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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突發之想(四)

  說起這個,納蘭信芳本來還有些懨懨的,立刻就來了興致,“哦!哦!”他發出了好像是鵝叫一樣的聲音,“是,是,是!金姑娘,請您說一說,我對著這些事兒可是好奇極了。”

  “這要是說起邊境之地,可就有的要說了,咱們就先說俄羅斯的北邊國境好了,俄羅斯的北邊國境,就是沒有了。”

  “什么叫做沒有?”

  “我剛才告訴過你北海,咱們所說的北海,”金秀閉著眼,在馬車上想著自己以前學到的那些東西,和昔日看過的景象,“不過是一個巨大的湖泊罷了,越過這個湖泊,再往北,一路都是冰雪平原,朝著北邊再行走大概走多遠呢,恩……大概咱們京師到北海的距離,這個路程從北海出發,再朝著北邊走差不多京師到北海的路程,就會到一片冰雪茫茫的大海,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北方之海,從北海到這北方之海,所有的河流都是朝著北邊流去,注入此海。海邊什么人都沒有,只有鳥兒,海鷗,還有一些白色的大熊,白色的狐貍,還有白色的兔子,都是白色的,很漂亮,那些皮毛價值千金,比咱們北邊出的黑色要好看多了……海里還有很多很大的魚,皮脂鮮美,其中有一種是鯨魚,當然它實際上不是魚,也是喝母親奶水長大的,算是一種哺乳動物,哦,你大約不知道什么是哺乳動物,”金秀輕笑一聲,“它也是胎生的,和人一樣。”

  納蘭信芳坐在車頭上,聽到金秀在簾子之中如此說著北冰洋的景物,眼睛睜大越來越大,“那大海的那一邊呢?”

  “大海的那一邊?”金秀想了想,如果現在就說地球是一個圓形的話,或許還是太早了些,可能納蘭信芳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故作玄虛一樣才是可以的,“那里就是天地的盡頭。”

  “天地的盡頭?”

  “是,無窮無盡的冰雪之海外,就是天地的盡頭,這里除了冰雪什么都沒有,什么羅盤指南針到了這個地方都會失效,腳下是冰雪海,頭頂的天空,一年只有大概三月的時間是黑夜,其余的三個月都是白天,還有半年是永遠昏暗不明的樣子。此地就算是在夜里,也是恍如白晝,會有無數絢麗多彩的光芒出現,好像是神仙施法一般,變化莫測,讓人癡迷,看了就再也不想歸去。”

  金秀就好像是傳銷學校里頭的導師,蠱惑之言撥動人心,說的納蘭信芳一愣一愣的,“金姑娘,”這些話真的超出了納蘭信芳所看到所知道的海外知識的范圍之外了,他有些懷疑,但是又很大程度上對著金秀所言深信不疑,“你說的可是真的?”

  “絕無虛言,”金秀睜開眼,看到了對面的富祥好像是看到鬼一樣驚恐的看著自己,不由得調皮一笑,“你若是不信,就朝著北邊走一走,也不必去別的地方,先去北海看看,那邊的景色,可以說是冠絕天下湖泊的。”

  納蘭信芳摩拳擦掌,興致勃勃,“我日后必去的。”

  不過說到這個,金秀倒是心下喊了一聲不好,若是納蘭信芳起了一定要去北邊的心思,被他老子知道是自己個慫恿的,只怕是殺了自己的心都要有,“這些不過是自然風光,沒什么特別之處。”

  “這是俄羅斯帝國之北境,人煙罕至,俄羅斯統治此處,也不過是占據無人之土罷了,”金秀繼續說道,“算不得什么,除卻一些動物,就算是人也是不適宜居住的。”

  “要去的就不是這些地方,而是要去西邊,剛才說了俄羅斯的北方國境,就該說到西方的國境了,俄羅斯在西方的國境,這才是最熱鬧的地方,芬蘭、波蘭、普魯士、奧地利、法蘭西、撒丁王國,各國相互影響,相互競爭又相互吞并,很像我們的春秋時代。”

  “啊,如此說來,天下豈非我們大玄一朝?”納蘭信芳忙問。

  “自然不是,也有其余的很多國家,只是,都是彈丸小國,能夠和大玄相提并論的,不過是那么二三個罷了,俄羅斯的西邊國境就在和這些國家相互斗爭之中。”

  “那么到底在何處?邊境到底在何處?”納蘭信芳聽得心里頭實在癢極了,他所知所學的,在這一位元家姑娘面前,實在是不值得一提,更是管中窺豹罷了,“金姑娘,請你告訴我!”

  金秀看了看車外景象,“納蘭大爺,我們已經到了。”

  納蘭信芳抬起頭來才看到到了一處簡陋的院落處,原來是真的到了元家,他跳下了馬車,富祥也馬上下來,信芳見到金秀掀開簾子,下意識的就想去扶金秀,金秀倒是也沒有害羞,就著他的手下了馬車,富祥邀請納蘭信芳進去略坐坐,他原意也很想進去再問金秀一些問題,現在在他心目之中金秀的形象,簡直是什么問題都回答的上來。

  不過金秀倒是覺得今日夠了,若是想要讓人對著某一樣事物長長久久的發生興趣,那么就不應該全部馬上一次性的告訴他,而是要循序漸進,慢慢的傳授才好,“阿瑪,今個納蘭大爺送咱們回來,這一路必然是辛苦了,再者,寧老爺也要等著他回去復命呢,若是再在咱們家耽誤,就不好了。不如今個就讓納蘭大爺先回吧。”

  “是是是,”富祥對著金秀很是信任,金秀說什么就是什么,“那么請大爺先回去,我們日后再去請安問好。”

  “不不不,”納蘭信芳忙擺手,“什么大爺不大爺,咱們都是通家之好,老爺也交代了,要我務必對著您這邊恭敬有禮數,就不必叫我大爺了,”納蘭信芳笑嘻嘻的說道,“叫我芳哥兒就是了。”

  “這怎么好意思,”富祥強笑道,見到納蘭信芳又要變臉的樣子,忙改口,“是,芳哥兒。”

  “芳哥兒有禮數啊,那以后也不必叫我金姑娘了,”金秀笑著朝納蘭信芳蹲膝行了一個福禮,跟在富祥后頭回家去。

  “那我該叫你什么呢?”納蘭信芳忙喊道。

  金秀轉過了臉看著一臉期待的納蘭信芳,微微一笑,“你該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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