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揭開電飯鍋蓋，濃郁的粉蒸排骨的香味撲鼻而來，往上面均勻的撒上一些蔥花，用夾子把它夾起來上桌。
桌上還有一碗昨晚吃剩的紅燒肉，用新鮮的料加工了一下，再素炒了一個青菜，袁芳端著飯菜上桌。
她對著坐在沙發上抽煙的嵇崇川說道：“你別在我這里抽煙，萬一我的孩子長的畸形了，我就讓你賠。”
賠？他能拿什么賠？嵇崇川將煙按滅在煙灰缸里。
袁芳笑笑：“來吃飯了。”
嵇崇川磨磨唧唧的去洗手間洗手。
衛生間的地面干凈的沒有一絲頭發，玻璃干凈的能看到他臉上的淺淡的淤痕。
洗面奶，洗發水，沐浴露等七八個瓶瓶罐罐按高低順序排列的整整齊齊。
想想自己的衛生間物品東倒西歪，馬桶沒個兩三天他從來沒刷過，一對比，才驚覺自己過得粗糙的很。
嗯，這樣不同的生活習性，難怪剛開始他對她動了心，后來就沒感覺了。
嵇崇川看到墻壁上掛著一條灰色的毛巾，上面有個標簽注明了：擦手毛巾。
嵇崇川忽略過去，將水甩了甩，走向餐桌。
桌面上，一盤滿滿的粉蒸排骨，他怔在原處。
袁芳坐下，干咳一聲：“剛好冰箱里有排骨，昨天中午買的。排骨下面還蒸了些香芋，趁熱吃吧。”
嵇崇川輕嗯一聲，剛好有，所以他就吃上了。
一碗米飯放在他的面前，一雙白皙的手夾著一塊排骨放到白花花的米飯上面。
嵇崇川抬眼看袁芳：“我自己來。”
袁芳點點頭：“如果你有需要，你直接說就行。”
嵇崇川看了袁芳好幾眼。
袁芳一怔，摸著自己的臉：“我的臉上有沾到米粉嗎？你這樣看著我。”
嵇崇川被她的話一噎，瞬間又不痛快起來，不冷不熱的說：“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了你。”
“嗯，我是看你了。因為你長得好看。”
“咳咳~”剛進嘴的米飯嗆進喉嚨，嵇崇川咳的臉都微紅了，直到喝了袁芳遞上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才止住。
袁芳戲謔道：“我以為以你的品行，應該是閱女人無數呀，想不到這么簡單的一句話，你竟然會臉紅。”
“我這是嗆到的。”嵇崇川皺著眉不滿的回道。
“好的。”袁芳爽快一應：“你說什么都是對的。”
袁芳對著嵇崇川瞇著眼笑。
嵇崇川白了她好幾眼：“你能別這樣作妖行嗎？女孩子要矜持懂不懂？”
“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還在乎那些干什么？”袁芳夾了塊香芋，小口小口吃起來，微瞇著眼，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嵇崇川氣的牙疼：“我有未婚妻。”
袁芳隨著他的話睜大眼，里面還有絲絲紅色：“我知道。又不是我，我管她是誰。”
“你有沒有禮義廉恥？你這是公然的插足別人的感情，令人唾棄。”
“你不是已經唾棄著我嗎？多一個人唾棄又怎樣？我喜歡我的，你喜歡你的。我妨礙你了嗎？”袁芳拿起手邊的手機，揚了揚：“前二十分鐘，我跟表哥說我要努力試試把你收服。我表哥說，”袁芳挑挑眉：“你跟你的未婚妻已經散了。我不會淪為第三者。”
“你表哥說的？他怎么知道？”嵇崇川瞇著眼看袁芳。
這件事情，除了他的家人知道，他跟張婷分手了，作為陌生人的袁芳的表哥為什么會知道？難道他在查他？
“看來是真的嘍？”袁芳歡快地將一大口白米飯吃進嘴里。往常吃什么都有些不大不小的反應，今天胃口大開，沒有任何不適。
袁芳又試著吃了一塊油膩的紅燒肉，昨天她是聞都不能聞紅燒肉的味道，紅燒肉里的香料，肉里燜出來的油，口味重，她也是偶爾才做上一道。
嗯，紅燒肉入口，味道適中，她嚼巴了好幾下，開心的享受起能好好吃頓飯的時光。
“你在詐我的話？”嵇崇川看著袁芳，冷冰冰的指責。
袁芳沒看他：“不算吧。”
正想把嚼爛的紅燒肉咽下。“嘔~”袁芳捂著嘴起身，沖向衛生間。
一陣翻江倒海，剛才那會還在得瑟的人，現在只剩下癱軟無力。
袁芳拿著漱口杯漱了漱口，冰涼的水流入口腔，讓里面的味道緩了緩。
用紙巾醒了醒鼻子，一看紙巾，還有嘔吐物。袁芳差一點又吐了。趕緊地把用過的紙巾扔進馬桶，轟隆隆一陣水聲，將紙巾沖入下水道。
袁芳拿起牙刷，擠上牙膏，刷了好幾分鐘。
她將凌亂的發往腦后順了順。
“這么難受，你又何必受這苦呢？”嵇崇川倚在門邊，悠悠說道。
袁芳打濕毛巾，洗了把冷水：“做媽媽，本就不是一件易事。醫生說了，這些都是正常的反應，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保持好心情。你也別勸我，你勸不了我。況且，我有這些反應，說明孩子健康的活在我的肚子里。”
嵇崇川一噎，甩手走開：“算了，你愛這樣我也管不了你。”
袁芳笑笑，走回餐桌。
袁芳執起筷子，夾著青菜，大口的吃著米飯。仿佛要把吐掉的那些，換一撥飯菜入肚補回空缺。
嵇崇川嘆道：“你慢點吃，別噎著。”
袁芳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瞅著嵇崇川，癟著嘴：“其實，我吃不下。”
袁芳委屈巴巴的樣子，嵇崇川把到嘴邊的話統統吞回肚里：“那就少吃點。”
“不行！”袁芳握著筷子，挺直脊背，無奈地說道：“我不吃孩子會不夠營養。”
嵇崇川白了她一眼：“左也是你，右也是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袁芳瞇著眼笑：“你要幫孩子記得他的媽媽在懷他的時候就已經很辛苦很辛苦了，如果他長大了像你一樣這么不負責任，我可要大義滅親。”
“你要是怕他像我這樣不負責任，你何不干脆別讓他見到這個世界更好。”嵇崇川夾起一塊排骨入嘴，真是，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了。
“你除了不負責任，你還無情。他是你的孩子，你說不要就不要，你還一味的不要我要他。如果這個世界有靈異一說，他該多難過啊。投胎又不是他能選擇的，他選擇了我，我就要給他生命。你一而再再而三勸說我不要他，你到底有沒有心？將來他的身上也要流淌著你的血液。如果有選擇，我是不想他流淌你的血液的。”袁芳數落起嵇崇川，熟稔的樣子讓嵇崇川一愣一愣的。
嵇崇川放下筷子：“我說不過你。隨你。你要不怕麻煩你就生。大不了我多賺點錢，給撫養費。前提是，不許不許破壞我未來的家庭。”
“你怎么知道我就追不上你？你將來就不會為了孩子妥協？或者這樣說，你怎么可以肯定就不會愛我？”
哈？前不久還在想著她喜歡他只是她一個人的事，現在就幻想著他愛她？想太多吧。
嵇崇川抽了張紙巾擦嘴：“你多吃點。重復的話我也不想多說，沒意思。”
袁芳也沒再去糾結他的話。
嵇崇川起身說：“我回去了。”
“嗯，順便....”袁芳支支吾吾道：“順便我們加回微信好友吧。”
嵇崇川斜了一眼袁芳：“刪了哪有再加回去的？好馬不吃回頭草懂不懂？”
“萬一，”袁芳咬著筷子：“萬一我身體不舒服，我身邊沒個人...”
袁芳看著嵇崇川重新轉過來的身體。她將身體坐直了些：“我說我要追你，你這是怕了，你慫了，你怕有那么一天，你會喜歡我。”
嵇崇川邪魅一笑：“怕？我不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心。來，你掃我。”
袁芳淡定地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掃碼完畢。
“通過一下。”
“通過了，再見。”嵇崇川擺了擺手，提起放在門邊的拖鞋，有些唾棄自己在袁芳家逗留的時長。
他撓撓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