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憶榮一行人離開沈府時,柳輕煙道沒有必要再繼續查下去了,問過的所有人,幾乎都覺得玉華仙乃是殺害鶴鳴道長的兇手,那么肯定就是八九不離十。
然后她問木憶榮還在猶豫什么,現在就應該馬上把玉華仙抓起來,以免她跑了。
到時候只要將玉華仙押到衙門進行審問,不用動刑,她肯定就全都乖乖的招認了。
木憶榮告訴柳輕煙,大理寺只負責查案,查找兇犯犯罪證據,審案乃是刑部的工作。
柳輕煙道那正好,她爹刑部尚書就在程縣令府上,她去請她爹到衙門審問玉華仙。
沒有證據,不能隨便抓人,木憶榮拒絕了柳輕煙的建議,柳輕煙不禁挑眉,表情一暗。
“憶榮哥哥,你是不是也像十九親王那般,先入為主的覺得像是玉華仙那般漂亮的人兒,不像殺人兇手?”
“我只說,偵案要講證據,不能因為懷疑誰,就直接將誰抓起來審問。”
柳輕煙不大高興的撅著嘴巴,說她看上的書上有講過,古代衙門若是發現懷疑的人,都會用刑進行刑訊,為何到了這里就不通了。
十九親王眼底有一絲光亮,像是流星一般劃過,他笑著勸阻柳輕煙,道木憶榮確實沒有錯,不能因為懷疑誰,就隨便把人抓起來進行刑訊,讓她不要感情用事兒。
柳輕煙黑著臉一甩衣袖,問十九親王:“王爺,你說的確實沒錯。但是,你有沒有覺得憶榮哥哥他好像討厭我。不管我同他說什么話,他都不認同?”
十九親王輕搖折扇:“我只能說,你說話確實不怎么討喜。不過這也正常,官家小姐一向都性子驕縱,何況你還是尚書家的千金,哪里懂得什么看人眼色過日子。”
柳輕煙在現代時,也不是一個會看別人眼色兒說話的人,但她并不認同十九親王給她身上安一個驕縱這個定義,覺得自己身上并沒有那些官家小姐眼高于頂,不通事理的問題,忙搖頭否認:“我不是……”
“你其實,可以學學瑞草亭長。”
“學她什么,當一個鋸了嘴的葫蘆。”
“學她只說有用的話,學她讓男人哄著她才開口說話。”
柳輕煙聽到十九親王的話,不屑的瞥了一眼瑞草:“我可學不來她那樣深沉的心機。”
柳輕煙說完,再次向前快跑兩步,湊到木憶榮近前,仰臉笑盈盈的問道:“憶榮哥哥,咱們接下來去哪里?”
木憶榮并未回答,而是忽的停下腳步,雙眼盯著前方。
柳輕煙詫異的順著木憶榮的目光望去,就見前方熙攘的鬧市當中,柳輕煙與她的婢女二丫頭,正被幾個男人擋住了去路。
為首一個肥頭大耳,穿著一件土黃色印金錢圖案的胖男人,年約莫有三四十歲,笑得見牙不見眼,在他身后,跟著幾個家仆模樣的人,一個個眼神兒輕浮,不懷好意。
肥頭大耳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忽的上前一把抽下玉華仙頭上的“金箔梅花釵”,笑嘻嘻的在手中把玩:“玉華仙子,這是要去哪里風流快活啊?”
玉華仙顯然不想要理會這個人,一把搶回華釵,從新別在頭上,扭身準備繞道兒而行,但立刻又被被肥頭大耳的男子用身體攔住。
“玉華仙子,最近我府上不太安寧,這渾身上下也不舒坦,不如你去我府上設壇做一場法事兒,幫我去去這身上晦氣。你看如何?”
肥頭大耳男子十分做作的扭動他肥胖好似蛆蟲的身體,好似身上生虱子了一般不停的往玉華仙身上湊,還十分不要臉的伸手拂起玉華仙的衣袖,恬不知恥的道了一句“真香。”
玉華仙氣得臉都綠了,朝肥頭大耳男子義正言辭冷臉道:“曹掌柜,你在這藍田縣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當街調戲女子,恐怕好說不好聽。”
肥頭大耳的曹掌柜嘿嘿一笑:“玉華仙子此言差矣,怎么能說這是當街調戲。在下是真心實意的請您去我府上做客,您就賞個臉吧!”
曹掌柜的那些家奴也跟著起哄,逼迫玉華仙答應曹掌柜的邀請,玉華仙還沒再次開口拒絕,她的婢女二丫頭就先不干了。
二丫頭將雙手往腰上一叉,一雙魚泡眼翻了一個大大的不屑白眼兒:“我說曹掌柜,玉華道姑乃是我家大人程縣令府上的客人,怎么能您說請走就請走!”
曹掌柜看向鼻孔朝天的二丫頭:“小丫頭,別拿程縣令嚇唬人,誰不知道,當朝護國仙師的嫡傳弟子鶴鳴道長在縣令府上被殺,如今程縣令正在接受大理寺調查。自己的官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哪里還有空閑管一個半娼之流的是去是留。”
說著,他又看向玉華仙,臉色一沉:“你自己是什么貨色不知道嗎,少在爺面前裝清高。還有,現在大家都知道你就是殺害鶴鳴道長的兇手。只因你爬了十九親王的床,才被網開一面,容你現在四處蹦跶。等他玩膩了之后,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到時你這條賤命保不保得住都難說了。不如你跟著本大爺,做一房妾室,也可保你日后衣食無憂。”
曹掌柜說著,就上前一把抓住玉華仙的手腕,要將玉華仙拉走。
玉華仙力薄,掙扎了幾下,險些將自己摔一個跟頭。
眼看著,玉華仙白皙的皓腕都被曹掌柜捏紅了,就要腳跟不穩的跌進狗熊一般的曹掌柜懷抱。
“啪”的一聲,一把折扇重重敲在倉掌管胖得好似熊掌的手背上,痛得他立刻松開手,齜牙咧嘴的扭過頭,瞪著一雙瞇瞇眼,厲聲喝罵:“他奶奶的,是誰不開眼,竟敢……”
又是“啪”的一聲,折扇重重的又抽在了曹掌柜胖得好似豬頭的大臉上。
“本王的奶奶可是先皇生母,你也敢罵?”
十九親王笑呵呵的看著臉上被抽出一條紅印的曹掌柜,而曹掌柜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尋思過味兒來,立刻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跟在曹掌柜身后的家仆還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兒,擼胳膊挽袖子的就嚷嚷著要對十九親王等人動手,嚇得曹掌柜一下子從地上躥起,飛快的抬起手,狠狠抽了幾名下人一巴掌。
“好大的狗膽,這是十九親王,還不趕緊給我都跪下。”
眼見身前穿得金光閃耀的人乃是十九親王,曹掌柜家的家仆全都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哆哆嗦嗦的縮在曹掌柜腳邊,像是被嚇破了膽一般,臉色發青,一腦門子的冷汗,不敢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曹掌柜一臉惶恐的向十九親王叩首:“小的不知十九親王駕到,言語沖撞,還請王爺見諒。”
“你也知沖撞本了王,那可知律例如何?”
曹掌柜嚇得滿頭都是冷汗:“小的知罪,小的知罪,還請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曹掌柜磕頭如搗蒜,腦光門都撞紅了一大片,跪在他身邊的下人全都趴俯在地上不敢起身,就連大氣兒都不敢出,只是不住的跟著曹掌柜一起磕頭。
“十九親王,小的雖然言語魯莽,但說的話句句都屬實。現今這藍田縣城內的所有人皆說那鶴鳴道長乃是玉華仙所殺,你可不能將這樣的禍害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