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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又是年下(中)

  永基在八阿哥那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說的,反正把這個消息透露了出去,八阿哥永璇果然是大喜,他再三問永基如何知道這個好事兒的,永基當然不能說是自家福晉勸說福康安讓傅恒榮退的,這個理由就算是說出去,人家只怕也是不信的,你家福晉什么人呢?這話說來太長了,一時間不好白扯。

  永基想了一個法子,他對著八阿哥永璇解釋,就說是之前得勝歸來的時候,自己和傅恒兩人有過一番促膝長談,傅恒言明身子已經是復原無望,肺癆無藥可治,回京之后要好生休息,之前重陽宮群臣入宮朝賀的時候,自己也和傅恒有過交談,永基言明自己個為何可以和傅恒交談,說的上話,完全是因為兩人一起在南邊共事過,所以傅恒愿意說真話。

  “八哥!物傷其類呀,”永基嘆氣道,“明中堂已經暈倒幾次了,軍機處日日都要人值夜的,他自然是受不了這樣的辛苦,所以傅中堂還是要養身子為上,聽這話語里頭的意思,再堅持幾個月,過了年,或許就再上折子請辭了。”

  永璇若有所思,永基窺見他的神色,忙自動請纓,“八哥,弟弟和傅中堂算是一起南邊外放當差過的,若是八哥不嫌棄,小弟愿意當您的急先鋒,去勸中堂大人好生榮養退休才好。”

  永璇看著永基的表情,笑道,“這怎么是為了我當急先鋒呢?”

  “弟弟怎么不知道八嫂的娘家就是尹中堂呢?”永基急切的說道,“中堂大人這些日子辛苦極了,主持中樞的事兒,可因為傅中堂還在位置上,所以這個首輔一直還當不上,依我看,何必如此呢?尹中堂辛苦,傅中堂也怪不好意思的,偏生他還當著首輔,皇阿瑪什么事兒偏生還要去問他,他也辛苦,尹中堂勞苦功高卻還不得正位,弟弟不才,愿意幫這個忙!”

  永基如此積極,倒是讓永璇有些看輕了,“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永璇心里頭已經有了計較,甚至是對著永基的這個樣子頗為鄙夷,就算是要籌謀這個事兒,也決計不能用永基這樣淺薄表露出來的人。

  “多謝十二弟告訴我了這個事兒,”八阿哥笑道,“我一定把你的好意,轉告給尹中堂——只是么,”八阿哥眼珠子轉了轉,“朝廷上的事兒,咱們身為阿哥,還沒有正經的差事兒當著,還是不必多干涉才好,畢竟,咱們自己個能力、眼界都還不成,若是管著外頭的事兒太多,只怕是皇阿瑪會不高興啊。”

  永基忙點頭,這句話說中了永基的心事,他么原本只是想著私下幫襯永璇一二,但是沒想到永璇的意思,還是要讓外人知道,這如何使得?而且永基的確是最畏懼永盛皇帝,一個孝順的兒子,自然不會讓皇阿瑪不高興,“自然如此,自然如此,”永基忙說道,“且不必了。”

  永璇看輕了永基,這倒是出乎金秀的意外,她的意思是要憑借這個消息,在永璇那里換一個好處來,可是沒想到永璇倒是三言兩語就打發了永基,話語里頭還帶了一絲瞧不起的意思,金秀聽聞倒是覺得好笑,“如此大禮,他就是這樣打發咱們爺的?看來他和十一阿哥真不愧為一母同胞,看著大方,實則也是小氣的主兒,只是外面不露罷了——不過也好,”金秀從另外的角度安慰永基,“他既然覺得你無能,那么爺何必和他一般見識,少惹人些主意,才是好的。”

  很多時候,悶聲發大財,才是最好的。侯艷年的事兒辦妥當了,阿桂雖然還在阿瓦城,可經過這一次叛變的事兒鬧得灰頭土臉的,雖然對著征緬商會還是不怎么贊同,但實際上干涉的事兒不太多了,納蘭永寧經過這一次事兒,也清楚明白商會的重要性,他馬上出發回到云南,他雖然性子寬和,而且在官場上的經驗歷練都不算是很熟稔,不過呢,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要他還當著這個云南巡撫,布政使就是被他壓服的死死的,土司們都聽納蘭永寧,征緬商會侯艷年也知道他和金秀的關系,政令通達,絕不是什么問題。

  當然金秀等人是悶聲發大財了,但這里面最不舒服的當然屬阿桂,他雖然起初不知道為何而起,但根據這后頭的反應,就知道是征緬商會的這些人在搗鬼,既然是叛亂,沒有說旋即平定投降的,倒是好像故意在做什么示威的事兒來,之前就算是再不知道,再迷糊,等到烏猛脫猛上折子彈劾自己的時候,也就明白,是這些人聯合起來,要自己好看。

  當然他不會知道有金秀在背后籌謀什么,實際上,永基也在懷疑,是不是金秀管上了這一出戲,他問金秀,金秀自然也是不承認的,“這天南海北的,我如何能夠未卜先知呢?就算是有什么想法吩咐,那也是來不及的。而且雖然福三爺面前,我不預備多說什么,可三爺的意思還是對的,官兒就是官兒,商人就是商人,沒有說商人可以凌駕于官兒上的。”

  金秀的意思只是要和福康安爭論,所以就不能夠附和對方,雖然他說的很對,永基聽到如此,也就放過了,侯艷年的交通商行被小葉子去打砸鬧一番,也是老老實實送了銀子來,不再是拿著幾兩銀子打發了。

  對著永基,金秀還是有所保留的,侯艷年的舉動,不是金秀臨時吩咐的,而是提早就做了預案的。

  老官屯大火之后的當夜,金秀就迅速的北上了,她要趕緊返回京中,到了八大關內,侯艷年已經在這里等候多時了,主持征緬商會,無數海量的物資和銀子從他的手里流動,養移體,居移氣,氣度已經和剛出京被金秀搶劫了全部家當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變得更加的從容鎮定,處變不驚,而商人們原本對著名不見經傳的侯家小子頗多懷疑,可見到他如此處置妥當極了,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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