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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謝謝了老鐵

  登基的日子已經定下了,李治就在等待著,但在此之前,他需要看看群臣的站隊情況。

  誰是忠于自己的,誰是……

  在門閥世家蓬勃發展的當今,皇室顯得格外的式微,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幫手。

  他看了長孫無忌一眼,心中對這個舅舅有些不滿。

  先帝駕崩后,長孫無忌一系列手段固然穩定了朝政,但也有些大權獨攬的意思。

  他現在就希望舅舅能自己覺悟,隨后收斂些。

  而在這個時候,許敬宗就顯得格外的重要,是他傾力打造的一個金字招牌。

  看看,誰說大唐沒有忠臣?老許就是。

  褚遂良出班道:“殿下,那賈平安乃是掃把星,竟然能幫許敬宗行了正道?臣以為怕是值得商榷。”

  這話有些過分,一巴掌把賈平安和老許拍在了掃把星和奸臣的沙灘上。

  李治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能忠犬早日回歸,然后和這些人大戰一場。

  “此事……讓他說。”李治指指那個百騎,想象了一下老許站在朝堂之上,和這些人撕咬的場景,不禁倍感憧憬。

  邊上那個百騎先前才剛開始匯報,聞言上前一步說道:“先帝駕崩的消息傳到了華州后,那掃把星差點被村里的人活埋,后來自救,說他若真是掃把星,那他死了之后,會克死誰……”

  臣子們覺得渾身發癢,恨不能撓一下。

  是啊!

  掃把星若是死了,天知道會克死誰,首先帝王危險。

  所以若是誰敢對賈平安喊打喊殺,李治收拾他就天然帶著正義。

  你這是想讓我死呢!

  “賈家窮,他就弄了白玉豆腐,如今每月也能有數十貫收益。”

  “許使君到了華州,隨即就去了楊家塢查探,本想把賈平安弄到寺廟里去,可賈平安就獻計,幫助許使君查清了梁波貪腐公廨錢之事。”

  長孫無忌心中一震,原先對賈平安的輕視收了些。

  原先他覺得那個掃把星一巴掌就能拍死了,只是顧忌著李治在,這才容忍了下來。如今看來,那個掃把星卻意外的有些才華。

  “……兩個村子為了爭奪田地械斗了七年,地方束手無策,許使君帶著那些村民去開荒,為此和地方豪紳交惡。”

  這……

  這活脫脫的就是個果斷的忠臣吶!

  百騎繼續說道:“許使君親自開荒,一個上午下來,雙手血肉模糊,百姓感佩,跪地嚎哭。”

  李治不禁暗喜不已。

  以前許敬宗在長安時,就是個打手級別的臣子,也就是那么回事。

  以往的許敬宗哪里會彎腰去種地?哪里知道什么民生疾苦?可如今他竟然能把手都磨破了,可見轉變之大。

  “夠了!”

  一聲厲喝后,長孫無忌冷冷的道:“你等才去了幾日,哪里就能查清楚了?道聽途說不可信,只會誤了殿下!”

  李治微笑,“舅舅說的是。”

  長孫無忌面色稍霽,說道:“老臣無禮,不過李默此次卻孟浪了。不過是去了華州兩日,哪里能查清楚……再說了,他自家拍了掃把星的肩膀,隨后就摔斷了腿,可見荒謬!”

  褚遂良笑道:“是啊!身為御史,要穩重才是,去拍掃把星的肩膀,這……太讓人意外了。”

  李治有意無意的看了那個百騎一眼。百騎是他的人,誰都無法撼動。所以接到眼神指示后,那人繼續說道:“華州有商人撲倒了賈平安,隨后在家等死,沒想到竟然發了財,對頭還倒霉了。”

  長孫無忌臉色柔和了些,只是握著笏板的手青筋畢露。

  這事兒先前李治說過,但他卻覺得不可思議,并百思不得其解……這掃把星難道還兼著福星的活計?

  褚遂良干笑道:“此事怕不是道聽途說吧。”

  那百騎正色道:“此事確鑿,咱們的人在市場里打探的清清楚楚。其中涉及京城富商一人,那人已經回京。”

  這話的意思是:你褚遂良若是不信,盡可去問那商人。

  褚遂良面色微變,然后微笑道:“老夫哪里會不信,只是此等事不好宣揚罷了。”

  李治強忍著大笑的沖動,說道:“如此就好。”。他瞥了長孫無忌一眼,舅甥倆相對一視,李治羞赧的一笑,但眉毛一挑,卻把信息送了過去。

  ——舅舅,我不需要人扶。

  長孫無忌慈祥的看著他:雉奴,你還年輕,舅舅要護著你才行啊!

  其他臣子目睹了一場交鋒,不禁暗自咂舌。他們知道,太子是想把自己的忠犬許敬宗抬起來,擋在前方來護住自己,就像是前鋒大將一樣。

  而掃把星賈平安卻意外引爆了朝堂輿論。

  一個掃把星,克死了兩任帝王的存在,在大家看來定然是渾身邪氣。可按照許敬宗的說法,那賈平安眉清目秀,頗有靈氣。

  關于掃把星,大伙兒的印象就是會帶來倒霉事。可這個掃把星帶來倒霉事之余,竟然也給別人帶來了幸運。

  比如說那個商人,竟然撲倒了賈平安之后,不但沒倒霉,反而處處走大運。

  更離譜的就是許敬宗,這位呆萌的奸臣和賈平安‘狼狽為奸’,竟然在華州蛻變成了一個問民疾苦的賢臣。

  李治看著群臣的反應,心中知道,這些臣子大多沒啥立場,他也指望不上,所以他現在最迫切的想法就是能多些忠臣。

  可數來數去,他的心腹也就是那么小貓幾只,能上得了臺面的就更少了。

  但老許卻給了他一個驚喜,那就是此人具有可塑性,也就是可以被打磨。

  想到此事里那個掃把星的作用,李治心中的陰霾消散了些。

  他才二十多歲,就算是掃把星真能克帝王,躲也躲不掉,至于以后,天知道是什么情況。

  想到這里,他微笑道:“華州最近大治,許敬宗功不可沒,可那賈平安也有些功勞,我雖然還未登基,可也得讓世人知曉我的想法……”

  他起身,群臣恭謹站好,知道這位太子是要發表登基前的政治宣言。

  李治說道:“一國之治何為先?我以為當是賞罰分明。有功賞,有過罰。賞罰分明,則國大治。賞罰不明,臣下怨望,百姓不安……

  一國風氣從何而來?先帝對我說過,垂范!帝王當率先垂范,上行下效,這才是長治久安的法子。”

  李治的聲音清越,眉間多了些威嚴,“許敬宗到了華州后,多有建樹,我很歡喜。那賈平安對此頗有些功勞,怎能不賞?來人!”

  有臣子出班,卻是李義府。

  “賞賈平安綢布百匹。”

  群臣無異議,但都多看了長孫無忌一眼。

  國舅,你這次可是被太子給弄的有些沒臉啊!

  長孫無忌看向李治的目光中多了欣慰,“殿下英明。”

  這個對于長孫無忌來說不算什么,只是那個掃把星竟然得了嘉獎,讓他覺得有些荒謬。

  而許敬宗那個奸佞看樣子越發的得意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再度回到京城,到時候在朝堂上和他叫板。

  想到許敬宗撒潑的往事,他不禁覺得有些頭痛。

  那個不要臉的老賊,真希望他死在華州!

  想到這里,長孫無忌出班道:“殿下,許敬宗當年乃是先帝潛邸時的十八學士之一,堪稱是德高望重。如今他去了華州,天下翹首以盼吶!先前殿下說到了垂范,老臣覺著該讓許敬宗給天下官吏做個示范。”

  他抬頭看向了李治,微笑道:“讓天下官員看看許敬宗如何把華州治理成一個讓人向往之地。”

  這就是要政績,沒政績,老許你就在華州待著吧。

  李治一怔,知道自己還是嫩了些。

  “掃把神。”

  早上,賈平安在村里轉悠讀書,身邊跟著一個劉架。

  “掃把神,某想著,要不那個酒樓給你些份子?不然某心中不安吶!”劉架說的很是虔誠,賈平安眼角抽搐了一下,“某不差錢。”

  掃把神這個稱呼實在是讓他瘆的慌,若非可以,他此刻就想一拳打暈劉架。

  想到此人不久將會去長安,賈平安才舒坦了些。

  劉架卻含淚道:“長安那邊在買地了,可某一想到要離開華州,離開掃把神,這心中就難受。若非簽了契約,某就想一輩子待在華州,跟在掃把神的身邊,日日焚香禱告……”

  “滾!”賈平安終于忍無可忍了,一腳踹去。

  什么焚香禱告,這分明就是把他當做是財神爺供奉。

  劉架揉揉屁股,拱手道:“掃把神,某明日再來。”

  “走了?”楊德利正好出來,見劉架準備回去,就擺手,“好走啊!”

  劉架卻想著是不是再和掃把神親近些,就說道“要不某叨擾一頓早飯?”

  楊德利面色一變,說道:“今日早飯吃過了。”

  劉架看看天色,“真是吃得早啊!”

  等他走后,楊德利才說道:“平安,吃早飯了。”

  想在他楊德利的手中討得便宜,做夢!

  早飯才將吃到一半時,劉架再度來了,大門沒關,他不敲門就沖了沖了進來,一臉震驚。

  “你想作甚?”楊德利下意識的護住了飯碗,怒道:“某就剩下了半碗……”,他低頭從指縫里看了一眼,“小半碗菜粥,還不夠某果腹!”

  “有使者來了,長安來的使者!”

  使者來的很急,匆匆的把綢布給了賈平安后,又匆匆的走了,全程就是麻木的念了幾句夸贊的話,隨后含糊說了什么掃把星,還有什么奸佞。

  等他走后,賈平安問道:“表兄,他剛才說了什么?奸佞?”

  “姑母……”楊德利跪在綢布之前嚎哭,雙手拍打著綢布,“平安有出息了,這可是太子賞賜的綢布。姑母,你看一眼啊!”

  這和叫魂差不多的嚎哭讓賈平安有些惡寒,若是賈母真的在天有靈,估摸著第一件事就是掐死賈平安這個雀占鳩巢的冒牌貨。

  他看著這些綢布,想起了剛才內侍的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連內侍都對他這個掃把星有畏懼之心,別人就可想而知了。至于奸佞,自然說明這個內侍不算是李治的心腹,否則他就該站在許敬宗的立場,不會把賈平安說成是奸佞。

  不過奸佞也不錯啊!

  武妹妹明年就回宮了吧,隨后就是波瀾壯闊的逆襲,上下千年,誰都沒這個妹紙牛筆。

  嘖嘖!在這個時候被稱為奸佞,那幾乎就代表著老賈家以后穩如泰山了。他真想沖著李治誠懇的說一聲:“謝謝了老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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