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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魔王戰隊【11】當你站在世界之巔,你只需為自己驕傲

  一周前,邵植出現訓練事故,身上多處的骨折,左小腿粉碎性骨折,現在在S市某知名骨科醫院治療。

  哪怕恢復得再好,他的職業生涯也結束了。

  這兩天在S市有一場滑板比賽,白術本想問問邵植是否參賽,結果得到的卻是他住院的消息。

  既然來了,她先去醫院看邵植一眼。

  “那我送你過去。”牧云河斟酌了下,說。

  “不用。地鐵比較方便。”

  這倒不是白術客氣,而是一個事實。

  牧云河便沒有再勸說。

  兩輛車抵達酒店,五人辦理好入住手續。白陽財大氣粗,五人住的都是單人間,節省房費什么的壓根不用考慮。

  白術將背包放下,然后就離開了房間。

  出了酒店,走了幾分鐘的路,抵達最近的地鐵站,直達骨科醫院。

  “師父,你來了。”

  剛走進病房,正無所事事躺著虛度光陰的邵植就看過來,見到是白術,眼里亮了亮,眸中陰霾清掃而空。

  “嗯。”

  白術將提的果籃放床頭。

  邵植卻跟見鬼似的見著這一幕。

  “怎么?”白術狐疑地看了眼他的表情。

  “啊,不是……”邵植咂舌,感慨道,“你來探病竟然會帶水果啊。”

  白術從兜里摸出一個手抓餅,聞聲悠悠瞥了他一眼,“順便。”

  她在凳子上坐下,打開手抓餅包裝,咬了一口。

  邵植看在眼里,咽了口唾沫。

  ——這下看出來了。

  “怎么弄的?”又從一個口袋里摸出一罐可樂,白術手指挑開易拉環,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意外。”邵植看了眼被吊著的腿,口吻里沒什么情緒,“做危險動作時,從高空落下。還好有防護,不然得死翹翹了。”

  似乎還挺樂觀。

  “就這樣?”白術挑眉。

  “就這樣。”邵植嘆息。

  白術咽下一口手抓餅,輕描淡寫地說:“反正世界冠軍都拿了,準備退休吧。”

  “你不是特地趕來安慰我的嗎?”邵植震驚。

  白術斜他,“……我世界冠軍都沒拿過。”

  邵植:“……”是哦。

  但是,邵植高興不起來,“下個月,在R國有一場極限運動聯合比賽,我本來打算參加完再退休的。我還想退休后跟你一起玩街頭滑板的。”

  “跟漫畫比賽合作的極限運動賽事嗎?”白術問了句。

  “對。就那個。”邵植眼睛亮了亮,“聽說還有直播綜藝呢,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同框出鏡的。”

  邵植越說越喪。

  就算要受傷,稍微晚一點點也行啊……

  白術稍作停頓,又問:“你受傷了,誰取代你?”

  “你知道的,程沅。”邵植道,“她最近進步神速,在隊里的水平跟我不相上下。本來下個月的比賽里,教練在我和她之間猶豫,現在我沒法參賽,只能靠她了。不過她也有這個實力,代表東國驚艷世界沒問題。”

  “有問題。”白術心不在焉地接了句話。

  “有啥問題?”邵植怔住。

  “……不知道。”白術悠悠回答。

  短時間內進步神速?

  如果程沅有好的底子,加上刻苦訓練,或許有渺茫的希望。但是,一個進國家隊都需要動關系的……白術很難相信其合理性。

  “她明天參賽嗎?”想了片刻,白術問。

  “參賽的。”邵植點點頭,“你知道比賽會場嗎?我把地址給你。上午比賽。據說隔壁還有電競比賽,下午舉行,你可以去看看。”

  白術面無表情:“……哦。”

  她一邊跟邵植聊天,一邊吃完個手抓餅。

  爾后覺得沒飽,又干掉一個蘋果、一根香蕉,以及N顆桂圓。

  “吃飽了嗎?”邵植誠心誠意地問。

  “嗯。”

  白術點頭。

  “你要再等會兒,我的晚餐就送到了。”邵植眨眨眼。

  “我可以等。”白術勾了下唇。

  “不了吧……”邵植故作驚慌。

  白術失笑。

  “叩叩。”

  門被敲了兩下,一個人走進來,喊:“邵植。”

  白術回首,跟來人視線對上。二人相視一頓。

  表情皆是不太友好。

  盧教官。

  白術先前去找邵植時見過他,當時邵植不在,他這人護犢子,非常偏心程沅。如果不是裴校長在場,白術估計得跟他好好結個梁子。

  “盧教官。”邵植不知內情,喊了一聲。

  盧教官皺了皺眉,陰沉的視線盯著白術,“她怎么在這兒?邵植,是你粉絲嗎?”

  “啊?你們認識?”邵植先是一愣,繼而道,“不是。她是我的師父。”

  “哼,師父。”盧教官表情有點垮,“這種頭銜別亂認,省得敗你名聲。”

  “可她——”邵植欲要辯解。

  “行了。”盧教官打斷他,有些不耐煩,“我就來看看你。”

  “哦。”

  在隊里待得太久,邵植已經習慣服從了,下意識應了一聲。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失了“反駁盧教官”的先機。

  至于白術,好歹在邵植面前有“師父”這一層身份,并沒有跟盧教官計較。

  盧教官走進病房,將帶來的水果放下,說:“你先休息,我去找一下主治醫生。”

  “好。”

  盧教官往外走,路過白術時,低聲警告:“你不要打擾他休息。”

  “他受的是外傷,不會說幾句話就死。”白術忍無可忍地懟了句。

  “……沒教養!”

  盧教官憤憤然說了句,然后才離開。

  門被關上,邵植嘎嘎一樂,結果牽扯到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的。

  “行了。”白術又剝開一根香蕉,“你這個王牌已經失去價值了,你們教官送的水果質量都不好。”

  邵植緩過氣來,配合著嘆息,“沒辦法,現實哦。”

  說完他問:“你跟盧教官怎么認識的?”

  “上次鬧了點不愉快。”白術不疾不徐地說,“沒什么事,反正以后不用看他臉色。”

  上次還是要顧及邵植的。

  畢竟,國家隊的教練,實權還是有一點的,想要對隊員動一點手腳,是想或不想的事。

  但現在——

  邵植都要退役了,她就毫無顧慮了。

  “你不用看他臉色,我也不怎么喜歡他的。”邵植笑瞇了眼,說,“要不是沖著各種賽事,我也不會在隊里待那么久。”

  “……嗯。”白術頷首。

  邵植是真的喜歡滑板。

  他往高處走,不為名、不為利,而是為跟世界級的高手切磋,享受比賽時單純的快樂。為此,不管是苛刻偏心的教官、暗地里耍手段的隊友,他都可以一忍再忍。

  但是,他心態也是真的好,這條路真的走不動時,亦可以灑脫地放手。

  ——當然,白術是不愿意跟心態不好的人交友的。

  ——那種人接觸起來太心累。

  “退役后,你打算做什么?”走之前,白術問道。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哦……”邵植撓撓頭,沖著白術嘿嘿一笑,“我家有億萬家產需要我繼承。”

  白術真是對他提不起同情心。

  傍晚時分,夕陽余暉灑入窗臺,在地面落下一抹紅。白術站在病房門回首看了眼,見到曾在國際賽事上一鳴驚人的黑馬,此刻躺在病床上,室內清冷孤寂,他沖她暖洋洋地笑著,眉眼彎彎。

  一顆明星的隕落,往往只有一瞬。

  他閃耀過,人們記得。

  他隕落時,無人惦記。

  大眾追逐的榮耀,是一代又一代人創造的光彩,一個又一個的傳承。聚光燈會一直照耀,只是身處其中的人,總是在交替變換,沒有人會永遠存在于燈光之下。

  所以——

  與其為榮耀而活,首先得為自己而活。

  “走了。”

  “師父拜拜。”邵植跟她告別。

  白術轉身離開。

  邵植躺在床上,看到病房的門緩緩合上,長長吁出一口氣,抬起一只手,手臂遮住了眉目。

  他決定去國家隊時,師父是怎么說的來著?

  她說:

  “當你站在世界之巔,你只需為自己驕傲;當你告別這個舞臺,你得感恩幸運眷顧。”

  “我們玩極限運動的,沒誰是奔著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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