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
蘇荷也興奮不已。
衛無雙想起身,可……
“你捏著我的腿作甚?”
兩個女人起身,興奮的看著中間的賈平安。
蘇荷甚至招手喊道:“夫君!”
“阿耶,阿耶!”
兩個孩子不知道這是為何,卻知曉阿耶在萬眾矚目下。
誰都沒想到賈平安竟然會弄出了這么一個實驗來。
灌水,抽水,真空……
隨后便是大氣壓力的測試。
可怕的壓力。
李治低聲道:“這才是新學。”
他的眼中多了些興奮之色,“若是此等新學能為大唐所用……朕期待備至。”
武媚下意識的道:“陛下,平安這般大才,該升官了……”
李治的臉黑了。
那些下注的人在懊惱的嘶吼。
那些老儒卻失魂落魄。
“他竟然能弄出這樣的事!”
更多的人在目睹了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后在狂吼。
“拉!拉!拉!”
寶馬們的力氣漸漸耗盡,有馬兒的腳下一滑,竟然跪倒了。
“拉!再拉!”
那些賭徒在狂吼。
可誰都知道,他們輸了。
權貴們大多面色慘白,幾個士族的人喊道:“有情弊!”
“賈平安弄虛作假!”
這些往日里高高在上,比女人還矜持的士族子弟,此刻卻連臉面都不顧了。
“他們究竟是下了多少賭注?”
有人疑惑的問道。
“贏了,贏了!”
人渣藤在振臂高呼。
李敬業狂喊:“兄長,掙錢了!”
豪奴們拼命的抽打馬兒,可卻無濟于事。
八匹馬都喘息著停了下來。
“解開繩子。”
豪奴們把繩子解開。
“不!這定然是有情弊!”
一個老儒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漲紅著臉喊道:“老夫要查看!”
“老夫也來!”
一群老儒聚在一起,把個銅碗圍得水泄不通。
“拉!”
幾個棒槌奮力去拉銅碗,紋絲不動。
“再來!”
依舊無濟于事。
“老夫的手臂……脫臼了。”
有老儒痛苦的松手。
“可夠了?”
賈平安笑著問道。
“若是夠了便讓開。”
眾人默然讓開。
有人在身后喊道:“定然是里面有情弊!”
情弊你妹啊!
賈平安把這人揪出來。
“救命!”
這人拼命的掙扎著。
“耶耶也不過分,來,讓你來操作。”
賈平安雙手不沾邊。
“看到那個管子沒有?往里面吹氣。”
這人奮力吹氣,把臉都吹紅,最后只是吹出了個屁的聲音。
周圍此刻來了不少人,帝后帶著太子來了。
這人還想吹,被一個侍衛拉了出來,旋即侍衛湊上去……
你不嫌棄他的口水臟?賈平安嫌棄的皺眉。
沒用!
侍衛抬頭,“陛下,不通!”
“通了才怪!”
賈平安伸手到開關上,看著眾人,“這便是開關,關上里面隔絕,也就是保持真空。打開,空氣進去,隨即……”
他扭開開關。
“沒動靜!”
有人不解。
賈平安招手,“那兩個孩子過來。”
兩個半大孩子指指自己,激動的渾身顫抖。
活生生的皇帝就在眼前啊!
賈平安說道:“你倆各自拉住一邊,不要太用力……”
剛才八匹馬都拉不動的銅碗,輕而易舉的被拉開了。
臥槽!
兩個孩子看著手中的銅碗,目瞪口呆。
“竟然……”
許敬宗伸手,“給老夫看看。”
身邊有人伸手了。
誰和老夫搶?
老許不忿,李治淡淡的道:“給朕看看。”
皇帝親自接過銅碗,仔細看著……
用于密封的樹膠變形的厲害,李治摸了一把,硬邦邦的。
銅碗里面他也摸了一把……
沒問題。
再看看外面,那個小巧的閥門此刻已經通了。
李治想吹一把,賈平安說道:“陛下,舉著看看就知道了。”
李治舉著看了一眼,“通了。”
“關上試試。”賈平安把開關關上。
再開。
李治明白了。
“隨后再抽去里面的空氣……”
“吸氣筒呢?”
賈平安伸手,徐小魚送了吸氣筒過來。
抽,抽……
晚些,抽不動了,賈平安關上開關。
“試試。”
李治試了試。
紋絲不動。
這……
眾人騷動。
“這是為何?”
“說過了,這抽空了空氣,所以里面變成了真空,內外不一致,外面的空氣就壓著銅碗……”
一個年輕人很睿智的把賈平安的解釋重新闡述了一遍。
“想不想去算學?”
賈平安見獵心喜。
年輕人炸了,“想。”
賈平安想隨手寫個便條,但沒紙筆。
“叫什么名字?”
“黃海通。”
“去算學報名。”
李治打開了閥門,再度拉開了銅碗。
“果然如此!”
這神奇的現象激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但更多人咒罵著離開了校場。
“輸了!”
“娘的,這下回家該怎么辦?”
“都怪那個誰?”
眾人目光轉動,看到了在邊上呆若木雞的老儒們,以及他們的追隨者。
“真的有什么氣壓。”
“老夫從未想到過竟然能見到這等奇觀。”
“那賈平安……他既然知曉這等現象,為何不說?”
一個年輕人說道:“他說了,可咱們不信。”
一群老儒心喪若死。
皇帝要回去了。
他破天荒的拍拍賈平安的肩膀,然后被簇擁著走了。
武媚從始到終都沒關注賈平安,而是在看著那些人的反應。
有人沮喪,有人歡喜,有人狂喜……
“武陽侯!”
幾個少女湊過來,那崇拜的小模樣讓人怦然心動。
“無雙,你看。”
蘇荷看到了這一幕,覺得那幾個少女太過分了。
男兒讓女子動心是本事,若是能春風一度還能算是一件雅事。
夫君若是這樣,我就……
蘇荷心中難受。
衛無雙看了一眼,牽著賈昱下去。
“無雙,不管嗎?”
蘇荷嚷嚷著跟了下來。
無雙竟然如此的大氣,我不如也!
但……我依舊覺得難過。
蘇荷想到夫君把自己撇開,和新人雙宿雙飛……
心態要炸裂了啊!
“阿娘,你捏痛我的手了。”
兜兜仰頭皺眉。
衛無雙走到了中間,徐小魚趕緊開道。
“讓一讓,讓一讓。”
衛無雙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微笑道:“夫君,妾身便先回去了。”
這個婆娘怎么會專門下來一趟?
賈平安看看那幾個少女,心中就有數了。
這是感受到了威脅,于是過來宣誓主權。
果然是我的婆娘,出手不凡。
賈平安點頭,“對了,晚飯記得弄火鍋。”
“是。”
衛無雙福身,無可挑剔的轉身。
老大回頭看著父親,兜兜更是踮腳嚷道:“阿耶!阿耶,我在這!”
蘇荷牽著兜兜出來了。
那幾個少女見到兩個美人前后出現,氣焰大減。
無雙果然好手段!
蘇荷福身,“夫君,我回去了。”
“把兜兜留下。”
兜兜歡喜的過來,賈平安抱起她,見老大在前方,就招手,可衛無雙腳下不停。
這個婆娘很悍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賈平安把趙巖推在前方,“這是我的弟子,只管問。”
他悄然從側面走了。
人渣藤和李敬業在等候。
“發財了!”
人渣藤也難掩激動。
“你下了多少?”
賈平安覺得李元嬰好歹也曾經闊綽過,不至于這么激動。
李元嬰伸出了兩根手指頭。
“兩萬……二十萬錢?”
臥槽!
一賠五,百萬錢。
李敬業蹲在那里,“兄長,我就下了十萬錢。”
幾個士族子弟正好路過,聞言有人破口大罵,“不要臉!”
“什么意思?”
李元嬰回身,冷冷的道:“想打架?”
“那又如何?”
幾個士族子弟看樣子賠慘了,不禁惡向膽邊生,挽著袖子準備狠抽一頓。
什么滕王,耶耶不在乎!
蹲地上的李敬業緩緩起身,問道:“怎么打?”
幾個士族子弟轉身就走。
傷自尊了。
“那些老儒來了。”
老儒們還保持著最后的尊嚴,昂首挺胸。
李敬業想到自己竟然只下了十萬錢的賭注,頓時心如刀絞,就出言擠兌,“可還敢和兄長辯駁嗎?”
正所謂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老儒們大怒,居中一人戟指李敬業,“豎子可知學問嗎?”
李敬業得意的道:“當然知道,學問學問,不就是學而問之嗎?”
這話竟然意外的有趣。
那老儒不看賈平安,問道:“且說來。”
我說個毛線啊!
李敬業毫不猶豫的道:“你想做我的先生?”
老儒放聲大笑,“老夫的儒學學問做你的先生綽綽有余。”
李敬業撓撓頭,“你會什么?”
老儒一番話,把自己學的東西就顯擺了一番。
李敬業嘆息,“越是成熟,就越會彎腰,你看看莊稼,碩果累累,就低著頭。越是沒本事的就越昂首挺胸,你看看……”
什么例子?
李敬業撓撓頭,“你看看你們。”
老儒們捂臉而去。
李元嬰好奇的問道:“這一段何其太雅?”
李敬業得意洋洋的道:“這一段是阿翁說的。”
太丟人了。
賈平安不禁哈哈大笑。
兜兜摟著他的脖頸也跟著大笑,“哈哈哈哈!”
小孩子模仿大人最可愛,賈平安親了她一口,隨即意氣風發的道:“走,拿錢去!”
“拿錢去!”兜兜也嚷著。
四人一路晃蕩,馬也不騎,就這么招搖過市。
帝后和太子在半路得了消息。
“陛下,武陽侯和滕王、李敬業招搖過市。”
“招搖就招搖吧。”李治在想事。
“媚娘,你說這等學問可有用處?”
武媚已經想了許久,“陛下,定然有作用。”
“朕在想,若真是賈平安所說的什么大氣壓,人豈不是就在大氣壓中融了?”
李治繼續沉思。
“皇后。”
車簾掀開,邵鵬低聲道:“滕王下注二十萬錢,李敬業下了十萬錢。”
武媚倍感欣慰。
“下的少了些,若是下五十萬錢……”
李治笑道:“那些人會直接跑了。”
永樂坊。
永樂坊因為在中軸線上,為了避嫌和風水問題,南北不開門,只有東西門。
此刻永樂坊里愁云慘淡。
“那人下了五十萬錢……當初我說別要別要,你等卻眼珠子發紅,如今可好?二百五十萬錢,如何賠?”
幾個男子坐困愁城的感覺。
一個男子突然提議,“要不……跑吧。”
“跑何處去?餿主意!”
“咱們都是有家有業的,如何跑?背后都是世家門閥,敢跑天下人會笑破肚皮!”
“那要不……賴賬如何?”
話音未落,外面有人說道:“誰敢賴賬?”
李敬業進來了。
人渣藤在后面,進來甩個頭。
“兜兜,你這是作甚?”
“阿耶,這門好玩。”
“來人。”
“郎君。”
“把這門買了,帶回家去給兜兜玩耍。”
“是。”
徐小魚進來了,“這門怎么賣?”
你特娘的……
有人霍然起身,怒不可遏,“誰見人買門的?想羞辱老夫嗎?”
“作死!”
“為何不能羞辱?”
賈平安抱著兜兜進來。
他今日有意帶著兜兜來這里,就是為了給閨女一個印象。
——世間從未有良善能立足的,要想進退自如,唯有微笑在口,拳頭在手。
“武陽侯!”
幾個男子霍然起身。
賈平安笑了笑,“那個……大門可能賣?”
幾個男子堅定搖頭。
“如此,兌換一下。”
賈平安單手在懷里摸了摸。
“哪去了?”
眾人不禁愕然,“你竟然下注?”
“我不下注,那不是有病嗎?”
想到今日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實力,眾人不禁面如土色。
“你不會……”
賈平安摸出了一張紙,單手展開,“兜兜,念念。”
兜兜雙手把著紙,“五十萬……錢。”
“我閨女就是聰明。”
一個男子當即暈倒。
另外幾個目瞪口呆。
“竟然是你。”
“老夫說誰敢下五十萬錢的賭注,原來如此!”
賈平安把紙丟在案幾上,“給錢!”
他轉身就出去。
李元嬰和李敬業緩緩回頭。
“兄長竟然下了五十萬錢?”
這二人一直在嗶嗶,賈平安一直在沉默,誰知道到了這里,把賭注一亮。
沒臉見人了。
服不服?
一群人面如死灰,一邊擦汗一邊強笑,“武陽侯……武陽侯。”
賈平安站在門外,抱著兜兜讓她玩門。
“阿耶,咱們來這里是干什么?”
兜兜問道。
“有人欠了咱們家的債,阿耶來要錢。”
孩子們賭錢是不可能賭錢的,誰敢賭錢,賈平安能把他的雙腿給打折了,不,把雙斷,直接廢掉。
“這門好玩不?”
這門有小門環,兜兜抓著門環用力拽。
我閨女就是這般霸道!
兩百五十萬錢。
這個怎么賠?
幾個男子滿頭大汗的商議了一番,隨后一起出來,神色恭謹的道:“武陽侯,這錢一定賠,可且容我等籌措一番。”
“籌措一番?”
賈平安問道。
“對對對。”
一個男子擦汗,“咱們在這里也沒有那么多錢!”
這里是大門外。
賈平安把兜兜遞給了安靜,讓她們上馬車,“離遠些,別聽到這邊說話。”
他想給閨女一個印象,可下面的印象就不大好了,所以得避開。
“阿耶!”
兜兜含淚而別。
老父親的一顆心啊!
眾人在賠笑等著他的決斷。
賈平安突然問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開什么賭局?我不管,今日我便在對面歇息,啥時候錢到手,我啥時候走。”
李元嬰打個哈哈,“據聞今日少說有七八家人摻和了此事,那些輸的該如何?輸的就該把錢給了你等,贏的就該等著?這是哪家的道理,走,去萬年縣問問。”
萬年縣有賈平安的老丈人衛英,算是地頭蛇。
李敬業卻一拳捶打在大門上,呯的一聲,大門轟然倒下。
好了,不賣大門,這些直接廢掉。
“我就一句話,欠債還錢,賠錢!”
賈平安淡淡的道:“給你等一個時辰,夠了吧?若是不夠也沒轍。”
幾個男子面色慘白,低聲商議了一陣。
“實不相瞞,咱們手頭沒那么多錢。”
“兩百五十萬錢,就算是有你等也不敢亮出來吧?”人渣藤點破了這里面的道道。
賈平安不禁大笑。
“不只是錢,賈家什么都收,譬如說字畫,或是金銀。”
金銀不是錢,但比錢珍貴。字畫同樣如此。
“一個時辰。”
賈平安壓根不怕賴賬,就和李元嬰和李敬業推開了對面的門。
半掩門被推開,一個婦人在里面張羅吃食,見到他們三人就親切的喊道:“大兄,二兄,三弟……快來快來,我這剛弄好了飯菜。”
咳咳!
李元嬰滿臉懵逼,“大兄?”
李敬業眨眼,“這是何意?”
“坐下!”
賈平安率先坐下,問道:“有什么吃的?”
婦人見他知機,就笑道:“小本生意,見笑了。奴這里有馎饦,蒸餅,還有些零散小吃。”
“馎饦就不必了,對了,把兜兜帶來。”賈平安進了廚房實地查探,最終點了些小吃。
蒸餅那玩意兒除非是餓了,否則賈平安不吃。
“阿耶!”
兜兜出場,婦人喜道:“好一個靈秀的小娘子!來來來,奴這里有好吃的,不收你的錢。”
婦人弄了一碟子油炸的東西,賈平安嘗了一下,“是豆子?”
賈平安把兜兜放在身邊坐下,讓她自己吃東西。
“兜兜學了多少詩了?”
李元嬰家中的兒女不少,可這貨卻從不盡心管教。
“一首……”兜兜伸出細細的手指頭,“兩首……”
“王氏!”
門被人踹開了,幾個官吏氣勢洶洶的進來,目光轉動,“誰在這里吃東西?可給了錢?”
賈平安沒動,對兜兜說道:“兜兜,慢些吃。”
婦人從廚房出來,惶然道:“見過各位,奴這是親戚來了,招待他們呢!”
一個小吏冷笑著,突然一腳往案幾上踹去。
這是要掀攤子,可賈平安四人怕是要灰頭土臉,甚至有可能受傷。
李敬業伸手,隨后一抬。
“哎呀!”
小吏仰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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