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張彪直到夕陽西下之時,才匆忙的回到了東京城內。才剛一回城,張彪便馬不停蹄的來到了軍巡使蔡大人的家中拜見對方,隨后如實的匯報了今天的經歷。
“什么……東京城外居然發生了如此駭人之事?”
“大人,下官已經派人留在赤畿縣衙等待消息了,一旦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他便會立刻回來報信!”
“好,你也要加緊追查此事,切不可掉以輕心才是……”
“是,屬下斷不敢有所疏忽……”
聽到蔡大人的指示,張彪不由得感到有些頭大。這無頭尸的案子現在連死者都不知道是誰,萬一死者真是個外地進京的商賈,那便要如何追查下去才是。張彪心中雖有所擔憂,但卻并沒在蔡大人面前表現出來。就在他想著向蔡大人告辭之時,卻又聽道對方突然問道:
“對了,這王玄義……今天沒有出丑吧?”
“大人,卑職正要匯報此事,今日判官大人的表現實在是讓屬下大開眼界。這王大人,不但親自勘驗了尸首……更是把現場的諸事安排的井井有條,我看……這王大人并非那不懂得訟獄勘鞫之人,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啊!”
“什么……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哦?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小看他了!想來,他乃是這鐵槍太師公的子孫,若是連如此膽識也沒有,只怕是辱沒了祖先的威名……”
“大人……那這王大人……”
“就讓他先接下這件案子吧,若是不成,我再接手便是……”
這蔡大人于張彪的私下之語王玄義自是不知。此時的王玄義,才剛剛治好了王敬的怪病,卻又被王敬纏著,不斷地被追問剛才之事。
“老爺,你剛才……可真是神了,居然能鉆進我的夢里去……我真是……真是被您給嚇到了!對了,難不成……您真是這神仙轉世嗎?”
“此事休要再提,尤其是不得向外人提起。你須知,這子不語怪力亂神乃是讀書人的本分,若你將今日之事傳揚出去,少不了會給我惹來什么麻煩!”
“老……老爺!小的自是不會說與旁人,不過……您這法子也真是太神奇了,快說說,您究竟是如何習得這……這法術的?”
“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老爺您放心,小人……斷不會向外吐露半句的。否則的話,天打五雷轟!”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王玄義以后世弗洛伊德的心理學的知識治好了王敬因為受驚過度引發的癔癥。卻讓當時一直在場的宇文柔奴感到萬分的驚訝。待她回到家中之后,慢慢的回想著當時所見之事,不由得感到萬分的好奇,這位狀元公,難不成還懂得扶乩之術不成?
“哈哈……咳……咳咳……”
就在柔奴正在回憶著今日王玄義的一舉一動之時,卻聽到一旁突然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不過……這笑聲只一晃而過,便又被咳嗽聲所掩蓋了。
“姐姐……你這是……”
“妹妹,剛才聽得蟲娘說到那狀元公的隨從……咳咳……如今想來,那個被喚作王敬的,當時的那陣響動,就連我在榻上都聽得真切,可真是要讓我笑死了……咳咳!”
突然看到自家姐姐居然被今日之事逗得大笑,宇文柔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知道,自從那負心人拋下了姐姐之后,姐姐……已經很久都沒有像今日這樣開心了。
“姐姐,能看到你如此高興,我真是……真是……”
“好啦……好啦……我卻不知,這世間……竟還有如此有趣之事呢?只不過,與咱們比鄰而居的這位狀元老爺……咳咳……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
“這個……柔奴隨自幼學醫,卻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何法子!不過……看起來卻是和內經中提到的祝由術頗有相似之處。但是這王狀元既不畫符,卻也不向鬼神祈禱,做那禁禳之事,單只在那仆從的耳邊念叨了幾句,便治好了對方的怪病。所用藥物,卻只是一味曼陀羅……柔奴……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宇文柔奴一邊解釋著,眼神卻看向了自己的姐姐。今日她曾經親自號過那王敬的脈象。只那往來如鼠竄的脈象便可證明這王敬乃是因為驚悸過度才會換上這無法出恭的怪病的。要是細細想來,這怪病卻也算是藥石無法醫治的心病,而姐姐……卻是為情所困,才得了這無藥可醫的咳疾。難道……這位狀元公……還有辦法醫治心病不成?
宇文柔奴想到此處,突然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此時,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由得讓她感到振奮。若是讓那狀元老爺來為姐姐診治……
“姐姐,你說我們才剛搬到了這殺豬巷中,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且我等還與這狀元老爺比鄰而居。日后,怕是少不得要勞煩這位王狀元呢?索性……我們且請這王狀元改日來這院子里坐坐如何?”
“這……咳咳……柔奴?我等俱是女兒家,主動邀一男子過來相聚,只怕……咳……不太好吧!”
“姐姐此言差已,我等雖是女兒身,可卻俱是教坊籍。平日里,本就整日與官員和士子為伴,怎么今日卻見不得這狀元老爺啦?”
“妹妹……咳咳……正因為我等俱是教坊中人,這名節……才更比那尋常女子來的艱難啊!姐姐我……只盼著妹妹能嫁于一良人為妾,若能尋得一知心人,這輩子,便也就夠了……”
聽到姐姐說的如此的真切,宇文柔奴卻反倒更堅定了向狀元公求助的想法。若是這王狀元真的能有辦法讓姐姐忘記那個負心之人,那姐姐的心病,說不定也就不藥自愈了。
宇文柔奴心里有了主意,卻并不拂逆姐姐的想法。此刻的她心中已然有了新的希望,而給她這個希望的,確是一個跟她近在咫尺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