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清澈的小溪旁邊,幾堆篝火正在劇烈的燃燒,而在火堆上面,則架著一些已經被烤的金黃的野味,這些金黃的烤肉上面油脂溢出,偶爾有些滴落到下面的火堆上,濺起一團團火花,不時有年輕的侍女上前,一邊輕輕的翻動烤肉,一邊向上面刷著各種調料,使得整個小溪兩岸肉香彌漫。..
小溪上游的不遠處,豫章公主和文心幾人正在笑鬧著玩水,這條小溪雖然不寬也不深,但是溪中卻有不少的魚,所以她們全都挽起褲腿站在水里,說是要抓幾條魚回來做湯。而在火堆后面的帳篷邊,李愔和唐義識、李恪則正在討論剛好侍衛來稟報的事。
“殿下,這次澳洲土人的天花疫情來勢洶洶,雖然那些患病的土人距離南澳城還有相當的距離,但是病魔無情,誰也不知道天花會不會傳到這里,所以依臣之見,您和吳王殿下以及王妃、公主等人,最好盡快離開這里!”唐義識首先開口說道。
剛才侍衛傳來一個緊急消息,在距離南澳三百里的西北方向,有幾個土人部落相續發現天花這種瘟疫,而且已經爆發出來,周圍的一些土人部落也開始有人發病,其中得病者幾乎是必死無疑,而發現這一情況的漢人商隊立刻稟報上來,現在那一地區已經被封鎖起來,報信的商人同樣也被隔離,但是誰也不知道天花的疫情會不會傳到南澳來。
不過李愔聽后卻是輕松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不必擔心,在臺灣時,我們早就已經推廣了種牛痘之法,遷移到海外的漢人則必需接種牛痘,而只要接種之后,體內就會對天花產生抗體,一輩子都不會再得天花。因此別說天花還距離那么遠,哪怕是現在我去天長疫區走上一圈,也不必擔心得病!”
聽到李愔提起種牛痘,李恪不由得抬起左手摸了摸右臂,幾年前臺灣的醫學院發明了種牛痘之法,就是取牛痘膿包中的膿血,然后晾干成粉,再將一個人的手臂刺破后涂抹,然后種痘者在接下來幾天就會起反應,但一般都不是很重。很快就能恢復正常,而這也就說明種痘成功,當初臺灣和大唐的官府都大力推廣。無論貴賤全都接種,李恪全家也同樣接種過,現在手臂上還有一個傷疤。
不過李恪雖然相信李愔不會說謊,但是對于身上種的牛痘還是沒有什么信心,因此這時他開口道:“六郎。那種種痘防天花的技術才剛剛推廣幾年,雖然這幾年大唐和臺灣的確沒有爆發過天花這種惡疾,但也不能完全說明這全是種牛痘的功勞,況且還有丑丑那幫孩子,所以這次咱們還是小心一些,大家都上船先離開南澳為好!”
聽到李恪提到丑丑這些孩子。李愔也是心中一驚,雖然他相信種過牛痘的丑丑他們不會被天花傳染,但是身為父親。他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任何危險之中,況且天花這種病向來都是以致死率高出名,而且現在的種牛痘技術還能粗糙,萬一丑丑幾個孩子中有人沒有產生抗體,到時染病可就來不及了。
可能沒有孩子的人很難體會李愔的這種擔心。但是只要是身為父母的人處在李愔現在的處境,恐怕都會有這種顧慮。所以李愔最后也是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準備一下,爭取這兩天就離開南澳,不過姐夫你是不是讓豫章姐姐也和我們一起離開?”
李愔最后又轉頭向唐義識問道,不過唐義識聽后卻是笑了笑道:“殿下不必擔心,其實澳洲的這種天花爆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初我們剛來這里時,土人中就爆發過一次天花,那場天花讓南澳附近的土人病死大半,剩下的也都遷移走了,反而我們漢人卻沒有人得病,相信就是種牛痘的功勞,我也豫章經歷過那場天花后,就對土人爆發天花這種事見怪不怪了,不過殿下你們最好還是離開一下,畢竟這種事誰也不敢保證。”
李愔聽到唐義識的話先是一愣,緊接著他就想起來,當初唐義識給他的奏折中,好像提到過澳洲土人爆發天花的事,不過因為沒有漢人染病,所以他當時也沒有在意,不過現在當他身臨其境時,卻能體會唐義識和姐姐豫章公主當時的那種忐忑與不安。
“怎么,澳洲這里經常爆發天花嗎?”李恪聽后則有些驚訝的問道。
而這次沒等唐義識開口,李愔卻接過來解釋道:“三哥你有所不知,澳洲這里本 來是沒有天花的,但是因為我們這些外來者的到來,所以將中原等地的一些惡疾帶了過來。若是用一種專業的醫學術語來說,這些土人體內根本沒有抵抗這些疾病的抗體,所以在面對天花這些惡疾時,他們只有等死的份!”
李愔說到最后時,也想起前世在網上看到一些資料,當初西班牙侵略美洲時,同時也帶去了天花病毒,這使得從來沒有遇到過天花病毒的印第安人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造成了幾千萬人死亡。澳洲的情況和美洲差不多,土人對天花這種瘟疫自然也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殿下明鑒,事情的確如此,而且好像越是和我們離的近的土人,就越有可能染病,說起來那些土人現在對我們漢人是是敬而遠之,甚至連一些交易都不愿意和我們接觸,另外再加上一些捕奴隊的活動,所以現在的土人對我們也是相當的不友好,城中想要招攬一些土人干活都不容易!”唐義識也苦笑著說道。
他身為南澳城的城主,同時總管著澳洲東南沿海的政務,自然免不了與土人打交道,再加上現在澳洲的漢人數量稀少,所以唐義識一直想招攬一些土人部落,可惜因為疾病和捕奴隊四處捕奴的原因,這使得漢人與當地土人的關系越來越差,這讓他心中擔心將來會爆發大規模的沖突,因此現在借這個機會提出來,想讓李愔想想辦法。
李愔自然也聽出了唐義識的言外之意,當下也皺起眉頭思考起來。澳洲不比臺灣和南洋等地,這里距離漢人故鄉的中原地區實在太遠了,哪怕是他許之以重利,制定了許多的優惠政策,但愿意千里迢迢遷移到這里的人還是太少了。
而且不單單是澳洲,錫蘭島和美洲也有著同樣的問題。美洲太遠暫時先不提,不過錫蘭島上的僧伽羅人信奉佛教,而且又是和平投降,再加上漢人的進入的確讓他們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水平地提高,所以島上的僧伽羅人不但很快習慣了漢人的統治,而且還積極配合,這使得錫蘭島的發展極快,寶石和制茶業已經成為島上的兩大經濟支柱。
有了錫蘭島這個先例,唐義識能想到招攬當地土人的辦法也就不足為奇了,況且他身為地方大員,而且又是個十分有上進心的人,自然想在自己的治下做出一番政績來,這樣才能顯示出他的才能,不過一個地方想要發展,一切的根本是治下的百姓,沒有人怎么可能發展,而這光靠澳洲的這點漢人肯定不行,所以最快也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招攬當地的土人,然后恩威并施,推廣漢化之法的同時,讓他們加入到澳洲的建設中來。
想明白這些,李愔長出了口氣,然后轉頭向唐義識問道:“義識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盡管提出來就是!”
唐義識聽后精神一振,他等的就是李愔的這句話,只見他立刻開口道:“其實想要招攬土人,無非是示之以威和誘之以利,南澳這邊駐扎著六千正規軍隊,另外還有相當數量的捕奴隊,以前也有一些不識好歹的土人挑釁,結果全都被我們滅族,因此示之以威已經足夠了。”
說到這里唐義識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口道:“不過接下來的誘之以利才更重要,因為只有讓那些土人看到利益,才會心甘情愿的為我們所用,這個問題我想了好長時間,其實只要做到兩點就行了,第一就是對歸順我們的土人發布保護令,禁止捕奴隊捕捉這些部落的土人,第二則是為他們接種牛痘,免除他們的病痛之苦,其中第二條最為重要,所以還請殿下考慮一二!”
聽完唐義識的話,李愔是沉思不語,唐義識誘之以利的想法很好,第一個建議其實是恩威并重,歸順就不必擔心成為奴隸,不歸順那就等著被抓去買到礦上。第二個更是抓住了當地土人的軟肋,不怕他們不乖乖就范。
想到這里,李愔終于點了點頭道:“好,這件事就這么定了,我會讓捕奴協會和醫學院派人協助你,不過對于招攬的土人,推行漢化的事也一定要抓緊,千萬不能養出一批白眼兒狼來!”
“殿下放心,臣下省得!”聽到李愔答應,唐義識也是滿臉的興奮。
不過緊接著李愔忽然又想到一件事,當下眼睛一亮道:“等等,我手中倒還有一批特別的移民可以送到澳洲來,到時也能幫義識你穩定這里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