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五章 你要干什么

  穆典可翻了個白眼。

  方君與打量了穆典可一眼,見她臉色雖然蒼白,卻也不像昨日那般嚇人了,兩頰帶了暈紅,頗有些不勝嬌怯的意味。

  笑道:“江南水鄉果然是個養顏之地。這干癟癟,黃蔫蔫的小梨子如今也有點看相了。”

  方君與自己生得好,看他人顏色自是不濟。能得他一句“有點看相”,已經是相當難得。

  穆典可道:“不是讓你去西涼了嗎?你怎么還沒有走?”

  方君與不勝感慨留戀:“江南姑娘好啊。”

  穆典可無言以應。

  方君與這個人她還是了解的,雖說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但也絕不是個盡惦記著眠花宿柳的色中惡魔。

  也不知道他每天樂此不疲地把自己塑造成這樣一個形象究竟是為哪般?

  若是為了方便在煙花之地刺探情報,明宮人才濟濟,大把的人羨慕著他這差事呢,也不是非他不可了。

  方君與不想說的話是怎么都問不出來的,穆典可只好與他實話實說:“明宮和容家結了大仇,與方家恐怕也難以善了,你自己要早做打算。”

  方君與“嗯”了聲,道:“需不需要我去方之棟那里套點話?”

  穆典可道:“暫時不用,現在的情形,即使我們不去找容翊,容翊也會找上門來,不愁查不出來。”

  又問:“那孩子怎么樣了?”

  方君與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沒治了。”

  穆典可愣了片刻,猶難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傻了?”

  方君與點頭:“聽說是被喂了一種叫做‘君安樂’的藥,一個時辰內若是拿不到解藥,人就會變成癡癡愚愚,無知無識。而且是對大腦永久的摧殘傷害,沒有逆還的可能。圣主將那孩子帶回送到阿西木那里時,剛好過了一個時辰了。”

  穆典可眼圈發紅,沒想到容翊堂堂一國國相,竟然用這么下作的手段對付一個三歲不到的幼兒。

  難怪姚青牧會突然反戈,加害于金雁塵。

  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他不按照容翊說的做,即使金雁塵能夠順利脫身,將姚義救了出去,時間上也來不及了。沒有解藥,姚義從此將徹底成為一個無知無識的癡兒。

  現在她敢肯定,當日在姑蘇街頭,以切風鐵刺殺自己的那撥人一定是沖著金雁塵去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將常千佛錯認成金雁塵,才會讓她誤以為刺客是沖著自己去的。

  而從這次圍殺的陣容來看,容翊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掉金雁塵。

  他高居廟堂,不問江湖,究竟能與金雁塵究竟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

  方君與見穆典可眼睛發紅,良久不語,說道:“你也別想了。那孩子身世凄慘,多思多智反添煩憂,做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安樂癡兒未嘗不是幸事。”

  話是這么說,好好的一個人,誰又愿意變成傻子呢?

  穆典可忽然反應過來,怒道:“既然不可逆還,你還讓常千佛去做什么?”

  方君與被穆典可突如其來的火氣嚇了一跳,無辜道:“不是幫你解圍嗎?”

  咂了咂嘴,一臉嫌棄的模樣:“你聽聽他問的那些傻話,怕以前從沒跟姑娘家打過交道吧?”

  穆典可不得不承認方君與這話說到了點子上。

  常千佛說自己從未追求過女孩子,當不會騙她。

  她亦是委屈,她都沒羞沒臊到了這份上,常千佛還問她是不是愛著金雁塵這種話。她若心里放著金雁塵,還跟他曖昧不明的……他是把她看成什么人了?

  委屈歸委屈,方君與這話她卻聽不得,道:“就你不傻。他那是不屑于耍心眼,用手段,才不是傻。”

  方君與“嘖”了一聲:“含沙射影地說誰呢?我看出來了,我才是真傻。給你吃,給你穿,教你識文斷字學音律,不知從哪冒出個憨小子,哄了你兩天,你就掉頭攻擊我了?”

  嘆了口氣,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這哪里是入了無數女子春閨夢的北琴公子,分明就是個碎碎念的老媽子。

  穆典可漲紅臉道:“你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我還有正事跟你說。”

  方君與樂得看她吃窘的樣子,笑道:“你說。”

  穆典可道:“你去找徐攸南,就說我哥可能會對常千佛不利,要他想辦法阻止。”

  方君與挑了挑眉,笑意微斂,始明白穆典可方才那般緊張是為何,沉吟道:“徐攸南,信得過嗎?”

  穆典可道:“別的事他可能會打馬虎眼,這件事,他一定不敢大意。眼下還不是跟常家堡結怨的時候。”

  理雖如此,她還是覺得不放心,又撂下一句狠話:“他要是敢敷衍,我就宰了他。”

  方君與頗覺好笑,起身往外走:“行,你的話我給你帶到。你也別想著宰這個,宰那個的了,心氣兒放平一點,把傷養好。”

  都火燒眉毛了,穆典可如何能平,又道:“你跟陌上花,耀乙幾個也通聲氣,叫他們放機警點。”

  方君與轉過身來,一貫帶笑的面容頗有些凝肅:“你這是要干什么?”

  穆典可默然。

  方君與道:“你別怪我沒提醒你。他自己就是走這條路上位的。焉知他沒有防著你?你若真敢胡來,逼得他跟你恩情決裂,不止是害了你自己,也害了這些衷心追隨你的人。”

  穆典可道:“我也沒想過走寫一步。我也沒有辦法。”

  她忽然咬牙,調用內息,抬手覆在盛裝湯藥的銅碗上。

  “哐”一聲,并不見得她如何用力,那厚厚一寸的碗壁卻是突然癟塌了下去。

  方君與蹙眉,似有所悟。

  穆典可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汗珠,道:“這還是我五內不調,無法控制內力的結果。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身體里現在到底有多少真氣。”

  方君與明白了:“你是說,常千佛把自己的內力輸送給了你?”

  穆典可點頭,鼻頭微酸,道:“我趁他不注意,探了他的脈息,他現在幾乎是內力全無。”

  這樣的情況下,若是金雁塵動起手來,常千佛完全沒有抗衡之力。

  請:m.小shuosk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