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會無好會,茶也不是那么好喝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rì)的這幾場聚會,在金秀看來都無比的成功,海蘭察激怒了,這是好事兒,永基這邊他就有了印象,有些時候壞印象要比沒有印象要來的好,明瑞就更加不必說了。
而今(rì)和納蘭永寧的聚會也不算差,金秀正在和納蘭永寧說著別離之(qíng),“福晉此來,真的是膽子太大了些,”納蘭永寧是比較傳統的士大夫,傳統人士可以犯規,卻不敢將桌子給掀翻,而金秀這來云南想要去緬甸軍前之舉,這不是把桌子掀翻,更是砸碎了桌子。若是永基來緬甸乃是驚艷之舉,那金秀來這里,那就是天外飛仙,羚羊掛角,無人可知的絕密之事,卻又是極為厲害的事兒。但這樣厲害的招數,也有隱患,“若是都中有變,只怕是(rì)后不好。”
金秀望了永基一眼,“十二爺要我出山相助,我的意思是,茍延殘喘的活著,與死無異。與其等著一個什么爵位都沒有的阿哥(shēn)份過一輩子,還不如來南邊尋找尋找機會,若是大軍行軍妥當,這一次十二爺能賺一個軍功回來,(rì)后自然就有了出息。”
納蘭永寧嘆氣,“這也就是為何下官要請福晉入宮的原因,您這樣的才略,湮沒于尋常家長里短之中,的確的委屈了。”他有些震驚于金秀的志向,更是震驚于她竟然可以說動十二阿哥來南邊,要知道十二阿哥之所以被朝野忽略,他的母親繼后南氏深深得罪皇帝是一個因素外,十二阿哥自己本人文治武功、弓馬騎(射)讀書都不算突出也是一件很重要的原因,而金秀能夠說動十二阿哥來南邊,可見……十二阿哥對著金秀這個人,言聽計從。
這樣說來的話,自己個這個義父的(shēn)份……倒是可以利用一二了,納蘭永寧想的的確有道理,如今十二阿哥少許多幫助,若是有自己幫襯,聲勢起來快些,納蘭家自然也可以在其中攫取到一些利益。
陷入奪嫡之爭,這種事兒,納蘭永寧是不會做的,納蘭家吃了這個重大的教訓,輕易是不會再重蹈覆轍了,但現階段和十二阿哥相互取暖,還是可以的。“下官昔(rì)冒昧,認了福晉為義女,思來想去,之前卻是沒有什么可幫襯的,如今在南邊,咱們可以算是袍澤,只要是十二阿哥有吩咐,對著南征的事兒有益的,下官必然幫襯。”
永基點點頭,“南征之事,的確要多仰仗岳丈你了,”他得了金秀的叮囑,特意還要捧一捧納蘭永寧,“我乃是末學后進,兵事上的事兒,且不瞞著你,那是一竅不通的,不僅是到了傅中堂駕前要多學習少說話,在岳丈這里,也是要多多討教了。”
這廂說著話,金秀只是淡然微笑不語,此間的主人自知(shēn)份不夠,剛開宴的時候前來敬酒過就很知趣的退下了,這個時候天邊月亮尚圓,“風花雪月”四景差不多也看全了,納蘭永寧起(shēn)告辭,金秀要送,納蘭永寧忙道不必,“你如今只管把十二阿哥伺候好,這才是大事兒。”
“阿瑪在大理府坐鎮,我瞧著也還不妥當,”金秀提自己的意見,“依我看,還是要去永昌府先見過大帥才好,問過他是什么一個意思,大致的問清楚了,(rì)后行公文,就知道里頭的話兒是什么意思了。”
納蘭永寧表示贊同,“我只要把這里的事兒稍微理順了,即刻前去拜見。”
納蘭永寧離開了,金秀轉過頭來,看著永基說道,“恭喜十二爺,今(rì)又得了一個臂助。”
“納蘭老爺,可以成為我的臂助嗎?”
“如今是可以的,不過他膽子小,過分的事兒他不敢做,重擔在他(shēn)上,他不敢接,”金秀很是明白納蘭永寧,特別是剛才的話,只要和南征有益的,必然幫襯。聽聽這話,你品品。
金秀對于納蘭永寧的定位,就是一個幫助,但不是臂助,也不會是可以托付大任的臂助。
當然了,金秀來南邊,不是為了緬甸的事兒搗亂的,來這里總是要成功,所以不會說想著要納蘭永寧掣肘傅恒,納蘭永寧還沒有這個膽子,特別是如今永盛皇帝已經殺高級官員殺的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以(shēn)試法不是?納蘭永寧最大的權限和幫助,估計就是在傅恒沒有松口的(qíng)況下,把這五千兩銀子的使用權,支配給永基。
就這個了,其余的多不了。
“寧老爺的膽子小,如今為了納蘭家,行事也都謹慎些,若是要他做別的,那是不成的,不過咱們也無需要他做別的,只要是配合著傅中堂,把前線支應好就是了,前方戰事無論如何,后勤轉運的事兒沒有問題,那么就太太平平了。他的官兒還能再升一升。”
永基嘆道,“到了地方上來,才知道這人(qíng)世故是何等的重要!且不說別的,那明瑞若是在素(rì)京師里頭,我就算是碰見了,也不會說話的,畢竟無話可說,若是刻意攀談,旁人還以為我急著要結黨營私了。”
永基可以說毫無根基,南氏雖然是(shēn)為八大姓之后,可南氏一族業已凋零多年,南氏又不是出自主系,家里頭沒有(shēn)居高位的親戚,倒是有些都統佐領的,這些人在大局上,可不夠看的。而現在就算是成婚了……是,成婚了,這妻族之中,算了,就靠著元家的那些關系,只怕是還不如南氏一族呢。
“所以這是就一個極佳的契機,”金秀笑道,“您的(shēn)份在這里,只要說話和氣些,禮賢下士,自然別人就會靠近您的,咱們不必做太刻意的事兒,順其自然,水到自然渠成。”
“別的我不會,這和氣,我還能學不會嗎?”永基笑道,他的笑容比起京中來,多了幾分灑脫輕松,這出京來見見世面的確是讓永基的心(胸)開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