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業寺。
蘇荷正在修煉。
肉干要奮力的嚼,然后要細細的品味,千萬別快。
果脯要先含著,感受那股子清香和甜意,再緩緩咀嚼。
最后吞咽,大道成矣!
蘇荷看看剩下的肉干和果脯,拍拍兇,嘆道:“修煉的東西不多了,武陽伯還不來。”
“住持!”
外面有人來了,蘇荷飛快把修煉物資收好,擦嘴,喝水一氣呵成……
瞬間,一個端莊的住持就出現了,還帶著些威嚴的道:“進來。”
好人推門進來,“住持,武陽伯來了。”
“武陽伯來了你歡喜什么?”蘇荷有些不滿,然后眼睛一瞪,“武陽伯來了?”
好人點頭,“是呀是呀!”
蘇荷起身,“去看看。”
說著去看看,腳下卻快的不行,好人在后面都追不上。
賈平安走在感業寺里,感受著那份清靜,不禁贊道:“此處可隱居。”
當然,他是不可能會隱居的。
“武陽伯!”
娃娃臉出現了。
賈平安目光掃過她的臉,以及身材。
臉上的嬰兒肥……竟然少了些,可恨!
身上……看著還好。
幸好幸好,還沒苗條。
“修煉如何啊?”
蘇荷笑嘻嘻的道:“前面還行,后面就斷斷續續的。”
“安心。”
賈平安給她使個眼色,表示修煉物資隨后送到。
蘇荷頓時就笑瞇了眼。
娃娃臉啊!
賈平安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把。
蘇荷愕然。
你不能這樣調戲我吧?
手感真是不錯。
賈平安板著臉道:“我只是想看看你是瘦了還是胖了。”
蘇荷跟在身邊嘀咕道:“不是看的嗎?”
“我最近眼神不大好。”
蘇荷看看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這妹紙越發的靈動了。
賈平安翻個白眼,“在洛陽我每日都在看文書,因為擔心那些賊人發現,就借著月光看,不敢點燈,所以就……”
他好可憐!
蘇荷用手指頭沾了些口水,輕柔的點在了他的眉心“以前祖母在時曾說過……這般點一下眼神就會好。”
賈平安吸吸鼻子,“你先前吃了肉干還有果脯。”
蘇荷看著他認真的道:“難怪無雙會說動輒就想動人。”
二人笑著進去查看。
“三萬!”
“碰碰碰!”
“胡了!混一色,哈哈哈哈!”
賈平安欣慰的道:“看著她們有了精神寄托我很是欣慰。”
蘇荷意動了,“武陽伯打幾把吧。”
這妹紙學壞了。
好人也心動了含羞道:“武陽伯,我在你的上面。”
這妹紙坐上面容易點炮。
晚些再加上一個人,四人開始。
“碰!”
賈平安目光掃過三人,好人給了一個羞澀的眼神。
這是要放什么?
二萬?
“五萬。”
“胡了。”
二五八萬!
“清一色!”
蘇荷就是想找樂子可當臉上的紙條越來越多時她后悔了。
“修煉時辰到了。”
“都是過河拆橋的。”
賈平安沒過足癮就散了牌局,心情郁郁。
明靜在禁苑里轉悠了一圈,熱的不行,見他面色微冷,心情不禁大好“武陽伯這是不高興了?”
看到你不高興,我就高興了。
賈平安看著她“你看著有些胸悶?”
是啊!
明靜低頭看著兇。
突然,一縷惡意襲來。
早些時候賈平安說我太平當時他就是這般看著我的兇。
那不是祝福,而是嘲笑!
嘲笑我的兇太平!
仇恨那么大!
明靜抬頭那殺氣幾欲實質化。
臥槽!
這女人要狂化了。
賈平安一拍阿寶“跑!”
阿寶撒腿就跑。
明靜咬牙切齒的道:“賈平安我要弄死你!”
阿寶放開了跑,沒一會兒就把明靜甩在了身后。
賈平安突然勒馬。
左邊是一片林子。
怎么感覺冷颼颼的?
賈平安一臉詫異,可在側面,包東帶著一隊兄弟沖進了林子里。
里面,喬震手中握著石塊,“我有把握一下砸死他!”
辛先生點頭,“準備!”
這里距離有些遠,喬震需要再出去些。
他剛走出幾步。
右側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是個圈套,撤!”
辛先生撒腿就跑。
喬震不甘心的把石塊丟掉,長嘯一聲,往相反方向而去。
晚些二人從狗洞鉆出了禁苑,不禁渾身發軟。
“那個賤人,他一臉詫異的模樣,讓我以為他真是察覺了什么,隨后側面就來了百騎,若非有野獸被驚動弄了動靜出來,咱們倆……”
喬震也有些欲哭無淚,“咱們去伏擊他,可卻不知他也在伏擊咱們,結果被追的和狗似的。”
你就不能說個好的?
說成是奔馬也好啊!
把自己比喻成狗……
辛先生起身,跺跺跑的發軟的腳,“別擔心,咱們會有弄死他的那一日。”
二人緩緩溜達到了芳林門側面,正好賈平安等人出來。
“我告訴你,我很生氣。”
明靜覺得賈平安譏諷自己太平太過分了。
“后果不嚴重吧。”
賈平安看了她一眼,認真的道:“我是真誠的建議,那樣……不好!”
這是后世的科學研究結果,長期處于憋屈狀態會導致血液循環不暢,后果很嚴重啊!
明靜呸了他一下,“那你逃什么?”
做賊心虛!
賈平安笑了笑,沒解釋。
包東來了,近前說道:“下官帶著人進去,果然有二人在里面窺視,地上還有石塊,隨即我等追擊,那二人熟悉地理,順著林子一路逃了。”
戰馬在林子里沒辦法施展開來,所以最終還是要下馬步行。
“無礙!”
賈平安不擔心這個,現在要想靠近刺殺他卻不容易了。
原來他是故意的?做出了那個模樣,隨后一人跑了,以此引誘那些刺客現身……
明靜突然就原諒了賈平安。
回到百騎后,程達送來了最新指示。
“武昭儀召見。”
賈平安預感不是小事,“我肚子疼,哎喲!臥槽,肚子絞著疼,快,送我去看郎中。”
特么的!包東雷洪趕緊啊!
武陽伯,你這個裝的太假了吧?程達:“……”
明靜冷笑,看著這個賤人要倒霉了,我怎么就那么高興呢?
包東和雷洪忠心耿耿的把賈平安架了出去。
院子里,邵鵬負手而立,回身笑道:“昭儀料定你有此一招,武陽伯,跟著咱進宮吧。”
賈平安掙脫了包東和雷洪的攙扶,強作鎮定的道:“怎地肚子又不疼了?”
雷洪很有經驗的道:“那多半是岔氣了,晚些會化為一個屁放出來。”
邵鵬:“……”
包東,“……”
賈平安凄凄慘慘戚戚的進了宮。
“老邵,咱們什么交情?說說阿姐尋我何事?”
這個時候和咱說交情,呵呵!
邵鵬搖頭。
“老邵,回頭五香樓。”
“你不說五香樓還好,那地方咱去了就是憋,憋的回宮洗冷水澡,你可知曉咱在百騎時洗了多少次冷水澡嗎?”
賈平安搖頭,一臉同情。
邵鵬怒道:“天寒地凍的你等也要去五香樓,回來咱也只能洗冷水澡,心中火熱,身體卻被凍成了冰……”
臥槽!
這造孽造大發了。
賈平安很無奈的道:“都是老唐帶的頭。”
“是啊!”
賈平安很好奇的問道:“老邵你竟然沒報復老唐,果然是心胸寬廣。”
“咱的心胸自然寬廣。”邵鵬淡淡的道:“只是請人告訴了老唐的娘子,說他在外面養了女人。”
賈平安漸漸石化,“原來上次老唐的娘子去青樓手撕老唐便是你的謀劃?”
邵鵬挑眉,“老唐至此修身養性,據聞腰子都養好了。”
晚些見到了阿姐。
“果然一表人才。”
武媚笑的很是……讓賈平安想到了后世給幼弟介紹對象的老姐。
——看看我家小老弟,長得這般帥氣。國有企業百騎的大統領,月收入高,年底有獎金,關鍵是他有自己的產業,主城區超大四合院一套……這樣的帥小伙你還等什么?
“阿姐!”
賈平安有些心虛。
“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不小了。”
武媚沉著臉道:“這說親還得等,如今定下來,年底或是明年春天成親正好,生孩子也正好避開了夏日。”
“我……”賈平安想說還早。
“阿姐,我再想想吧。”
“想什么?”
武媚冷著臉,“世家女、權貴高官家的女兒你都別想,那會讓你和他們之間的利益趨同,隨后便成了一丘之貉,最后不是被我捶死,便是被陛下趕到遼東去……”
阿姐果然慧眼如炬啊!
但我該和誰成親?
有選擇困難癥的賈平安猶豫著。
武媚起身,“百姓家的女子沒見識,大字都不識一個,如何能為你掌家?如此,小家碧玉最好。我這陣子令人去尋了些,你來看看……”
賈平安覺得腳下千斤重,一步步磨蹭了過去。
武媚打開一本冊子,賈平安瞬間就被感動到了。
一打開就是個少女畫像,下面寫著家庭情況。
“這個小娘子識字。”
翻開第二頁,依舊有畫像,但怎么都像是一個人呢?
七八頁翻下來,賈平安覺得自己是在后世看棒子選美,參賽選手都像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親姐妹都沒法長那么一致。
“阿姐,這怎么都一個模樣?”
武媚楞了一下,“這個都是根據媒人口述,我叫人畫的。”
阿姐……
賈平安想哭!
“那些媒人能把丑的說成美,能把普通長相說成貌若天仙。”
長眉微微一皺,嘴唇緊抿,武媚盯著他,“說吧,可是有隱疾?”
我鱔長的啊!
賈平安無奈,“沒。”
“那就這樣吧,這幾個你喜歡誰?”
“都沒見過。”
“那你想娶見過的女人?”武媚的唇角帶著譏諷。
雖然現在沒法談戀愛,也沒法婚前同居來驗證一番彼此的契合,但好歹要知曉對方的性格吧……賈平安點頭。
“滾!”
武媚擺手,周山象心中難受,怒道:“昭儀令他滾。”
兩個內侍上前,“武陽伯,請吧。”
完蛋!
賈平安覺得自己藥丸。
“阿姐,可不能亂點鴛鴦譜啊!”
“滾!”
“阿姐……”
聲音還在回蕩,武媚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
“這個不過是拿來哄他的,果然,一提此事他就說要認識的。”
邵鵬見周山象難過,就說道:“昭儀,武陽伯認識的小娘子好像沒幾個吧。”
“有。”
武媚早就調查過了,“宮中一個,感業寺一個。”
周山象想到自己的夢中情人竟然要成親了,不禁悲從心來,“昭儀,感業寺的不能吧?”
昭儀就是感業寺里出來的。
邵鵬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路走窄了!
但武媚有些頭痛。
邵鵬低聲道:“昭儀,衛無雙冷冰冰的,看樣子能掌家,可武陽伯不能每日都對著這樣一個人吧?”
“你不懂,女人但凡跟了男人,自然會變了。”
女人善變。
“那蘇荷頗為可人,我看平安最喜歡的就是她,可蘇荷卻軟弱了些。”
武媚真的有些頭痛。
賈平安出了皇宮,心中七上八下的。
要是阿姐給我尋個什么小家碧玉怎么辦?
一旦進入了程序,這事兒就沒法改變了。
賈平安一路琢磨著……
大長腿?
還是娃娃臉。
以前他一直以為衛無雙是個冷冰冰的,動輒出手的暴力女。
可后來衛無雙在高麗一腿爆頭后,他才知曉那妹紙對自己從未下過狠手。
蘇荷……呆萌,但呆萌只是她的表象,許多事兒她都知道,只是看著而已。
而且蘇荷好兇。
一個大長腿,一個娃娃臉好兇。
我娶哪一個?
賈平安抑郁了。
他回到百騎就把自己關在了值房里。
娃娃臉,大長腿。
大長腿,娃娃臉。
“武陽伯。”
程達來了。
“左武衛有人來召喚。”
老梁這是有啥事?
賈平安起身出去,隨口問道:“老程你說若是兩難之選該如何?”
程達隨口道:“都要了完事。”
都是成年人了,不該是都要嗎?
賈平安到了左武衛,洪夏看到他就像是看到親人般的熱情。
“小賈!”
賈平安正在應付洪夏時,老梁走出了值房。
洪夏頓時就打蔫了,堆笑著離去。
賈平安進了值房,梁建方冷笑道:“洪夏首鼠兩端,害人害己,如今在左武衛的日子頗為艱難。”
“那他為何不辭官回家?”
“辭官就意味著沒了權力,手中無權,誰都能欺負你。”
老梁坐下,用手指頭指指地圖,“林邑王去了,國中爭斗了一番,有權臣殺了林邑王全家,隨后自立不成,亂糟糟的,后來尋了一血脈立了,如今遣使來貢。”
——那不是后世安南那塊地方嗎?
賈平安搖頭,“大將軍,此地目前對大唐而言便是雞肋。”
“何意?”
“雞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梁建方點頭,臉上多了些笑意,“叫你為的是操練,兩日后左武衛操練,陛下親臨,老夫想著再抓緊些,好歹得個彩頭。”
賈平安就此被老梁抓了壯丁。
“站穩,昂首。”
賈平安站在陣列前罵道:“站都站不穩,如何去廝殺?別人也會站,左武衛要想取勝,唯有比他們更悍勇,更有氣勢。”
“站了無用!”
一個聲音突兀的傳來。
賈平安抬頭,“誰說的?出來!”
一個高大軍士走了出來。
“左武衛樊毅,見過武陽伯。”
樊毅黝黑的臉上全是桀驁。
這才是大唐的兵!
但這等刺頭要打擊!
“說說你的理由。”
樊毅說道:“站多了除去腿疼之外,再無好處。”
“站邊上去。”
這些人已經換了一茬,沒有被賈平安操練過,但左武衛操練陣列已經成了標準,一來上番就被折騰到了現在,早就按捺不住了。
“耶耶也不處罰你,你便站在邊上。”
時間流逝。
以往站在陣列里的樊毅此刻在外面看著這個陣列,突然發現自己錯了。
近乎于紋絲不動的陣列散發著震懾人心的力量,那無聲的將士們就像是一棵棵大樹,組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龐大森林。
原來這便是陣列的作用嗎?
“我愿領罰!”
樊毅跪下請罪。
“是個恩怨分明的好漢子,且先戴罪操練。”
樊毅進了陣列,心中憋著一股子勁,發誓要在操演中立功。
“搖旗變陣!”
中軍兩面旗幟搖動,全軍陣型隨之變化。
兩日后。
“陛下,蕭淑妃說想去看看操演。”
今日左武衛在玄武門外操演,李治準備去看看。
“她去做什么?”
李治剛想拒絕。
“陛下,皇后說想去看看操演。”
李治得臉黑了。
這兩個女人多半是在較勁。
“蕭淑妃說許久未曾看到太陽了。”
宮中難道看不到?
這是抱怨太悶了。
李治深吸一口氣,“叫武媚也來。”
王忠良看了皇帝一眼,覺得這是二桃殺三士。
不,應當是陛下有些心虛,擔心扛不住那兩個女人,所以召了武昭儀來助拳。
想想晚些三個女人湊在一起……
王忠良覺得會很熱鬧。
“去看左武衛操演?”
武媚有些好奇,“為何?”
皇帝怎會帶著嬪妃去?
邵鵬說道:“說是蕭淑妃和皇后都要去。”
武媚起身,“知道了。”
那個皇帝又想拿我來當擋箭牌。
邵鵬感受到了些冷意,“昭儀,說是武陽伯這幾日在操練左武衛呢!今日他也去。”
武媚的臉上多了神彩,“去請示陛下,帶著五郎一起去,好歹讓他看看自家舅舅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