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冥地刀那種鋒利無比、渴求死亡的靈寶來說,大暗黑天戟的作用就有些不同了。
它更傾向于群體攻擊、天氣改變、使得人視線不清,這是典型的可以讓一人化一軍的靈寶。
小蘇吐吐舌頭,只覺得抓著那把黑戟的兄長格外的...強大。
三個多月前,兄長還只是在藏經閣里讀著佛經,囚禁不出,三個月后,不僅自己變強了,兄長更已經踏入了怪物的層面了。
太快了。
夏極心念一動,周邊的黑暗便是全部地回歸了戟內。
碧落飄雪。
紛紛揚揚,如鹽屑灑滿黑發。
夏小蘇乖巧地隨著夏極,走向金鑾殿。
殿前,夏啟滿頭白發,滿瞳血絲,猶然盤坐著。
他身后是一個氣質清冷的皇女,那皇女雙眼正流轉著磨砂水晶般的神秘光華,看著另一對走來的兄妹。
夏極溫和道:“清玄,好久不見了。”
這皇女正是八皇女夏清玄,她是前世初期的時候對夏極圍追堵截的“策劃人”,后來又是夏極的盟友,再后來被收入了五色神令,再于十四境之劫時復活了。
夏清玄居然對著他點點頭,輕輕道了聲:“皇兄,請手下留情。”
她說完,便是垂下眸子,緩緩退開...
想了想,她又對小蘇招了招手,臉上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
小蘇愣了下,這是怎么了?
她看向夏極。
夏極對她點點頭道:“你和她先站到一邊吧。”
小蘇這才跑向了夏清玄,兩人退到殿前的漢白玉斷柱邊。
漢白玉的柱上早就厚厚堆了兩三寸的雪。
兩人也不知說什么好,夏清玄看著這位皇妹,露出笑,又小心地點了點頭。
小蘇也露出了笑,忽然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
夏清玄身子顫了顫,卻沒有掙脫,而是往夏小蘇靠近了一點,再一同看向遠處的戰斗。
遠處...
夏啟出聲,聲音嘶啞:“清玄折壽十年,看了你的氣,
她只是遠遠觀之,驚鴻一睹便是無法再看,
但亦是看見你紫耀八方,金光沖天,萬龍狂舞,星辰斑斕,此非天子之相,亦非圣人之相,而是...天之相。
你不可能是夏極,你究竟是誰?”
“我便是夏極。”
依然是堅定、溫和、且讓人信服的聲音。
“只不過...我是從世界盡頭歸來的夏極。”
夏啟無法明白。
但他依然好奇。
所以他問:“世界盡頭是什么樣子?”
夏極道:“是毀滅,是再無生機。所以這一次我回來,是要與一個人斗,只要贏了祂,也許就可以迎來新的轉機。”
他說的簡單,但其中究竟經歷了什么,只有他一人知道。
夏啟道:“世家呢?”
夏極道:“眾生皆棋子,不至九重天,世家亦如此。”
夏啟瞪大眼,看著面前這少年...這一瞬間,他記憶里的那位七皇弟已徹底地顛覆了形象。
夏極直接道:“來吧,你出手吧。”
夏啟看著他,也不再遲疑,
驟然之間,輕輕爆喝一聲。
他白發頓時無風自動起來,手里握著的軒轅龍劍緩緩出鞘,銳利而經歷了諸多事情從而變得滄桑的雙瞳,死死盯著這位曾經被他視為無能的皇弟。
金色長劍出鞘一寸,浪潮般的氣息頓時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卷動四周的塵埃廢墟狂亂舞著。
“我要出手了。”
夏啟沉悶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他手中的軒轅龍劍竟是遠遠斬出,隨心而發,頓時破空斬出一道閃爍雷電的金色弧光。
而夏啟在斬出這道弧光后,整個人迅速無比地猛一踏地,也飛射而來。
“來的好。”
夏極大笑一聲,抓著黑戟直接迎了上去。
雙手一揮,那金色弧光就被拍擊的粉碎,金屑消散于半空,星星點點。
緊接著,他又和夏啟交鋒在了一起,劍光戟影,兩人居然打的有來有往。
而片刻后,夏啟忽然停下,道:“不打了,我認輸。”
夏極微微頷首。
這一場所謂的對決,他根本就沒用什么力量。
前一世,他直接摧毀了那個只會陰謀詭計的夏啟的心,但這一世,他卻不會那么做了。
遠處,夏清玄也舒了口氣,之前她是真的很怕兄長在決斗里被殺。
此時見一切安好,她就急忙跑了過來。
夏啟一抬手,阻止了她的過來,然后看定夏極道:“能讓我見見你真正的力量嗎?你和我打根本沒用什么力量。”
“真正的力量?”
夏極想了想,然后他彎下腰,雙手在廢墟里輕輕掬了掬,掬出了一抔黃土。
此時,無論夏啟、夏清玄還是小蘇都好奇地看向了他。
這土是做什么用的?
夏極用手指撥了撥泥土,從里挑出一根小小的草根。
他閉目,雙手上生出幾分玄奇的力量...
這玄奇的力量生出了氤氳的乳白色光華,籠罩在那草根之上。
其余三人只見這明明已經枯萎的草根竟然重新飽滿起來,變得瑩翠嬌綠,被托于那少年掌心。
夏極道:“這就是我真正的力量。”
夏啟愣了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完之后,他又嘆了口氣...
“我服了。”
此時。
一方神秘的空間里。
九道身影正站在一艘巨大的陰影之前。
這個空間本來會看到黑潮從“外”游過,但此時卻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所以,這巨大的陰影便是沒用了。
如果有人把陰影上的布掀開,就可以發現,這其實是一艘巨船——末日血肉之舟。
這舟的作用就是吸收部分的凡間死者的血肉,然后在每一次浩劫最終時候,去抵御對超凡世界施行滅世的黑潮。
這末日血肉之舟最多只能搭載九個人,所以...每一次浩劫或是虛劫最多只能活九個人。
這也是最初,為什么各大老祖喪心病狂地覺得人多死一點沒關系,因為只有死了人,這末日血肉之舟才能變得更強。
因為祂們看來,人不是死在這兒,也會死在之后的殺劫里。
歸根到底,這錯在誰?
錯在這舟乃是唯一的存活途徑。
錯在天道設下了這舟,設下了這世界。
錯不在人,而在天。
九人正在討論著有關陣營劃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