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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啼笑皆非(二)

  隔著煙霧繚繞的水煙,桂大奶奶神神秘秘打量著金秀,拋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問題:“大妞啊,這納蘭家的寧老爺,是不是看上你了?想著要把你討去當小老婆?”

  幸好金秀這會子沒有在喝茶,不然只怕是茶都要噴出來,她還想著剛才鈕家大爺善保說要送自己個禮物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在恍恍惚惚的時候,被桂大奶奶一問,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她不由的有些好笑,“姑爸,你說的是什么話兒呢!”她裝出一副害羞的樣子出來,又跺腳,“人家寧老爺可沒有這個心思!”

  “沒有這個心思?”桂大奶奶對著金秀的辯解嗤之以鼻,“別想著要瞞我,我可是過來人!”她擺出一副有經驗的模樣,“這些世家里頭的人,只要是看順眼了,但凡是稍微那么一些平頭整臉些的,都要想著法子弄回去。”桂大奶奶加重了平頭整臉那四個字的語氣,顯然她可是不覺得金秀多少好看,也不過是長得還過去而已。

  “沒有這個心思,還會送你一個長命鎖?”桂大奶奶咄咄逼人,“這可不尋常!好端端的,送酒菜就得不了了,還巴巴的送這么一個玩意來,說是這里頭沒貓膩,誰信?”

  桂大奶奶是非常堅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觀點的,所以她昨天晚上翻來覆去的想了好久,聯系到前一天納蘭永寧和金秀說話說了好久,第二日還這樣巴巴的送了酒菜和這配飾過來,可見是不正常。

  酒菜還好,不過就是吃了、喝了就算的東西,但是這個長命鎖,桂大奶奶想了好久,總是覺得不對勁,就算是要賞給金秀什么東西,也肯定是要好東西啊,為什么送這么一個半新不舊而且還沒什么款式可言的長命鎖呢?而且還是銅做的,一點也不值錢。

  桂大奶奶好奇了大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眼角都平添了好多的細紋,這早上和玉芬等人在一起,也不方便問,于是桂大奶奶借故呵斥了弟媳婦,自己出了院子來抽水煙,就是為了獨自一個人能堵住金秀來盤問盤問。

  金秀心里頭只覺得好笑,這桂大奶奶,可真是把別人想做什么了?金秀二世為人,自詡看人還是看得出一些東西的,納蘭永寧對著自己的眼神,都是贊許和賞識,其余的只怕還有一點,但是這愛慕或者是占有欲,金秀是從未見過的,可到了桂大奶奶這里頭,味道全都變了。

  這話還好是當著自己個單獨說的,若是被自己母親玉芬那樣容易擔心的人知道了這話,只怕是又要擔心受怕了,她忙攔住了桂大奶奶說出其余不好聽的話兒,自己雖然對著這些話無所謂,可被人聽到了到底不是什么好話。

  “姑爸說什么呢?這是從何說起的話兒,那一天,奶奶不是有著身子行動不方便嗎?所以我在那邊斟茶倒水,許是伺候的殷勤,所以寧老爺給了一個長命鎖給我罷了,那里還會想到這些個事兒呢?”

  金秀想好了說辭,繼續說道,“若是姑爸不信,問阿瑪就是了,都是阿瑪陪著寧老爺說話呢,我是沒有插嘴,在客人面前,姑娘家家的,如何好多說話啊。”

  桂大奶奶不知道是什么心態,臉上露出了失望又有些解脫的表情,“我想想也是,”她白了金秀一眼,“人家正經大戶人家的當家老爺,怎么會看上你這個黃毛丫頭,無非也就是拿著那個東西來賞你罷了。”她把水煙壺朝著地下,放在手心里頭磕了磕,好像金秀就是那煙灰一樣,讓她看不起,“我說你,也真是沒出息,”她又帶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貴人在跟前,也不知道討好賣乖的!”

  她又罵了金秀幾句,心滿意足的回屋去躺著繼續抽水煙了,金秀真是非常無語,自己這個大姑媽,到底是希望自己被寧老爺看上呢,還是沒被看上?是不是更年期了?怎么這么難伺候的,說自己到底是要出挑一些,還是要被人忽視更合她的心思?

  她搖搖頭,還好自己脾氣挺好的,若是暴脾氣,只怕是日日都可以和桂大奶奶吵架,哦,不,是每時每刻都可以。

  可桂大奶奶的話兒倒是也有些道理,金秀歪著頭想了想,納蘭永寧給一個舊的長命鎖,真真是有些奇怪,外人看起來不通,也是對的,所以難道那個長命鎖有什么蹊蹺嗎?

  金秀回到了屋里頭,打開了那個盒子,取出了長命鎖,在陽光下仔細的翻來了一番,只見到樣式普通,只是一個祥云團圓如意的圖案,邊上還有兩個小鈴鐺,微微一搖,鈴鐺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但長命鎖里頭好像也沒有什么,中空而已,很普通啊,沒有什么機關,納蘭永寧也沒有給自己什么秘密的東西。

  金秀看不出哪個長命鎖有什么內涵,于是把它放回到盒子去,她將長命鎖放回去的時候,這才發現,盒子的角落里,被長命鎖墊著的地方,放著一張奇怪的紙,金秀拿起來,打開一看,刷的一下,她的臉色巨變,心臟一下子嘭嘭嘭的跳的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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