大學,本碩連讀,19歲畢業。”

  “玩了三年電競,一年換一款游戲,拿三個世界冠軍。只要你想,年入九位數都不成問題。”

  “寧川大學的教授,你應該不放在眼里吧?”

  話到最后,杜警官硬著頭皮,在顧野如刀鋒般的注視下,將話說完:“你為什么會來長寧市?”

  顧野微微瞇起眼。

  他手里拿著一個白瓷茶杯,手指修長,骨骼清晰,手腕清瘦,在室內光線的襯托之下,竟是比茶杯更透幾分。

  在抬眸的那一瞬,他的氣質冷漠又危險,像一只在暗夜里隱藏伏擊的野獸,嘴角舔血。

  可在杜警官心神一凜的剎那,顧野倏然笑了,往后一倒,斂去了一切攻擊性,眉眼柔和得像個真的養尊處優的少爺。

  “陸橋還在長寧市?”顧野似是隨意問。

  從他嘴里聽到“陸橋”兩個字,杜警官條件反射性地挺直腰桿、繃緊神經,進入如臨大敵的狀態。

  他緊盯著顧野的神情,語氣略有僵硬地回:“不在。”

  顧野哂笑,問:“那我沖著他來長寧市有什么意義?”

  杜警官一窒。

  確實。

  光是這一點,他的猜測就站不住腳。

  倒是怪他太心急……不,也怪顧野對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十年前,他剛參加工作沒多久,第一次插手那么大一案件,到現在,他所接手的案件,跟那一次比起來,什么都算不上。

  “但你總不能真是來工作的吧?”杜警官放下了些微警惕,卻沒有完全相信顧野。

  顧野笑笑,未語。

  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聽到他來長寧市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

  陸橋。

  仿佛對他而言,長寧市的意義,就只有“陸橋”二字。

  楚馥、爺爺、杜警官……皆是如此。

  然而,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次臨時起意。

  五個月前,他在廢墟里被白術所救。

  那個作風果斷、雷厲風行的小姑娘,他一時竟然沒有認出來。直至后來,在醫院的病床上發現那一枚轉運珠。

  十年。

  他沒想過會再遇見她。

  但收著那一枚轉運珠,就忍不住想起她,想看看她過得怎么樣。

  索性在某一個深夜醒來,干脆決定來了長寧市。

  找一份工作對他而言并不難。

  他沒有刻意去找白術。甚至說,在來到長寧市后,他都沒想過,有朝一日會真的找到白術。

  結果那么巧,開學一周后,一個平平無奇的午后,他在教室門口見到了那個小姑娘。

  而她,早認不出他了。

  不知為何,想到這里,顧野唇角彎了彎。他微微側首,視線掠過窗外,在這一瞬,赫然見到一抹騰空的身影。

  僵了一秒,顧野猛然起身。

  那抹身影從隔壁窗口跳出來,手里拎著一個滑板,從二樓一躍而下,踩著擋板跳落在地,隨后如一陣風似的,腳踩滑板穿梭在人群里,追蹤著一個急忙逃竄的人影。

  她愈發逼近那抹身影時,那人急忙跑離人行道,往機動車道上跑去。

  只見她未停,中間一個急速轉彎,隨后和滑板一起飛越擋道的花壇,在越過花壇的頂峰時,腳倏地將滑板一踢,滑板登時偏離方向,擊中那人的肩膀,竟是生生被砸得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白術輕巧落地,只手插兜,腳朝翻過來的滑板一踩,把滑板翻轉回來。

  特別酷。

  特別帥。

  特別吸睛。

  街道上,路人驚呼陣陣。包間里,顧野面色鐵青。

  這時,對面的杜警官也見到了這一場面,他剛掏出手機,就見到有電話打了過來。

  “杜隊!人已經被抓到了!我術神抓的!臥槽,她這一手滑板,我真是看多少遍都覺得驚艷——”

  電話里的大嗓門還在咆哮。

  杜警官忽然感覺到一陣冷意襲來,頓時擴散到全身,激起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哪怕他身經百戰,在抬頭見到顧野眼神的那一瞬,都不自覺一抖,然后下意識將電話掐了。

  “是你讓白術做的?”顧野瞇起了眼。

  杜警官一時啞言。

  這……

  本來是很正常的事,白術幫他們也不是一兩次了。但現在,見到顧野的眼神,他不知怎的覺得心兒有點發虛。

  “偶爾會找她幫忙。”杜警官舔了舔唇角,“事先經過她同意的。”

  廢話,這種事不經過白術同意,白術怎么可能沖出去?!

  下午落了一場雨,夜晚的風裹挾著刺骨的寒意。

  白術踩在滑板上,微微將鴨舌帽往下一壓,爾后看著幾個便衣警察跑過來,將倒地不起那人銬住。

  “偶像!偶像!”

  一個小刑警跑過來,隔著花壇,迫不及待地朝白術招手。

  白術抬眼看過去。

  小刑警先是跟白術比了個‘愛心’的手勢,隨后又送上一個飛吻,一點都不矜持地表白:“我愛你!”

  話音剛落。

  從他身后走來的杜警官,猛地一拳頭落下來,砸在他后腦勺上。

  瞬間把他砸焉了。

  而,慢悠悠從杜警官后面踱步而來的顧野,也讓白術心一緊,頓時焉了一截。

  “過來。”

  停在路邊,顧野的視線越過所有人,筆直地打在白術身上。

  仿佛眼里只有她。

  他的目光像是有溫度一樣,在這嚴寒的初冬夜晚里,白術古怪地被燙了一下,莫名有點想避開跟他對視。

  “哦。”

  剛剛還在當飛天壁虎的城市小英雄,頓時收斂了所有外露的氣質,安靜乖巧不少,踩著滑板一路溜到顧野身前。

  顧野眉目覆上一層涼意,神情頗為不爽,他瞇眼打量著全須全尾的白術,卻道:“長本事了,二樓都敢跳。”

  白術:“……”

  她這里還想裝老實呢,旁邊的小刑警可不爽了,偏要冒出頭搶著說:“我術神還能跳三樓呢——”

  話沒說完,他就被杜警官用胳膊摟著脖子,一把給薅走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杜警官背過身,沉聲警告。

  小刑警炸了眨眼,賊好奇了,“這人誰啊,您怵他就算了,怎么我術神還怵他?”

  杜警官恨鐵不成鋼,咬牙道:“你祖師爺。”

  技術小張:“……”

  啊??

  見他懵懵懂懂的樣子,杜警官干脆把他一腳踹開,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這邊。

  顧野和白術面對面站著。

  燈光如水,交織著車流和人群,在他們身側靜靜流淌。

  白術本想站著挨批的,可是,顧野卻沒再說話,只是看著她。

  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開口辯解:“我一直挺厲害的。”

  本想聽白術老實認錯、保證沒下次的顧野,聽到這話登時一噎,難以置信地揚了揚眉。

  “呵。”

  唇畔溢出低低一聲淺笑。

  被氣的。

  “知道每年死在極限運動上的大佬有多少嗎?”顧野氣得磨牙。

  白術瞧著他,沒說話。

  “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越擅長的領域,越容易出問題。”

  “你可以把滑板玩出一朵花兒來,但不要拿自己生命開玩笑。”

  “你確實自信。可盲目自信就是自負。你拿什么來確保一輩子的安然無恙?”

  顧野不可控地說出老生常談的話。

  方才在包間里看到的那一幕,令他印象深刻。整個過程,白術動作一氣呵成,甚至輕松自如,可正因如此,他才不得不說她兩句。

  說完后,見到白術漸漸冰冷的眉目,顧野輕輕蹙眉,想著是他把話說得有點重。

  想了想,他放緩了語氣,“白術——”

  “你是在教育我嗎?”

  白術忽然開口打斷他的話。

  顧野話音一頓。

  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我回家了。”

  白術垂下眼簾,將帽檐往下一拉,踩著滑板轉身。

  微怔,顧野下意識伸出手,欲要去拉她的手腕,可指尖剛觸碰到她,她就側身躲開了。

  滑開一米后,白術倏地停下,側過身,抬頭看過來,琥珀色瞳仁里透著光,卻不如以往般明亮,像是被蒙上一層灰。

  她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有百分百的把握,就可以確保萬無一失。囂張和自負自然會被認可,就連這個世界的法則,都會自動給你讓路。”

  顧野定在原地。

  白術轉身離去。

  前方,準備撤退的小刑警,見到白術后粲然一笑,抬手跟她打招呼:“偶像——”

  白術沒有理會,從他身前滑過。

  忽然又有雨落下來。

  噼里啪啦的,落在樹梢、砸在地面,水花四濺。

  凜冽的寒風吹過白術的外套,掠起衣擺。風裹著雨水吹到臉上,落到眼里,涼絲絲的,視野似乎亮了幾分。

  車流聲、喧嘩聲、風雨聲,嘈雜密集交錯,灌入耳里。

  多年前,少年清冽干凈的嗓音,似乎隨之入了耳。

  “滑板玩得這么溜,沒少摔跤吧?”

  “小朋友,哥哥教你啊。”

  “人們總喜歡給極限運動賦予各種各樣的意義,其實什么都不是。你玩滑板、攀巖、速降,一切的驅動因素,都不過是你喜歡。就像你喜歡糖一個道理。”

  她早已忘了那個少年的模樣。

  但是,有些話,卻時而浮現。

  她看到那個少年坐在高墻之上,曲著一條腿,手邊放著一個滑板,在落日的暖陽里笑容柔軟,“小朋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有萬無一失的把握,這個世界會自動給你讓道。”

  白術眸光微閃。

  少年的身影,時而會跟顧野重疊。

  可是在這一刻,他們的身影卻拉得越來越遠,似是兩條不曾交集的平行線,沿著各自的人生軌跡行走著。

  “叮咚——”

  進地鐵口前,手機忽然振動了下。

  白術停了下來。

  她拿出手機。

  段子航:白隊,來京城的票給你訂好了,兩天后的上午。我到時候來接你。</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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