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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二五號舍刺殺案三

  檢查書生仲舉尸體傷口時,瑞草發現,傷口只有利落的一處,刺中了心臟,有些專業殺手的感覺。

  但是,從慌亂處理尸體這方面來看,兇手又很像是新手,彼此之間,存在著十分明顯的矛盾之處。

  難不成,殺害書生仲舉的兇手和處理尸體的人,并非是同一個人?

  瑞草把自己的想法,悄聲告知木憶榮,捏著下巴沉思了片刻的木憶榮,壓低聲音回復:“貢院考場有侍衛把守,外人應該很難入侵。”

  瑞草也是這般覺得,殺害書生仲舉的兇手,有極大的可能,就是這貢院內的考生。

  甚至可能,就是這仁字號內的人!

  想到這里,瑞草環視周圍的眾人,見大家表情各異,但未見因心虛眼神閃爍,不敢與她對視的可疑之人。

  尸體的初步檢驗完畢,木憶榮喚相關人員上前問話,首先走到木憶榮與瑞草面前的人是這仁字號的考生,自稱君健。

  臉色慘白的君健,哆哆嗦嗦的表示,是他第一個發現了書生仲舉的異常,然后急忙通知了當夜值守的貢院仁字號監考官。

  他說完,竟然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沒頭沒腦的開始大聲呼冤。

  “侍郎大人,仲舉之死,絕對與小生無關?”

  君健莫名其妙的舉動,與其極力撇清關系的言語,怎么看,都似藏著什么隱情。

  神情一肅的木憶榮,讓君健不要激動害怕,有話先站起來說,是不是知道什么有關書生仲舉被刺身亡的事情?

  搖搖晃晃站起身的君健拼命搖頭,道他并不知書生仲舉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他們二人之前,發生了一些齟齬,引發了爭吵,擔心自己被懷疑。

  木憶榮道君健若是未做出什么傷害書生仲舉的事情,大可不必擔心,大理寺不會隨便冤枉好人,讓他放心大膽的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如實說出來。

  聲音仍舊顫抖得十分厲害的君健回憶道,他夜晚尿急,起來如廁方便。

  當他快要方便結束時,忽聽身后響起“咚”的一聲,很像是從二五號舍內發出的。

  當時他覺得,應該是書生仲舉半夜睡糊涂掉在了地上,便出聲詢問,但并未聽到回答。

  于是,他在整理好褲子之后,轉身走到二五號舍近前,朝內查看。

  當時月亮十分明亮,即使沒有燭火,也能看清里面大致模樣。

  書生仲舉確實掉到了地上,但并未醒來,君健不禁在心里嘲笑書生仲舉,睡得竟然如同死豬一般。

  雖然,白日里他與書生仲舉發生了一些齟齬,但還是好心的上前想要搖醒書生仲舉,以免他著了涼,第二日生病不能考試。

  結果,他伸手觸書生仲舉的時候就感覺不太對勁兒,待湊近看清書生仲舉的臉色后,就嚇得好似見了鬼一般尖叫出聲,將其他號舍內所有熟睡的考生全都吵醒,也將值夜的監考官引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受到驚嚇尖叫,把嗓子給喊啞了的君健,舉著手向天發誓。再次聲明他雖然在昨天白日里,與仲舉發生了一些口角,但是絕對沒有殺害仲舉。

  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的木憶榮問君健,因何與仲舉發生不快?

  遲疑著抬頭看了一眼監考官滕宣的君健,急忙又低下頭,唯唯諾諾,一副不太敢開口的樣子。

  善于察言觀色的瑞草,立刻朝木憶榮努努嘴,示意他問監考官滕宣。

  面色不太好看的滕宣,擠出一個微笑,道每個考試院的監考官,皆負責分配考生號舍。之前在分配給仲舉號舍的時候,發生一點兒不快。

  不好糊弄的木憶榮,立即問滕宣:“號舍由監考官分配,若是考生仲舉不喜自己號舍,也是與你發生爭執,但卻為何會牽扯到考生君健?”

  考生君健將頭垂得更低,監考官滕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之前被分配到二五號舍的人乃是君健,但是君健體弱不耐暑熱,下官擔心他臨近伙房受熱昏厥,便將他同考生仲舉的號舍做了一個調換。”

  書生仲舉是一個喜歡仗義執言的性子,人耿直,從他那日為了朋友與陶大勝發生爭執就可以看出,他在受到這般不公正待遇時,一定是與監考官據理力爭了一番,鬧得十分不快。

  “以我對仲舉的了解,他并不會乖乖妥協讓出號舍。”

  這話是瑞草說的,之前在茶館時,雖然她極少開口,但是可以聽出性子剛正不阿的仲舉,十分看不慣不公平的事情,他若是遭受這種待遇,肯定不會乖乖妥協。

  監考官滕宣的臉色變得越加尷尬,但是大理寺問話,他不得不如實回答,道性子倔強執拗的仲舉確實不肯乖乖配合,他便威脅仲舉要取消他的考試資格。

  監考官收受賄賂幫考生換號舍的事情再正常不過,滕宣就從未見過像仲舉這般執拗不肯退讓的人。

  木憶榮也十分了解這些監考管其實是很不錯的肥差,有些人收受了賄賂,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幫考生代筆,告訴答案都屢見不鮮,照顧一下考生生活起居上面的小事情,根本不算個事兒。

  “我記得,你的號舍為二三號,只與二五號間隔了一間號舍。按理說,你應該會換去距離臭號更遠的距離,為何卻要一定與仲舉換號舍?”

  問完此話的瑞草,眼神犀利的死死盯著考生君健。

  考生君健頓時感覺自己好似被覓食的豹子盯上了一般,聲音變得越加顫抖,舌頭都開始打結:“回......回亭長大人,小......小生與考生仲舉乃是同鄉,之前便有些齟齬,所以......所以......”

  按照考生君健的說法,他與考生仲舉乃是同鄉,因為嫉妒仲舉的才華,一直對仲舉找茬兒,相處得十分不融洽。

  文人相輕,自古而然。

  君健覺得自己的文采與書生仲舉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但是在鄉里,書生仲舉的文章總是受到好評,壓他一頭,這令他很是不服氣。

  平日里,他就將書生仲舉當成競爭對手,處處與之較勁兒。

  這一回兒,他們二人被分配到同一間考試院內,君健發現自己的號舍臨近伙房,又是個臭號,立刻動了壞腦筋,暗中對考官滕宣進行了一番大點兒,將自己臨近伙房的臭號,換給書生仲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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