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凌逸有所動作那一刻,外面看臺上頓時傳來一陣久違的嘩然議論之聲。
那個年輕的無恥混蛋……終于要出來撿便宜了嗎?
在此之前,就已經有很多人分析,凌逸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此刻那片戰場上,還有誰能擋住他?
從始至終,都沒人能精準分析出凌逸的真實戰力到底有多強。
可連山河圖都困不住的人,會是一只弱雞嗎?
看臺上。
無數人忍不住站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天空中的巨大光幕。
凌逸的身影出現在戰場邊緣那一刻,戰場上的雙方,也看見了他。
“凌逸!”
“凌逸!”
“凌逸!”
無數人口中同時響起這兩個字。
凌逸的名字像是一種厲害的病毒……瞬間傳遍整個戰場。
一群渾身染血,狼狽且疲憊的年輕天驕們,看向凌逸的眼神,也全都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不是打定主意,要先把這人淘汰出局的嗎?
為什么到最后,渾身上下毫發無損的人卻是他?
他干什么來了?
撿便宜?
媽的,死都不能讓這混蛋撿便宜!
教門、宗門和古教雙方的陣營,竟在這一刻,奇跡般的停止了戰斗。
弱水教教主公子冷坤站在人群中,看著凌逸從遠方天邊悠閑飛來,心中那股屈辱跟憤怒情緒一下子全部涌起。
但在臉上,卻是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十分沉穩,像是完全不認識凌逸。
即便在這一刻有很多人將目光投向他這里,也是無動于衷。
沒那么深的仇怨,就不要輕易給自己加戲,到最后把自己給坑死。
冷坤發神經時會像個腦殘一樣,連同門都想收做寵物,但冷靜起來,也完全不失一名教門公子的智慧。
別人愛咋看咋看,他才不會在這種時候挑頭。
雷火古教的潘樹新瞇著眼,看著從遠方飛來的凌逸,對身邊定神古教的張東峰嘿嘿一笑:“搶食兒的來了,還有力氣不?”
張東峰瞥了他一眼,道:“我定神古教有一秘法,專斬元神,跟你雷火古教的紫霄雷一起施展,正是絕配,如果再加上其他古教的秘術……”
潘樹新點點頭,淡淡道:“那就搞他!”
“搞他!”
“弄他!”
一眾古教弟子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群之前已經打了一個來月,原本已經充滿疲憊的古教弟子,剎那間像是被打了雞血,臉上全都寫滿興奮!
移形換位,朝著凌逸方向猛的沖殺過去!
轟隆!
首先是雷火古教的潘樹新,一記紫霄雷劈向凌逸!
接著,定神古教的張東峰施展出斬元神秘術,一擊神通斬出,不斬肉身,專斬元神!
蓮花古教的欒杰同樣施展出秘術,高天之上,出現大量巨大蓮花。
有的蓮花是徹底綻放狀態,有些則是含苞待放。
那些徹底綻放的,無數花瓣飛出,化作比飛劍更加可怕的攻擊。
含苞待放的,在天空中不斷搖曳著……讓整片天空在剎那間變得似幻似真!
沖霄古教、碧落古教……包括廉眾所在的鴻蒙古教!
在看見凌逸之后,全都毫不猶豫的調轉矛頭,對凌逸發起兇猛攻擊。
攻擊強度遠比之前跟教門、宗門弟子戰斗要強太多!
都是古教不外傳的頂級秘術!
凌逸都有點意外,這群人明明都已經是強弩之末,怎么看到自己一下子就變得如此興奮?
那道恐怖的紫霄雷,更是幾乎將整片虛空都給撕裂。
散發出無盡的殺意!
“你們過分了啊!”
“看見我就這么興奮?”
“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還是拐你們道侶綠你們了?”
隨著凌逸清朗的聲音響起,天空中傳來一陣陣轟鳴之聲。
那道紫霄雷被凌逸祭出的五行鏡擋了一下,五行鏡應聲而碎,化成無數碎片。
凌逸瞇著眼,看著潘樹新那邊,混蛋玩意兒,弄壞我的法器,記住你了!
手握拳印,一拳砸向張東峰的斬元神秘術攻擊——
空氣中傳來一聲爆響。
拳印上的洶涌能量跟張東峰秘術攻擊相交的一剎那,凌逸的元神就已經悄然飛出。
沒有飛向張東峰,這家伙有兩下子,元神攻擊秘術非常強大。
所以凌逸的元神揮舞著元神劍,朝著潘樹新那邊沖過去。
劈頭就是一劍!
直到危險臨頭那一刻,身上戰衣釋放出強大防御能量之時,潘樹新才反應過來凌逸動用了元神攻擊。
當下怒吼道:“他元神在我這……”
凌逸元神劍斬在潘樹新戰衣釋放出的能量罩上,發出一聲巨響!
古教弟子身上的裝備太好了!
這一劍下去,竟然只是將防御罩斬出一道裂縫,但卻沒能將其斬碎。
不過潘樹新還是被凌逸元神劍劈得倒退很遠。
后退的同時,潘樹新并不慌亂,釋放出雷火古教獨門秘術紫霄雷,試圖用秘術攻擊凌逸的元神。
“送你提前渡劫!”他大吼。
另一邊,張東峰持劍朝潘樹新這邊沖過來。
他有秘術,可見敵人元神。
所以非常精準的朝著凌逸元神攻擊過來。
凌逸的元神在這一刻轉身就逃!
“哪里走!”
張東峰大吼,持劍追去。
這邊凌逸本尊跟其他古教弟子戰在一起。
本屆十關賽開始以來,凌逸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真正展露戰力。
雖然依舊不是他的全部戰力,但這表現還是嚇壞了不少人!
一開始凌逸剛走過去的時候,還有不少人在調侃——
“哈哈哈,凌公子去撿便宜了!”
“以逸待勞,打一群強弩之末的人,聰明!”
不過當那些古教弟子們精神抖擻的攻向凌逸之后,觀眾席上的評論瞬間發生變化——
“哎呦,凌逸危險了!”
可接下來,戰局瞬息發生的轉變,讓觀眾席上無數人茫然了。
一開始是看好凌逸撿便宜,接著發現古教弟子依舊很猛,可沒想到凌逸的表現更兇!
“讓他嘚瑟……咦?這戰力……我的天,在眾多古教弟子圍攻之下,居然還有反攻之力?”
“這真是來自人間的散修?這是在開玩笑嗎?人間什么時候如此藏龍臥虎了?”
“凌逸這……哎呀!厲害!真是厲害!怪不得敢一個人殺過來,哈哈哈,太帥了!當真公子世無雙!”
“這樣驚才絕艷的天驕,才是我們修行界真正的希望跟未來啊!”
“他有機會入圣吧?”
“只要八大古教不打壓……”
看臺上,無數人在短時間內不斷轉換著對這場一挑多戰斗的觀點。
戰場中,一群古教弟子卻失語了。
很多人都認為凌逸就算再怎么強大,但只要大家聯起手來,一定可以輕易將其斬落塵埃。
雙拳難敵四手,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強大的修行者可以以一敵百,可以越級挑戰。
可問題是,在場這些就沒有一個是弱者呀!
他們平日里同樣可以以一敵百,也是可以越級挑戰的年輕大能呀!
怎么到了這人面前,就變得弱了呢?
攻,要么打不著,要么打不動。
守,人家隨便一擊,防御就有種風雨飄搖大廈將傾的架勢。
同樣都是元神境的修行者,你怎么就這么秀?
而凌逸的法,各種各樣,層出不窮!
就連那三個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沒眨過眼的星門青年,看到這會兒也無語了。
凌逸的法太高明了!
非他們所熟知的任何一種星門法!
更不是他們要找那人的獨門秘技!
但卻至高無上!
別人看不懂,相信任何一個渡劫境界的修士都能看出來,凌逸的法,對上這群古教弟子,完全就是在碾壓。
紫霄雷厲害嗎?
當然厲害!
作為雷火古教的鎮教秘法,自有它獨到之處。
可以說整個雷火古教,就是憑借這種法起家的,能不厲害嗎?
但凌逸同樣也用雷法,看上去就是簡單的一道雷電,但里面的能量排列組合方式完全不同!
劈過去之后,從小修行雷法的潘樹新都被劈得人仰馬翻。
若不是身上裝備太好,怕是一擊都扛不住!
定神古教的斬元神秘技厲害不厲害?
當然也厲害!
陰測測暗戳戳,來無影去無蹤。
把人殺死都不見血的那種!
如此強橫的秘技,在凌逸這里,卻連他拳罡都擋不住!
三名來自星門的高層人物全都無比震撼。
因為他們突然發現,年紀輕輕的凌逸,竟在這場戰斗中展現出了道法自然的一面!
身上散發出一代宗師的氣度!
他們眼中的一代宗師,可不是修行界的那些宗師、大宗師……能被他們視作一代宗師的,無一不是這片天地間驚才絕艷的超級強者!
一個從人間走入修行界的小年輕……到底什么樣的名師,能把他培養到這種地步?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頭緒來。
若他師父是個女子,那就必然是那位無疑!
可卻是個男人!
那么會是誰呢?
三個星門大佬中為首那位,眼里光芒閃爍。
拼命在記憶中搜尋著能跟凌逸沾上邊的星門大人物。
可惜的是,萬古以來,星門中驚才絕艷者實在是太多了。
有些人高調如恒星,從始至終都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有些人卻低調如黑洞!
可能從修煉到崛起,再到踏上至高……都沒人知道他的存在!
這樣的人就跟黑洞似的,把你吞了你都看不見他在哪!
第七關的小世界里。
戰斗依然在繼續。
“身在此山中”的古教弟子們,當然不會認為他們這么多人還干不掉一個凌逸。
譬如張東峰,還在瘋狂的追殺著凌逸的元神。
跟他一起的,還有一群定神古教的弟子。
這些人跟張東峰修行相同的法,自然也都能看見凌逸的元神在哪兒。
一個個興奮得嗷嗷叫,仿佛斬凌逸于塵埃,就在現在。
太多人圍攻凌逸了。
原本是古教VS教門加宗門的一場混戰,隨著凌逸的出現,硬生生演變成古教VS凌逸,教門加宗門在那看熱鬧……好吧,也沒看熱鬧。
那邊也打起來了。
沒了外部的壓力,那枚頭彩銅錢的歸屬問題一下就突顯出來。
說實話,誰都想拿頭彩!
且不說那越來越豐厚的單關冠軍獎勵,只說那個名頭,就足以讓無數人為之瘋狂。
十關賽已經結束六關,六關冠軍都是凌逸一人!
看看現在這架勢,凌逸即便拿不到這一關的冠軍,但下面的五行關、戰關,估計也是橫掃!
能在這樣的兇人手里,搶走一個單關冠軍,那是何等榮耀的一件事情?
如今古教弟子們都忙著干凌逸,沒空搭理頭彩的歸屬。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于是,一場混戰,就此展開。
所以,狗屁修行者心無雜念,這就是一群更強大的人!
從來就沒有真正心無雜念過。
蓮花古教的欒杰不斷施展秘術,和其他同門一起,試圖用蓮花陣將凌逸困在里面,然后慢慢煉化。
但凌逸的本尊金身太過強大,一些蓮花瓣打在身上,最多只能將他那身并不算頂級的戰衣劃出一道道傷口,可凌逸的肉身卻始終堅固得令人難以置信!
廉眾暗戳戳的藏在人群中,并沒有沖到最前面當主攻手。
他是八大古教的人,必然要站在八大古教這邊。
他對凌逸有殺心,但在凌逸身上吃過虧也見過別人吃虧,所以在面對凌逸的時候,他表現得非常謹慎。
鴻蒙古教的秘術,他始終沒有施展。
但也不能說他是在劃水,因為他對凌逸的攻擊,同樣很認真!
好吧,是很認真的在劃水。
沖霄古教這邊的一群弟子很賣力氣。
他們都知道趙玉翔跟凌逸之間的恩怨,好好一個副教主公子,因為凌逸葬送了大好前程,連這屆修行界大會的資格都失去了。
都想替自己同門兄弟找回場子。
所以他們非常拼,想要將凌逸擊落在塵埃。
碧落古教這邊的人就比較雞賊,跟廉眾一樣,同樣沒施展古教秘術,也是在劃水。
幾個漂亮的女修甚至連手都沒動,面色平靜的站在遠處觀戰。
看上去像是在掠陣,實際就是在吃瓜看熱鬧。
凌逸那么帥,又沒招惹她們,為什么要動手?
北冥古教這邊的龍晨宇倒是很積極,只是讓他有些迷茫的是,他施展出的秘術……居然連一丁點作用都沒起!
凌逸似乎對北冥古教的秘術非常熟悉,任憑他如何施展,恨不能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也沒能傷到凌逸一根寒毛。
這就有點悲催了。
堂堂北冥古教第一副教主的公子,在教主子嗣都已經幾萬歲的情況下,他就是整個北冥古教年輕一代的第一公子!
平日行事又一向高調,在教中人氣極高。
如今在外面億萬雙眼睛的注視下,卻是這種表現,他連自己這一關都過不去!
凌逸其實依舊沒有用全力。
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真正去傷害任何一個古教弟子。
不是他多慈悲,而是在克制。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能夠順利拿到星辰之心。
為了這個目標,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
所以哪怕這群人虎視眈眈,對他喊打喊殺,凌逸依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
就當陪一群小盆友做游戲了。
也可以當做是一次歷練!
畢竟同時對上這么多元神境年輕高手的機會也不多。
當然,偶爾也要表現出脆弱一面。
時不時讓對方得手一招半式,他們就會很興奮,看上去比過年收紅包開心多了。
凌逸心里也挺高興,就當哄孩子了。
之前偶爾強勢霸道,是因為他需要用這種方式來站穩腳跟。
需要讓人們知道,他也是個年輕人,不是一個活了幾千幾萬年的老不死。
如今他聲勢已成,自然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一巴掌抽過去。
這一戰之后,他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應該也就退了。
外面的觀眾席上。
無數人看得如癡如醉。
“看見了嗎?這才叫真正的比賽!”
“都說凌公子強勢霸道喜歡欺負人,這不扯淡嗎?打了這么久,他明明有機會,但卻沒有去傷害誰!”
“是啊,凌公子更像是在切磋,而那些古教弟子卻像是要殺人……”
“呵呵,凌逸飄然若仙,一身仙氣,古教弟子們嘛……呵呵呵呵。”
“你們都啥眼神兒?凌逸那是大氣?他明明是沒辦法傷到人家好吧?真大氣他為什么要趁人之危殺回來?”
“你是瞎嗎?他來參加比賽的,不殺回來難道一直看熱鬧?”
“就是,都在比賽規則允許之內,什么叫趁人之危?一個人打一群叫趁人之危?還真是瞎!”
來自觀眾席上的評論,幾乎已經開始呈現出一面倒的趨勢。
凌逸用這一場戰斗,徹底征服了無數人!
已經有人開始在傳音玉社區上主動幫凌逸解釋各種關于他的黑料。
“他之前打人,也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了!試問在座諸位,有誰能容忍別人騎在你腦袋上拉屎的?尤其在你有能力反抗的情況下,要我說,打的都輕了!那些人該揍!”
“古教弟子向來高高在上,看看這場比賽,凌逸出現之前他們在做什么?還有那些教門、宗門弟子,真是讓人笑話,明明可以獲得一定的喘息余地,結果卻自己打起來了……要我說,這種真的活該一輩子沒出息!”
沒有水軍引導,不知不覺中,修行界對凌逸的評論已經徹底轉為正面。
這結果就連秦玖月和羅雪、蘇青青等人都有些吃驚。
凌逸此刻的表現,的確是很不錯,可人們似乎忘記了,就在這場比賽上,這家伙連人家小世界里的石頭都不放過!
難道修行界中的這些人,都有選擇性失憶不成?
還是說,他們太喜歡草根逆襲?浪子回頭這種戲碼?
反正搞不懂。
凌逸從原本的全網黑,一下子紅得發紫。
最后還是金姐一語道破——
“公子太能打了!修行界的年輕人都很傲,什么煉丹煉器法陣機關,再厲害他們也不會很在意,非相關領域的修行者最多也就驚訝一下。唯有強大的戰力,能隨時把他們打趴下的戰斗能力,才是所有人都認可的。”
凌云宗群里,所有人都一排省略號。
賽場中。
凌逸依然還在跟那群人纏斗著。
這場戰斗,已經不知不覺持續了好多天!
凌逸通過這場比賽演練自己各種法的目的,也基本達到了。
此刻的他,看上去也有些疲憊,身上還帶著一些傷。
但他的那些對手們,則幾乎油盡燈枯了。
之前跟教門、宗門那一場大戰,就打沒了太多精氣神和資源,也就剛見到凌逸那會兒跟打了雞血似的。
久攻不下,所有人又再次變得有些心浮急躁起來。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凌逸那邊的元神帶著張東峰等一眾定神古教弟子也有些玩夠了,在天空中一個瞬移回到凌逸身體里。
雙方合二為一。
凌逸身上瞬間氣勢大漲!
竟隱隱的,有進入合一領域的架勢!
“這……”這下,就連來自星門那為首青年,都忍不住捂著額頭呻吟起來。
這特么,我之前到底招惹了一個怎樣的妖孽啊?
他到今天也還沒到三十歲啊!
我像他這么大的時候……還在元神境苦苦掙扎,我渡劫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按照他們人間的時間來計算,應該是七百九十幾歲?
好像是吧?
就這,我在星門當中還被稱為萬古少有的天驕。
如今幾千年過去,我才修煉到渡劫巔峰,依然還是師門中的天驕。
而這個凌逸,他還不到三十歲,卻快要合一了!
我現在去找他道歉……來得及不?
這位來自星門,為首的青年,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出這種跟“退縮”“怯懦”有關的情緒。
他很慚愧,也很自責。
但直覺告訴他,這么做,也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