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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圖窮匕見(二)

  話說到這里,就沒有什么遮掩的必要了,金秀干脆利落的把話兒挑明白了,“六宮之中出現巫蠱之術,用的就是素錦,皇貴妃,您說,我是不是要這樣查!”

  皇貴妃原本正襟危坐,可聽到這話,一下子刷的站了起來,臉色變得極為慘白,一點血色也沒有,“你在說什么?巫蠱之術?怎么會有巫蠱之術!”

  “巫蠱之術用的就是素錦,而宮中就只有皇貴妃您這里,和其余的兩處領取了素錦,那臣妾要把這些人仔細的抓走拷問一二,是不是有道理了?”

  “其余二處是什么地方?”皇貴妃敏銳的抓住了金秀這個話柄,“難道其余二處就不會有問題嗎?”

  “一來之處乃是養心殿,第二是壽康宮,您說,這兩處會有問題嗎?”金秀慢慢的說道,“若是皇貴妃娘娘這里素錦的數目核對符合,那么我自然就不必多說了,可娘娘這里的素錦數目不對,那么自然就先查您這!管著針線房的鳴翠就是最大的嫌疑!來人!”金秀這會子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將鳴翠和儲秀宮宮中針線房的人盡數帶走!”

  皇貴妃顯然措手不及,這會子很是慌亂,而且這時候金秀說話聲理直氣壯的,實在是有些不明白,為什么皇貴妃這會子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你好,你好,大膽!”皇貴妃最后再掙扎一次,“本宮宮內的人,再無論如何,也不該是你拉走!”

  “臣妾有萬歲爺的諭旨!萬歲爺諭旨,說六宮上下,無論是誰,都要查清楚!”金秀轉過頭來看著儲秀宮其余蠢蠢欲動的太監們,“我看看今日誰敢攔著我調查事兒!”

  鐘誠一擺手,太監們上前,不僅夾住了鳴翠,也把針線房的人都帶走了,福康安跨步走了進來,他的氣勢最足,自然就不會讓任何人都有所行動,金秀看著目瞪口呆,氣急敗壞的皇貴妃,微微一福,“臣妾告退了。還請娘娘不要亂走,就呆在宮里頭,等著臣妾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秀不等皇貴妃繼續發話,轉身走出了儲秀宮,福康安窺見金秀的臉色并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樣子,反而還是一臉凝重,“怎么,人都查到了,你倒是覺得這個事兒,還沒完?”

  “這里頭的事兒,還是有漏洞的,”金秀搖搖頭,“只要是鳴翠和針線房的人不招認,咱們就沒辦法給他們定罪,要知道短了素錦,算不得什么,我雖然不是住在儲秀宮里頭,可六宮的太監宮女,偶爾拿了主子們的綢緞布匹來給自己個做個小玩意,這也是常有的事兒,而且素錦從三個宮都拿走過,那么其余的地方,也不見得是沒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壽康宮和養心殿也會有懷疑嗎?”

  “并不是如此,只是說這兩處也會拿出去的,”金秀嘆氣道,“人多手雜,誰拿出去了,也是有可能,我若是憑借這個推斷來稟告給萬歲爺,萬歲爺必然不信,而這個時候的皇貴妃,或許是沒有干過,或許也是突然被發覺了寶靈宮的布偶,這才有些手忙腳亂,但只要她回過神來,就知道,這一個推理,是有漏洞的。”

  現在打的皇貴妃措手不及,靠的就是這樣突如其來興師問罪的架勢,這才讓皇貴妃大吃一驚的,等到她回過神來,就會明白這個事兒,壓根就站不住腳,素錦可不是什么手機,都可以通過查代碼知道是哪里來的。

  素錦都是一樣的模樣。

  “所以要馬上把鳴翠的口供給掏出來!”金秀轉過頭來吩咐鐘誠,“只要是鳴翠松口,或者是儲秀宮針線房其余的人有透露出什么,證明有人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那么自然就會知道了,這個事兒,就有了下落!”

  鐘誠又連忙問,“要不要讓他們知道,做了一個布偶?”

  金秀微微思索,就連福康安也在看著金秀,金秀搖搖頭,“不能告訴,我雖然懷疑是皇貴妃動的手腳,但不能夠靠著這個懷疑來確定就是皇貴妃的手腳,若是直接告訴他們說是什么布偶來,那么他們必然會順著咱們的話來說,這就是假的,既然是假的,萬歲爺那兒就交代不了。”

  鐘誠退了下去,自然去詢問,“若不是皇貴妃做的呢?”福康安一直未曾說話,這會子才開口問金秀了。

  “若不是她做的,只怕是我今日是什么都查不出來了,”金秀微微咬唇,“明天萬歲爺怪罪,皇貴妃又要哭訴我不尊重,如此的話,”金秀對著福康安苦笑道,“我可真是什么都完了。”

  福康安微微沉默,又問道,“你很怕什么都完了嗎?”

  “倒也不怕這個,只是覺得有負重托,實在是不像樣子,”金秀振作一笑,對著福康安說道,“我是不信這些巫蠱之術的,但是宮里頭的任何人都相信這個,也覺得是十分嚴重的壞事兒,故此我也不得不上上心,或許原本容妃的肚子小產,就是意外,但扯上了這個巫蠱之術,那么就不是單純的一件意外了。”

  金秀是不相信這些鬼玩意的,若是巫蠱之術能行得通,那還要打仗嗎?只要把神婆請來,在緬甸大營里頭扎一個布偶,詛咒辛標信就可以了,反正這么靈驗,肯定可以有效的。

  可時人不會這么覺得,而原本金秀準備是大張旗鼓的將眾人的去向和啟祥宮的聯系查一查,這偃旗息鼓也就得了,若是有事兒查出來最好,查不出來和光同塵,也可以交差。

  可現在就是沒辦法了,騎虎難下的,反而是金秀這里了,“可你又讓鐘誠不能誘供。”

  “雖然我也很想對付皇貴妃,但是沒必要如此,這個事兒要查,就查的干干凈凈的,不能夠隨便亂來,若是辦不好,皇貴妃心里頭也是不服氣。”

  “再如何,”金秀笑道,“我這心里頭,總是還有些良知的。”

  “良知……”福康安冷冷的望著金秀,“你倒是心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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