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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所圖者何(下)

  永瑆離開了,只剩下永基和金秀對坐,九月的天氣,紫禁城之中到處都很是晴朗,到處亮堂堂的,廊下花房培育的秋菊開的真好,永基微微沉思,他的神色之中帶著一絲畏懼,語氣也有些驚慌,“這事兒皇阿瑪知道了,卻不知道是誰上的折子!”

  “這個事兒皇阿瑪知道了,只怕,”永基微微搖頭,“就不好辦了!”

  永基對著永盛皇帝畏懼甚深,聽到永瑆說起有人上折子的事兒,頓時就畏懼了起來,“十一阿哥的話兒,說的不清不楚,”金秀卻是不這么認為,“軍國大事,若是十分緊要,怎么會讓十一阿哥去撰抄?又怎么會恰好就談到了侯艷年這個人?若是真的如此,侯艷年現在早就嚇破膽了。”

  一個商人,若是被“簡在帝心”那么差不多這一輩子就到頭了,比如前朝開國時候的沈萬三,就是太被大炎的開國太祖皇帝記在心里,最后是家破人亡。

  永瑆壓根就不是參贊政務的人,更不算是在軍機處幫襯的,所以重要的折子,肯定是不會給永瑆看到的,這個事情,在皇帝看來,壓根就不是什么大事兒,緬甸平定,天下太平,就算是有人上了折子說什么話兒,只要和大玄國內沒有什么干系的,皇帝也就自然不會放在眼里,交給永瑆去撰寫,也是可能的。

  金秀這么一分析,永基才稍微鎮定了些。“那你覺得,是誰上的折子?”

  金秀搖搖頭,“我猜不到,但可以肯定,決計不是傅恒中堂,若是他上這個折子,萬歲爺肯定是會十分看重的,不會說讓十一阿哥隨便撰寫,必然是要軍機處商議的,如今中堂大人,可還是軍機首輔,他的意思,萬歲爺必然會聽。”

  傅恒不是這種卸磨殺驢之人,他心里頭非常清楚,這一次大勝來之不易,若是無永基派了“納蘭信芳”去忽悠了商人們砸錢和運物資來緬甸,這一次在豪雨連綿的緬甸深山老林里,到底能打仗到什么地步,傅恒壓根就沒底,既然是打贏了,那么征緬商會要繼續存留下去,傅恒自然是默許的,雖然這個商會的存在,可能會影響到云南地方官員對著緬甸的管理。實際上這個征緬商會,按照金秀的公司,就是東印度公司一樣的存在。

  “不是中堂,要不就是這位新上任的云南布政使,要不就是其余的人。”金秀慢慢的說道,“只能是慢慢的打聽了,但有一點,現在還是好事兒,萬歲爺沒有把這個事兒當成什么要緊的,這就是咱們還能籌謀的地方,萬一萬歲爺下旨,那么什么東西都無法挽回了。”

  金秀打定主意,要和福康安見一面,當然,這沒必要和永基說什么,是金秀自己個的主意,而且這事兒,被永基知道,到底是怕懷疑什么,金秀自己個自覺是坦坦蕩蕩的,但架不住瓜田李下嘛,所以就沒必要和丈夫說什么了。

  午后沒事,永瑆回去了也沒再來騷擾,“這說話簡單,只怕到時就年關難過了!”永基嘆息笑道,“萬一侯艷年靠不住,咱們這到時只能是拿著自己的銀子填補窟窿了!十一哥這里胃口大的很,你也瞧見了,不拿出什么好東西來,不可開交呢。”

  “預備下了,少不了十一阿哥的,”金秀鎮定自若,“還有年下,阿哥說的極是,既然是成親成家了,人情來往都是要打點好的,咱們不求人人夸獎咱們,只要別踩著咱們就是了,侯艷年不是這個人,他拿著五十兩來,只是想要我給他解決這個事情,但我現在還不急著給他解決,我還要叫小葉子去鬧一鬧,”金秀眼神之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我要他明白,征緬商會他是會首,可征緬商會不是他的。若是他覺得征緬商會是他的,那么這個立場就是先錯了,身份乃是前提,前提就錯了,還怎么辦下去?”

  “以前也不至于如此,”永基奇道,“我瞧著他素日里頭恭順的很。”

  “人都是會變的,半路相逢,本來就靠的是緣分,而且縣官不如現管,若是真的地方官員給壓力,咱們這里一時間又幫不上什么忙,自然他心里頭也要嘀咕。”金秀笑道,“這就是人之常情,你且想想,昔日緬甸的時候,那孫士毅大人在傅中堂染病之后,不也是想著要想別的辦法?”

  “他倒是也不必想辦法,只是被你嚇唬住了,”永基哈哈一笑,“你說他封疆到頂,中樞無望,他怎么不擔心,怎么不要找辦法?”

  兩個人說話了一陣子,章嬤嬤在廊下張望了一番,心里頭也暗暗詫異,這位福晉手段好生了得,才成親幾日,就和阿哥這樣相處的融洽了,聽白嬤嬤說起,十一阿哥和福晉富察氏,可就沒有那么好了,兩人白日里頭說不了幾句話。

  這邊說著話,時辰就差不多了,下午三點的時候,章嬤嬤來請,“阿哥,福晉,該出門了。”

  于是兩人又換下了家常的衣裳,穿上了喜慶的“花服”,也就是吉服,吉服都是色彩鮮明,料子華麗,大玄尚黑,所以永基還是穿著一件玄色蟒袍四團吉服,金秀穿著梅紅色鸞鳳和鳴吉服,脖子上掛著山呼朝珠,永基是楠木朝珠,兩人的吉服下擺都繡著八寶山海立水紋,十分華麗。

  兩人穿戴整齊,出了門,朝著西邊行來,今日飲宴的地方是在重華宮,離著阿哥所不算遠,而飲宴的時候還早,就算是喝下午茶,也不必是三點鐘就出門,實在是今日的家宴之中,金秀和永基兩人的地位最低,所以他們要第一個先到,到了此處等候其余人慢慢到來。

  兩人到了重華宮沒一會,永瑆和富察氏也一前一后到了,永瑆見到永基,忙拉住聊天,說的還是緬甸云南的風土人情故事等等,富察氏自然找上了金秀,金秀瞧見了富察氏的眼圈微紅,似乎哭過的樣子,“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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