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半,鎮上派出所。
“你們倆就在這里待著好好反省,等過幾個小時再治你們!”
一個五大三粗的警察把白術和顧野推進一個房間,兇神惡煞地跟他們倆用通用語撂下話,然后“啪”地一聲甩上了門。
氣呼呼的。
仿佛頭頂有火焰在燃燒。
事實上,也八九不離十了。
自白術和顧野敲完十二下鐘后,全城在同一時刻被驚醒,混亂一片,不少人連褲子都沒穿就裸奔到樓下,然而久久都沒有等到鎮上的后續通知。
混亂持續了一個小時。
這鎮上的辦事效率太慢了,白術和顧野在塔頂吹了一個小時兩分,才有警察趕到查明情況。
白術和顧野“咿咿呀呀”地說著一個小國的語言,裝作不會E國語言和通用語的樣子,這群警察完全無法跟他們溝通。
但警察們腦子是有的,猜到鎮上的鐘聲是他們的惡作劇,于是趕緊全鎮通知——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至于白術和顧野這邊,則是在沒收了他們的證件后,把他們關押在派出所里。
門一合,就剩白術、顧野二人。
很逼仄的房間,除了兩張床,什么都沒有。不過,這里連門都是柵欄型的,他們沒法挑剔條件。
“我們倆就這么干等著?”白術往床上一躺,翹著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后,頭一偏看向顧野,“萬一陸僑是在戲弄你,該怎么辦?”
顧野無語極了:“你敲鐘的時候怎么不想這事兒呢?”
“那時候情緒都在敲鐘上,才懶得想這事兒……”白術實話實說,想了半刻然后悄聲說,“如果真是惡作劇,你打算怎么弄?”
“……越獄吧。”
顧野說著。
然后,他像模像樣地在身上摸索著,然后摸出一個沒被沒收的挖耳勺:“我連工具都準備好了。”
白術順著他的話往下講:“你越獄捎上我不?”
“不捎。你太事兒。”顧野非常嫌棄。
“我可以每天省半個饅頭給你吃。”
“那我可以考慮一下。”
“我謝謝你。”
“不客氣。”
說到這里,這一通胡扯算是完了,二人四目碰撞了一下,然后移開。
白術仰頭看天花板,顧野在隔壁床坐下。
白術將腿放下來,翻了個身,側躺著,枕著手臂,面朝著顧野的方向,說:“說不定一覺醒來奇跡就發生了呢。”
“我也這么想。”顧野將外套脫下,扔到白術身上,“蓋著。”
“哇”白術抓著那件外套,往身上撥了撥,然后挺驚訝地說,“有長進,這么樂觀?”
“你畢竟是老天的親閨女呢。”顧野在床上躺下來,側首看她,唇角輕翹,“不發生點奇跡,對不起你這條錦鯉。”
“是哦。”
白術很贊同。
顧野眼神安靜且有力量,注視她片刻,感覺身心都很放松,他問:“睡覺還是聊天?”
“想聊天。”白術現在一點都不困。
“好。”
他也想聊天。
于是,二人就躺在派出所拘留室的單人床上聊天,什么話題都說,沒有乏味的時候。
直至天漸漸亮了,白術才有了些困意,在顧野的勸說下閉眼睡了會兒。
一覺醒來,已經是八點了。
有人來開門。
白術在同一時間睜開眼。
還是把他們關進來那個警察。
昨天是晚上,光線不太清楚,加上現場挺混亂的,白術只留下“這警察很壯實”的印象,今兒個一看,這人可真是壯如山,身材魁梧,一個頂仨,白術估摸著他一只手能把自己拎起來。
哦,還能在空中晃悠兩下。
還好他們昨晚沒跟這人起沖突,不然就算打贏了,他們也討不著好果子吃。
“你們跟我來。”
警察的態度跟幾個小時前一樣。
不知是否是錯覺,白術覺得他態度似乎更差了。
“他是一宿沒睡,還是有起床氣?”白術湊到顧野身邊,把外套遞給他,小聲叭叭。
顧野接過外套,小聲回應:“純粹是被氣的吧。”
白術感嘆:“哎。對身體不好。”
顧野心地善良,勸她:“罪魁禍首之一就別說這種話了,容易討人嫌。”
“……好吧。”白術閉了嘴。
她就睡了兩三個小時,還有些困,打著哈欠綴在顧野身后。
顧野怕她落下,干脆牽住了她。
白術就放心地低著頭犯困,連路都不看。
幾分鐘后,警察帶他們來到一個房間,用通用語說:“你們真是幸運,要不是L先生給你們做擔保,這事肯定不會那么容易解決。”
L先生?
擔保?
顧野停了下來,白術腦袋撞上顧野的肩膀,她隨之停下,繼而抬眼。
睡意全無。
奇跡真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