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這兩人總結教訓還算總結得不錯,可惜不對永盛皇帝胃口。雖然對緬戰事連續失利,永盛皇帝依然感覺良好,認為“我大玄勢當全盛,認真起來,將緬甸打得屁滾尿流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聽到這些后暴怒,痛罵兩人乖謬無恥,很快將兩人降職調任。這樣一來,不僅是云南成為了武將們陣亡的修羅場,更是成了文臣畏懼之極的淝水之戰,大家伙風聲鶴唳,一時間竟然無人敢去云南上任,吏部瞧著沒人愿意去,再加上納蘭永寧乃是傅恒親自保舉的,既然是在危難之時,就讓他先署理云南布政使就是了!
這一下子就從從三品的左參政跳到了從二品的布政使!云南省名正言順的一把手,如今云南巡撫還空缺,云南境內所有的事務,都由布政使一言而決,納蘭永寧一下子沒回過神來,就得了這天大的便宜。要知道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官位跳躍,沒有十年之功,你想也不要想。
納蘭永寧得了這個左參政的差事兒,到了昆明還沒有坐穩屁股,就被告知自己又要換工作了,也要換工作地點,稀里糊涂新上任的署理布政使,云南省代高官納蘭永寧于是又來大理府了。
納蘭永寧稱的夾帶里沒有什么人,可不是自謙之詞,在京中是帶了一些人出來的,但納蘭永寧自己知道自家事,沒有什么人是合適作為輔佐自己辦理支應前線糧草任務的,“索性傅恒大人來之前就已經辦下了許多馬匹草料糧食等,如今還可以供應一二,且不是著急之事,但我這心里頭,還是最擔心的。”所以他并沒有帶著長貴前來,而是要讓他留下來,將這后勤轉運的事兒料理清楚,不能夠耽誤了前線的需求,他打定主意要辦好這個事兒,但如何辦好,這還需要好生籌謀一二。
“這事兒倒是也難為,”永基點點頭,“后勤軍需之事,乃是極為重要的,我思來想去,既然是來了這云南,其余的事兒幫不上什么忙,后勤軍需的事兒,還是要多幫著你的。”
“如此極好,”納蘭永寧大喜,“若是如此,敢問十二爺,何以教我?”
“我如今可沒什么教你的,”永基笑道,“我若是什么事兒都不知道,就告訴你有這么多的法子,這必然是胡說八道,納蘭大人也不會當真,”他將地圖收起來,“咱們就不必在此說話了,請!”
幾個人復又登舟上岸,到了洱海邊一座白族特色的大宅院,這邊也是站著幾名侍衛,但不算多,大概也就是十來個人,納蘭永寧十分驚奇,“十二爺難道就帶了這么些個人出來?您可是千金之體,就這么些人,如何能夠保護您?”
永基笑道,“我又不帶兵,如何能夠帶許多的侍衛出來?再者,京師里頭的人都說我昏了頭,來云南之地送死,哦,倒也沒有說送死這樣的難聽,只是到底這來南邊不是什么好差事兒,也沒人愿意來,我不過是收羅了幾個素日里頭跟著我,亦或者是我有些緣分的侍衛,這些人護送著我來南邊的,還有幾個身子不適,留在了廣州休養。”
實際上永基并沒有說完全,皇帝雖然不甚喜歡自己這個第十二皇子,但天家體面,皇家威嚴,這是務必要保證的,所以雖然永基出京出的匆忙,但皇帝還是下密旨,要求傅恒分派一支一千人的兵丁給永基親自統帥,看看自己這位兒子,到底是有沒有什么沙場征戰的水平。
只不過這會子永基和納蘭永寧還不知道罷了,白族建筑的風格,飛檐十分靈動,朝著天上飛起,好像是燕子的尾巴,雕欄畫棟自然不一而足,墻壁上都涂白,一概裝飾物都無有,納蘭永寧進內,吩咐富祥,“你且在這里等候,若是等會長貴到來——我已經和他說過,事兒辦好就來伺候,你再和他一起進來是了。”
富祥答應了下來,貪看著永基的背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倒是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慈祥欣慰。
外頭站崗的侍衛,見到富祥的樣子,不由得奇怪,“這位老哥,我瞧著你還面熟,怎么,難道也是宮里頭出來的?”
“您老好見識!”富祥和侍衛們行了一個抱腰禮,這邊攀談起來,說起了自己也是在宮里頭當差過的,彼此倒是有些話語可說,那些侍衛又問,“您認識十二爺呢?”
“不認識,不認識!”富祥忙擺手,只是嘴角又勾起了笑容,“這還是第一次見十二爺呢!”
繞過空無一物的照壁,到了正院之中,小太監出來迎接,帶著兩人到了花廳,“爺。”
兩人分主賓坐下,“我來此地,可不是一個人來的,”永基笑道,“若是我一個人來,必然是不敢前來。”
“那么十二爺帶了那些個人來?”
“實際上就是帶了我一位,”花廳后側出來了一位少年模樣的人,嘴角帶著自然的笑,長眉入鬢,神色從容,顧盼生姿,緩步而出,他朝著納蘭永寧作揖,“阿瑪。”
“尊駕是……”這個人喊著阿瑪,納蘭永寧一時間還認不出來,可他看清楚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似乎官帽椅上擺著一盆通紅的火炭,“啊!啊!”納蘭永寧顫抖的手指著那人,“你怎么來了這里!”
“十二爺!”他哆嗦著轉過身子,看著溫柔微笑的永基,“您,您們兩個,真的膽子也太大了!”
那個小太監在邊上,好奇的望著進來的這個人,他不是不認識,但他很是驚奇這一幕的場景,什么時候女人,就算是福晉,也可以和外頭的人說話了?
來的人起身,帽下頭露出了一雙卓爾不群的眼神,眼神之中透著一些渴望和追求。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的人微微一笑,如此才看出了一些個女性的狡黠之色,“若是沒有這冒死前來,怎么夠幫著十二爺,辦好這個事兒呢?”
“女兒說的有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