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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世人眾相(上)

  誰的分內之事,誰的囊中之物,被人不說一聲突然之間就拿走了,肯定是跳的老高,小葉子一聽這就不干了,“這些狗奴才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敢把咱們的銀子給拿走了!”

  “不是拿走了銀子,是拿走了差事兒。不過你這說的也不錯,的確是也把銀子給拿走了。”金秀慢慢的起身,走到了窗戶外邊,外面擺放的幾盆菊花,開的正好,金秀賞玩了一番,“你說,要拿咱們銀子的人,咱們該怎么辦?”

  “當然是讓他們死了心,不能夠啊,”小葉子瞪大了眼睛,“這緬甸的事兒,是咱們爺和福晉好不容易才辦下來的,奴才雖然不懂,可看的清楚,福晉日日陪著阿哥籌謀計算到深夜,這功勞可是誰都奪不走!福晉您吩咐,”小葉子摩拳擦掌,“只要是您一聲令下,奴才一定是指哪打哪!”

  “你就這小身板,還怎么打人?”金秀坐在游廊的欄桿上,對著小葉子笑道,宮女們正在庭院之中灑掃,沒人跟在金秀面前,金秀說話也肆無忌憚一些,“風一吹就倒了,指望著你去打人,可真是不成!”

  “奴才有用處!”小葉子急切的說道,“奴才就算是力氣小,也可以揍幾拳,再不濟,也可以跟著福晉身后,給福晉助威呢!若是真的沒有什么用處,給福晉跑跑腿也是極好的!”

  金秀笑道,“你這話說的不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用處,你自然也有你的用處,這事兒還不必著急。”

  “怎么不著急,”小葉子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可都沒有銀子了!”

  “侯艷年這是在放我鴿子呢,”金秀凝視菊花,微微冷漠的說道,再怎么不濟,也不至于說沒錢到了只能拿五十兩銀子出來,“若不是他自己個的意思,就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張,以為我不過是尋常打秋風的人,隨意的拿著一點銀子打發了就是。”

  “萬一是他的意思呢?這個死胖子,可不是什么知恩圖報的!”

  “若是他的意思,那么他所知道的東西,只怕是不僅僅是信里的那些,或者說,他不知道的那些東西,遠遠比他知道的東西,還要可怕。”

  小葉子表示聽不懂,“奴才都聽糊涂了。”

  “沒事兒,不著急,慢慢來吧,”金秀慢悠悠的說道,她一點也不著急,緬甸的事兒,對著大玄朝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就算是現在有金山銀山,對著大玄這個龐然大物來說,也僅僅是一小部分,只是因為現在有了征緬引,又有了征緬商會,這一下子把緬甸這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國家給迅速挖了出來,讓眾人都知道,緬甸是有錢的,既然是有錢,那么自然就有人會盯上它。“你別的事兒不用干,預備著出宮,再去那交通商行。”

“還去做什么?”小葉子不樂意,“白白看別人的臉色!”言情  “我說去,你就去,誰敢給你看臉色,你就揍他,你不是說要打人嗎?”金秀淡然笑道,“你是宮里頭的太監,尋常人誰敢還手?”

  “福晉您可真是把我高看了!”小葉子苦著臉,“總管太監在外頭才被人捧著尊敬著呢,到處都有人上趕著伺候,我可是最低等的小太監,出宮了對著旁人要客客氣氣的,若是裝什么大尾巴狼,第一個就要被揍,什么時候被按在犄角旮旯里頭打個半死,也是尋常的——哪里還有這個膽子沖到人家商行里頭打人的!”

  “不怕不怕,有這個羨慕的心,你日后當然也可以當總管太監,”金秀笑道,“你若是怕,再叫人跟著是了,你去找我阿瑪,叫他派幾個侍衛跟著你,有人跟著給你撐腰,你還怕嗎?”

  “有娘家老爺撐腰,奴才這就一點都不怕了!”小葉子笑嘻嘻的說道,“到時候不砸爛他的店,奴才這個葉字兒就倒過來寫!”

  “我估摸著,這事兒不是侯胖子指使的,就是他也默認的,我才回京沒多久,顯然他就覺得我入宮了,征緬商會的事兒我辦不上了,所以才存了怠慢的心思?”金秀慢慢的說著,可眉心處露出了一些肅殺的神色,宛如北京的深秋,“不管如何,這口氣要出回來,你把這五十兩拿回去,誰給你的,你就丟在誰的臉上。”

  小葉子也是小孩子心性,聽到可以鬧事兒,身后還有人擔著,可以肆無忌憚的去鬧,開心的不得了,“您放心,這事兒奴才,一定辦好!”

  這邊正在廊下說話,門外來了三人,小葉子眼尖,“好像是十一福晉!”金秀忙起身,迎到了中庭,“福晉。”金秀先開口,富察氏帶了一個小宮女和她的管事嬤嬤來,一共三人,金秀和富察氏兩人手把手,一起蹲了膝,見過禮,金秀于是請富察氏到了屋里頭,宮女們端茶上來,富察氏不是擅長說話的,進了來稱呼了一聲,也沒說話,只是喝茶,金秀暗暗在想她這一次來是做什么。

  “十一爺也不在家嗎?”還是金秀先開口了,“十二爺去西苑練騎射了。”

  “想必是一塊的,”富察氏說道,“今日早起出去也就沒有回來。”

  “福晉今日可是第一次來我這,”金秀笑道,宮女們擺了茶果來,只是到底是阿哥所,內務府給的東西也不算上佳,金秀覺得還成,但料想富察氏昔日就是錦衣玉食的,大概是看不上,于是略微帶著歉意說道,“拿這些東西招待,委實是怠慢了。”

  富察氏搖搖頭,“多謝福晉,只是我到底是吃不下什么東西,”富察氏略微發了發呆,也不想接金秀的話茬,這就很難交談了,而且看著富察氏心緒欠佳的樣子,兩人交淺言深肯定是不合適的,金秀只能是再找話題,“福晉入宮的時候,中堂大人的身子如何?可還好?聽說在南邊生了大病。”

  說起了父親,富察氏才稍微有了些精神,“是,的確身子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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