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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看好云央

  因為明天還要趕路去滁州,穆典可本想著讓云央跪上小半個時辰就讓她回去。這下脾氣也上來了,由著她繼續在外面跪著。

  晚飯時徐攸南來了,自顧自地在穆典可對面坐下,招呼著昭陽幫他拿副碗筷,笑道:“聽說你今天發好大脾氣,把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辱罵得狗血淋頭,怎么,還真吃醋了?“

  穆典可喝著湯沒理徐攸南。

  昭輝卻是火氣按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去撕了這個小賤人的嘴!”

  昭輝雖說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卻是個實在性子。哪里見過云央這種滿嘴瞎話,顛倒黑白的后宅手段?

  穆典可教訓云央的時候她就在旁邊,什么時候聽穆典可罵過她一個字?

  穆典可淡淡道:“坐下。”

  憑昭輝這種火爆性子,對上心眼十八竅的云央,就是有理也被說成沒理了。

  昭輝不甘坐下坐下,到底意難平,憤憤然道:“姑娘,你為什么要忍著那個寡婦?你大度不跟她計較,她可不這么想,指不定還以為咱們好欺負呢。”

  穆典可警告地看了昭輝一眼道:“她是寡婦不假,那也是為了金家的大仇成寡。這種話以后不準再說。”

  昭輝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低聲道:“是,奴婢知錯了。”

  徐攸南笑悠悠接道:“你看你家姑娘像大度能容的人嗎,留她當然是因為她有用。”

  昭輝一聽確實是這個理,前半句卻聽著不大順耳,道:“我們家姑娘寬厚大度,怎么就不能容人了?”

  徐攸南笑得渾身亂顫,手里的湯都灑了出來,道:“看不出來,昭輝你還會說笑話。對,我們家咯沁最寬厚大度了,就是有脾氣嘛,稍微大了點。現在你這氣也撒完了,人我是不是可以帶走了?”

  穆典可沒有如他愿地失態發火,只是埋頭喝著湯,湯喝完,抬頭看了徐攸南一眼:“你想讓我哥收了云央?”

  徐攸南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點頭笑:“你覺得怎么樣?”

  關她什么事!

  穆典可固然是看不順眼云央,但這種事哪有她置喙的余地。一個不小心,說錯了哪一句,叫徐攸南拿到金雁塵面前一搬弄,金雁塵又該來尋她晦氣了。

  當下淡淡道:“我的意見重要嗎?”

  徐攸南是絕不會將權力拱手上交的,笑瞇瞇道:“不重要。”

  又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云央的本事,你今天也見識到了。你哥有手段,有魄力,可就是缺了這么股子禮賢下士的親熱勁兒,要是云央在他身邊,幫她籠絡籠絡人心,也是很不錯的。”

  穆典可覺得自己簡直是多此一問。

  徐攸南幫金雁塵拉皮條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回回都有正經理由。從前她是管不了,現在是懶得管。

  從昭陽手里接過濕毛巾擦手,淡淡說道:“我帶云央去,是因為我想布個陣,看日后能不能用上,不是要棒打鴛鴦。云央破過困龍陣,是最合適的人選。你如果覺得你心里那個餿主意比這趟行程更重要,隨便你。”

  徐攸南笑了:“那當然是你的事情比較重要了。”

  斷利弊,顧大局,是徐攸南最大的優點。

  徐攸南有這個反應是意料之中的。穆典可擦完手,把毛巾丟到盆里,起身往里屋去了。

  徐攸南笑著叫道:“你才剛喝了碗湯,這就不吃啦?”

  “看著你,吃不下。”

  穆典可都要出房門了,徐攸南好死不死地又來一句:“你該不會是真的吃醋了,連飯都吃不下了吧?”

  穆典可本來心情就不佳,叫云央一頓擾,不勝心煩,心中早就憋著一股子火氣。叫徐攸南這么鍥而不舍地幾度撩撥,終于忍不住,火氣騰地竄上來,轉身抓起屋角琺瑯架上的一只瓷瓶,劈手砸了過去:“徐攸南,你是閑得沒事做了嗎?我不管你,還有那個被你看好的云央,你們打的什么主意,請便!我不攔你們的路,你們也別來煩我。”

  徐攸南眼疾手快,伸手一撈,將花瓶招呼到手里,袍袖飄飄擺拂,姿態當真是優雅。

  “嘖嘖,多好成色的白玉凈瓶啊,你也真舍得砸。是不是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穆典可忍無可忍,又一個陶罐子砸過來:“滾!”

  小葉目瞪口呆。

  昭陽昭輝對這種情形已是見怪不怪。

  徐攸南這回沒去搶,任由那陶罐子砸到地上,摔個稀爛粉碎,讓穆典可出了這口惡氣,摔門走了。自己卻是面不改色,對著滿地的碎渣子,笑瞇瞇地吃了三大碗飯,又跟昭陽要了碗杏仁茶慢慢吃了,拂拂袖子,悠然走了出去。

  云央叫小葉扶著站起來,膝蓋都腫了,一走一瘸,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徐攸南從懷里摸出一盒藥膏,道:“你的委屈,六公子都聽說了。四小姐再怎么說也是圣女,六公子總不好當眾拆她的臺,讓她抹不開面兒。這是六公子特意叫我拿給你的藥膏,你且先用著。四小姐有不對,六公子自會說她。”

  云央滿腔的委屈此時都作煙消云散了,面上帶了絲絲嬌羞意:“多謝徐長老,多謝六公子贈藥。六公子這么忙,要惦記著云央這點小事,真的讓云央好生感動。只是云央以后怕不能常常到六公子面前奉茶,盡一份心意了。都怪云央大意,未曾向四小姐請示,才叫她生了誤會。”

  小葉再沒心沒肺,也聽出這話不對了,說道:“大小姐,姑娘生氣,不是因為這個。”

  云央又垂下淚來:“姑娘說最討厭別人惦記她的東西,還說云央是不是看上她哪件衣服,云央真的沒有。”

  要是昭輝在場,肯定當場跳起來指著云央的鼻子大罵了。

  這話說得多厲害啊,直接把金雁塵比作一件衣服了。

  要是金雁塵不在意也就罷了,要是趕上他心情不好,較起真來,倒霉的人還不是穆典可。

  徐攸南笑而不語。

  小葉聽著這話怪怪的,仔細想想,又想不出哪里有問題,只好說說道:“大小姐,還是讓小葉送你回去擦藥吧。”

  云央這才盈盈拜別了徐攸南,一步一瘸地往前走去。紅色的蟬紗衣拂著風,飄啊飄的,拂過楊柳腰,當真是好看。

  徐攸南笑著感慨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更是江湖中的江湖。霍岸你說呢?”

  霍岸是穆典可的忠實追隨者,穆典可和徐攸南就沒有對盤過,朋友的敵人還是敵人。當下霍岸面無表情,聲音平板板道:“徐長老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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