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晉安說的那樣,有二郎真君敕水符的他,在大山里找起水源,比找一棵古樹簡單多了。
越是接近水源地,林中灌木生長越是茂盛,導致山路更加崎嶇難走。
不過這點崎嶇山路在武道人仙前,都是如履平地。
千眼道君神像神識敏銳,走到后來,不需晉安提醒,連其都察覺出空氣中的濕氣加重。
低溫深山濕氣加重帶來的一個最顯著特征,就是山中開始飄蕩一層云霧。
這可不是普通云霧。
五福大帝驅瘟符在這時出現反應,這些是山中毒瘴。
只見五福大帝驅瘟符所過之處,腳下地面翻涌出大量蟲豸,這些蟲豸通體漆黑,一看就是劇毒之物。
千眼道君神像抬手一招,從虛空中抓來一團空氣,千目照出神光,照向手掌心,就見空無一物的掌心,立馬多出來一團肉蛆毒蟲。
撲簌簌——
千眼道君神像隨手一抖,這些毒蟲全部掉落地面,鉆入落葉下、草叢堆、地下,消失得很快。
“人走在這里,連呼吸一口空氣都是錯的,這里的毒瘴充斥大量看不見蟲豸,人在這里呼吸一口空氣等于是吸了滿口滿鼻滿肺的蟲豸,命休矣。”千眼道君神像神色凝重的提醒晉安注意安全。
晉安點頭。
好在他有五福大帝驅瘟符,這些毒瘴、蟲豸,無法對他帶去威脅。
六十萬陰德法寶級別的五福大帝驅瘟符在這里,無異于是大材小用,瘟病災邪接近不了他。
又走了一段路,空氣中開始彌漫一種腐爛怪味,千眼道君神像再次隔空攝來一團空氣,千目一照,掌中蟲豸數量比之前翻了幾倍。
晉安注意到了這一幕,一人一邪神不需要多說什么,心中都已經提高警惕。
“咦?”
千眼道君神像忽然輕咦一聲。
“武道尸仙,有情況。”
晉安停下腳步側頭看去。
只見千眼道君神像抬手一招,從某處不起眼角落,隔空攝物來一只黑不溜秋石頭,擦去塵土看到赫然是此前見到過的那些小神像。
晉安微訝道:“這次倒是千眼道君你發現及時,連我都沒有注意到這里也有這個小神像,難怪自古流傳這世上最可怕的是同行。”
同行主打的就是相互拆臺。
大魚卷小魚。
最后只剩下大魚。
就好比邪神間也會卷,爭搶香火。
晉安袖口一掃,內勁齊根斬斷灌木叢,掃清障礙,露出小神像飛出方向,那里果然有座落滿灰塵,大小如神龕的小土廟,小土廟前還殘留著一點很早前留下的香燭痕跡,小土廟里空空蕩蕩,里面供奉的小神像已經到了千眼道君神像手里。
“武道尸仙你看這小神像跟我們之前看到的不一樣,手腳關節、腦袋方向全是反的。”
話落,小神像已經飛拋到晉安手中。
晉安低頭一看,小神像造型果然都是反著來的,臉和腳掌都是朝向后背。
“生死之界,生死映照,通過之前的猜想推理,這里的每一只反向小神像都是對應了外面那些小神像,意圖阻止疫人離開這里,不管疫人走出再遠都會原路返回原點。”晉安低頭沉吟道。
手腳、腦袋都反著來,可不就正好對應了原路返回的寓意嗎。
為了進一步驗證自己猜想,晉安手上用力,如捏豆腐的輕易捏碎石刻小神像,果不其然,也掉出來一只紅布包,紅布包里同樣是放著指甲、頭發、生辰八字紙條。
“看來我們離真相和驅瘟樹不遠了。”
晉安隨手揚灰掉碎石礫,面色冷峻的繼續深入。
接下來的路程,千眼道君神像不斷找到小神像,每個都被晉安挫骨揚灰,此番操作七八次后,一人一邪神對這些已經見怪不怪,不再搭理,改為專心尋找驅瘟樹。
山中毒瘴越走越濃,四周環境也早已經變成古木蔽天,抬頭不見蒼天,光線昏暗得厲害。
幽暗間,前方有一團微弱火光忽明忽暗跳動。
“看起來像是有人手舉火把走在夜林里。”千眼道君神像來了興趣。
小陰間里哪有什么活人,全是死人,有死人就說明能剮到更多眼珠子布施神通。
晉安并沒有隱藏行蹤,選擇了徑直朝火光方向走去,既然驅瘟樹已經發現他們,再隱藏行蹤已經毫無意義。
千眼道君神像沒說錯,那火光果然是一支插在斜坡上的火把,火光明滅跳動,勉強照亮小片范圍。
火把邊,正有一名山民穿著的清瘦中年男子,兩手不停在地上刨坑,這人在這里刨坑已有一段很長時間了,因為這里被刨出許多土坑。
單靠雙手刨挖出這么多土坑,清瘦中年男子手指磨破,血肉模糊,可他感覺不到痛苦與疲倦,還在繼續刨挖土坑。
如果仔細去聽,還能聽到清瘦中年男子一邊刨坑一邊嘴中念念有詞,貌若瘋癲,神志不清。
因為聲音太低,含糊不清,晉安并不能聽清清瘦中年男子在說什么。
清瘦中年男子刨坑到六尺深左右,就會原地棄坑,然后重新找塊新地繼續刨挖土坑。
都說十指連心。
可是十根手指血肉磨爛,露出指骨,看著鮮血淋漓瘆人,清瘦中年男子仍舊是不知疼痛的繼續刨坑。
千眼道君神像:“武道尸仙你注意那些土坑,都在六尺深左右。”
“嗯。”
晉安點頭,接連查看幾個土坑,都是很平常的土坑。
隨后,他把注意力轉向清瘦中年男子:“你在挖什么,需不需要我們幫你一起找。”
面對有人靠近,清瘦中年男子置若罔聞,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顧自的瘋癲刨坑,口中一直低聲念念有詞。
晉安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蹲下身子主動貼耳靠近去聽,兩人的耳朵與嘴巴幾乎要貼到一起,這時候清瘦中年男子要是暴起傷人,絕對是躲閃不及。
清瘦中年男子沒有去理會晉安,還在刨坑。
聽了一會,晉安若有所思的站起身。
千眼道君神像追問:“武道尸仙你有聽到了什么,他在瘋瘋癲癲嘀咕什么呢?”
晉安:“他一直重復不想死。”
千眼道君神像:“這和被本道君吃進肚子里的村婦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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