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行了,別哭了!都是男子漢了,怎么還哭的像個小姑娘!快去,把回來時剛打的那角酒遞給我……”
“嗯!”
耳聽得這王敬答應了一聲便出到了門外,王玄義卻不由得對著自己的兩位堂兄笑了笑,雖說這王敬從小跟著親人走南闖北,見過了不少世面,可他遇上了今天這種窩火的事情,卻是不免犯起了少年人的心性。
“小義,這肋排要怎么個斬法……”
“啊……勞煩忠哥將那脊骨上的肉先剔下來,隨后盡數砍斷……勇哥,且去將大火燒旺,等一下我正好剃毛……”
王玄義一邊在灶前忙碌著,一邊指點著兩位兄長給自己打下手,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像是剛剛在外面受到欺負的樣子。雖然兩位兄長已然從王敬的口中知道了今天二人在張家受辱的事情。但是既然王玄義不說,王玄忠和王玄勇卻也不敢主動詢問。
“哎,早知這東京城里生活成本如此的高昂,我還不如沒考上這個狀元,直接去外地做官呢,現如今,這羊肉只怕是吃不起了,還是多吃些豬肉打打牙祭的好……”
這王玄義一邊嘀咕著,隨手便將手邊的少半碗萊菔子油倒入了鍋中,然后又急忙加入豬油煎炒,待著鍋中的白色豬油逐漸融化之后,王玄義這才將手邊準備好的蔥,姜,蒜,茴香,花椒等扔進了鍋里,待炒出了香味之后,王玄義又將糖放入鍋中炒色。直到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他這才又把事先切好的大塊豬肉放入鍋中煸炒了幾下。
“王敬,我那角酒還沒好嗎?這料都炒好了,就等著水酒下鍋了!”
王玄義用舀子舀起了一瓢水后,便輕輕地澆在了這熱鍋之中。此時這諸事皆已齊備,唯有這最后一道入鍋的水酒卻遲遲不見蹤跡。王玄義等的急了,便連忙喚那王敬進來,直到他話音剛落,王敬這才提著酒瓶子尤自不忿的漫步來到了灶前。
“院判,人家把你的馬都殺了,你可到好,居然還有心思回來燒豬肉,難不成,您是真的怕了那張家了!”
當王敬說完這句話后,隨即便有些氣不過的看向了王玄義,卻見這王玄義接過酒瓶之后,先是在這鍋中倒入了一些,但見這鍋中肉湯翻滾之后,王玄義這才蓋上了鍋蓋。
“想要吃我這鍋肉,便不能急,若是心急火頭一大,這肉便要老了。我這肉,須得小火慢燉,待這鍋中之水慢慢燒干,里面的肉卻也爛了!”
“院判,您……您這以后難道是打算讓我們去賣燒豬不成?這口氣,您就真的這么咽下去了?”
王玄義看著這王敬還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便也不再解釋,只見他來到了一旁的桌案之前,看到自己的兩位堂兄吧這兩扇肋排斬的是整整齊齊,于是便不由得向對方豎起了大拇指。
“我來這東京這么長時間了,竟不知這豬肉竟然如此之賤,尋常一頭豬便只賣一千文,而這其中竟然以肋排的價格最為低廉。若是早知如此,我又何苦非要去買那腔羊回來打牙祭呢?”
待王玄義用清水刷凈了另外的一口大鍋之后,他便升起柴火,繼續朝鍋中倒入了一碗菜菔子油。要說這菜菔子油乃是由白蘿卜種子壓榨而成,其實燃點很低,若是用來炒菜的話,看起來便是黑乎乎的毫無食欲,因此只能用來煎化豬油。
當王玄義依樣畫葫蘆的將泡凈了血水的肋排悶在了火上之后,剛才一直都在院子里擇菜和面的王母此時也端著面盆進到了廚房里來。她剛一進門,卻見這王家的兄弟三人正一同忙活之時,不由的有些高興的問道:
“這今晚上看來是要有口福了,難不成……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喜事?”
“什么喜事,老夫人,咱院判的馬都被人給殺了,能有什么喜事!”
這王敬看到老婦人問起,便有些憤憤不平的回了一句。王家夫人見王敬這幅模樣,直到他是個直腸子的人。于是便走到了王敬的身邊隨后輕聲說道:
“我看……這正是好事,你看咱們家這小院子里,那還有地方養那么多的馬啊!再說了這每天人吃馬喂的,這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要我說,這馬沒了,反倒能多吃幾燉肉,真乃是天大的美事……”
“老夫人,怎么連您也這么說,難道……咱家院判今日的仇,便是不報了!”
“怎么能不報呢!我只是覺得……這木桶張家囂張的還不夠罷了!”
“啊……還不夠,這……這連開封府院判的馬說殺都給殺了,這還要怎么囂張啊!”
“誒,這你就不懂了吧!”
眼看著這王敬的榆木腦袋就是不開竅,這王玄忠卻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只見他拿起一旁的圍裙來便擦干了手上的油污,隨后才來到這王敬的身旁,用手搭著對方的肩膀隨后調笑著說道:
“我看你還是抽空多跟著小義讀些書吧,這孫子兵法·軍爭上可是說了,‘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此治氣者也!’現在這張家勢大,正是氣焰囂張的時候,小義當然要避其銳氣了!”
“避其銳氣……這……這孫子兵法還教人逃跑的嗎?那瓦肆里講古的不都說,大丈夫要頂天立地,寧可站著死……”
“行啦!行啦!行啦!你這算是讓那些講古的給害了,這真要是打起仗來,還真的硬著脖子讓人家拿刀砍啊!還是讓小義跟你說吧!小義這孫子兵法學的可比我們哥倆來的熟練啊!”
“等會兒,你們什么時候讓小義學的孫子兵法我……我怎么不知道?”
這王母突然聽到剛才王玄忠所說之言,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吃驚。自己的兒子,當初可是說好了棄武從文的,這沒事……怎么反倒學起孫子兵法來了?
“不是,嬸子!我……我剛才說了嗎?我沒說吧!”
“好啊,你們居然敢瞞著我,偷偷讓她學什么兵法……”
“啊……沒有啊嬸子,這是小義自己要學的,他……他都考上狀元了,哎……別……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