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沒有大亮,登州的港口就已經開始了一天的繁忙,來往的海船川流不息,港口上更是聚集著無數的人,有望著查點貨物的商人,也有扛著大包的苦力,更有在人群中鉆來鉆去賣報的報童。
就在這種繁忙而雜亂的港口上,忽然又響起一陣轟鳴聲,緊接著‘嗚~’的一聲長鳴,一輛吐著黑煙的火車快速從登州城方向駛來。現在火車已經不是當初李愔坐的那輛試驗車了,而是經過幾次改進后的火車,不但速度加快了許多,而且馬力也大了幾倍,后面拉著十幾個小車廂,一次可以坐上百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現在的火車也不再是免費的了,想坐的人必須要花錢買票,價格也不貴,一文錢可以買兩張,相當于來回票都有了。也正是因為價格低廉,所以乘坐火車的人很多,甚至有些外地人來到登州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乘坐這火車,因為火車這種奇物已經隨著商賈們傳到了大唐各地,不少人都是慕名而來,使得碼頭上的火車幾乎成為登州一景。
越過港口之后,就是登州的主城以及周圍的幾個衛城,最近幾年登州的人口增長太快,主城中的土地根本不夠用,再加上受到城墻的限制,城市想要擴張也不容易,所以就建了幾座衛城,不過因為登州的商業 比較濃,所以幾大衛城里商家遍地,很快就成為登州商業最繁華的地段。
而在登州東北方向靠海的一座衛城,這里被稱為船城。登州有名的造船廠幾乎全都建在這里,另外還有造船業聯合成立的船舶協會的總部。以及與船舶協會密不可分的船舶設計學院;李愔新成立的航海學院等等,全都坐落在這座船城里。
船城原來就是登州官辦造船廠所處的位置,后來魏黑子成立了船舶設計學院,也建在這里,而現在的船城正是在這三者的基礎上,慢慢的發展起來的。現在城中住的大都是一些船廠的工匠,另外也有不少外地來采購船只的客商,每里來來往往也是十分的 在船城城中心的位置。是一片占地極大的建筑群,這片建筑分為前后兩部分,前面一部分是船舶協會的總部,后一部分是當初魏黑子成立的船舶設計學院,不過無論是學院的院長還是協會的會長,現在全都由魏黑子擔任,所以兩個機構分成前后辦公。倒也方便了魏黑子。
前面的船舶協會通往后面設計學院的路上,一個皮膚黝黑的壯實中年人正在快步向后走,而他的 后卻緊緊跟著一個人,一邊追還一邊開口道:“魏會長,您再考慮一下,只要占城那里海商往來眾多。只要您同意我們在那里建造百噸以上的大船,我們愿意出雙倍的專利費!”
“林兄,您就死了這條心吧,
下有令,只要是關于新型船只的技術。絕對不可以外流!”魏黑子頭也不回的說道。不過說到這里時,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事 。本來急促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結果后面的那人一不小心,一下子撞到魏黑子的后背上。
“魏會長,您這是?”后面的人一驚,他也沒想到魏黑子忽然停了下來。
而魏黑子這時轉頭看了看 后這人,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林兄,你們相交一場,兄弟也不想讓你損失太大,所以今天就再勸您一句,趕快把占城那里的造船廠給賣掉的,更不要奢望造大船,否則可能會給你們林家帶來意想不到的災難!”
聽到魏黑子如此鄭重的忠告,姓林的商人也是一愣,說起來他家中世代都是以造船為業,隨著現在海貿的興盛,他家中的產業也是急速擴張,不但在大唐境內開辦了不少造船廠,連境外的一些沿海小國也都辦了一些造船廠,只不過受到船舶協會的內部限制,不 許在境外建造百噸以上的大船。這對于林家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損失,所以他才跑到這里,想求一求魏黑子,讓他通融一下,可惜對方根本就不同意,而且最后還忠告自己這么一句話,這讓他有些不明所以。
“魏會長,您能不能把話再說明白點?”林姓商人再次追問道。
不過魏黑子顯然不想解釋,畢竟這件事太過機密,知道的人實在不多,連他自己也僅僅了解個大概,自然不能對眼前這個外人說,所以只見他抱拳道:“林兄,話我也只能說到這了,信不信還要看你自己,設計院中還有一些急事需要我處理,告辭!”
魏黑子說完,轉 就離開了,只剩下林姓商人孤零零站在那里,皺著眉頭思考魏黑子話中的深意。
魏黑子剛一進船舶設計院,立刻有一個二十多年的年輕人跑上來稟報道:“院長您可算來了,對馬海戰已經結束,雖然我們打贏了,可是 下卻十分不滿意,甚至還送來一封親筆書信,要求咱們盡快將此戰中戰船暴露的缺點做出改正。”
“陸將軍那邊來人了嗎,損壞戰船的數據應該都送來了吧?”魏黑子一聽這個消息也是臉色一沉,心想怕什么來什么,對馬海戰的消息他之前就接到了,這一戰陸青他們用的戰船全都是由他們設計,雖然陸青他們以少勝多打贏了這一仗,但是卻也損失了三十多艘戰船,占了整支船隊的四分之一,這種結果對于齊王 下來說,顯然沒有達到他的要求。
“院長放心,人和數據都到了,而且剛才我和幾位大匠研究了一下,發現損毀的戰船大多都是被火燒毀的,真正被對方撞沉的幾乎沒有!”年輕人十分快速的答道。這個年輕人名叫高越,是設計學院最早的一批學員之一,因為成績優秀,所以被提拔為魏黑子的助手,一邊工作一邊向魏黑子學習。
聽到高越的話,魏黑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戰船是用木頭做的,自然最怕火燒,雖然船上也有一些防火的措施,但以他得到的消息,陸青他們面對的可是五萬倭人,一千多條戰船,這么多船的一起發 火箭,哪怕是救火再及時,恐怕也難免有戰船被燒毀。
而這時高越接著又道:“院長,另外陸將軍派來的人還提供一個消息,那就是在交戰之時,那些被毀的戰船大部分都是從船帆處開始起火,然后燒斷纜繩壓在船上,結果又引燃了船上的木頭,這才把船也給燒毀了。”
“原來如此!”魏黑子聽后點了點頭道。現在的戰船都是福船的船型,用的也都是傳統的硬帆,而這種硬帆一般都是用植物葉子編成的,十分的易燃,雖然船上有針對船帆著火的應對措施,但若是 中的火箭太多的話,根本就救不過來,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船帆成為大火炬。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到了設計院的一座大廳里,廳中布置的十分簡單,四周都是巨大的木頭架子,架子上擺放著不少的船只模型,而在大廳中間的位置,則是一個巨大的圓桌,桌子上放著不少的文件,周圍有幾個年紀不輕的造船大匠在認真的看著這些文件,另外除了這些人外,旁邊還站著一個將官模樣的人,看樣子應該陸青派來的。
魏黑子一進來,廳中的人都停下手中的事,向他行了一禮。而魏黑子卻對這些禮節并不在意,搶到桌子邊將陸青送來的文化看了一遍,然后又詢問了那個將官一些問題,最后才撫著頜下的短須沉吟不語。
正在這時,一位滿頭白發的大匠開口道:“院長,雖說這次海戰咱們的損失大了點,但是能夠以少勝多,也足以證明咱們設計的戰船十分優良,至于船只被焚毀,卻也沒辦法的話,畢竟硬帆都是用葉子編成,本來就十分易燃,不過只要不像這次海戰那樣,陷入到敵人的包圍之中,想必就算是船帆著火了,也可以及時撲滅,所以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下卻還要求咱們改進,這對咱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老匠人的話一說完,廳中的不少大匠都是連連點頭,畢竟船帆易燃本來就是個大難題,以前的樓船之所以用船槳,就是擔心船帆被別人攻擊,所以以前的戰船一般都沒有船帆。
不過魏黑子聽過卻有些不以為然,淡淡的看了廳中的眾人道:“船帆的確是個大缺點,不過咱們這船舶設計學院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為了解決各種船只在應用時遇到的毛病嗎?所以這種話以后就不要再說了。”
聽到魏黑子的話,那位老匠人立刻慚愧而退,而其它人也都知道自己錯在哪里,開始低頭沉思解決船帆易燃的辦法。只不過這個難題顯然十分棘手,所有人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什么好的辦法,畢竟船帆那么巨大,而且又掛在高處,自然是敵人的第一攻擊目標,而這東西只要一被點燃,很可能會引燃船上的其它東西,成為燒毀整艘船的罪魁禍首。
而就在所有人,包括魏黑子都感覺有些束手無策時,忽然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高越開口道:“院長,我倒是想到一個辦法,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