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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御前分辨

  “陛下,那一日在大相國寺前,車夫孟三被張家的惡犬咬成了重傷。我因此便將他安置到了開封府附近的邸店調養傷勢,卻不想這孟三竟然因為這場不幸染上了恐水之癥!”

  “恐水之癥?”

  “是的,已經請金水堂的孫大夫診治過了,確實是恐水之癥,發病者怕光怕水,渾身盜汗,最后會全身痙攣而死。此病乃是不治之癥,只在有犬傷之人身上發病。若是不嚴加看管,待病人病發,咬傷他人,便會將此病散播開來……”

  “王玄義,你……你血口噴人,我家的狗,怎么……怎么會有什么恐水之癥……”

  不等王玄義說完,這張員外已然坐不住了,此時他聽到王玄義的這番說辭,竟然是想把這恐水癥的責任推到張家身上。張員外一時心急,便忍不住繼續咆哮道:

  “陛下,他……他這是欺君,是死罪!”

  “王玄義,你所說的可有證據?”

  “陛下,苦主孟三現在就看管在左軍巡院的大獄之中……”

  “來人啊,將這孟三給我帶來,朕要親自查看!”

  突然聽到官家說要見孟三,秦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只見他連忙向前一步對官家說道:

  “陛下!臣弟看管不力,這孟三已然在幾日之前,死在了開封府中!”

  “人死了?你這個開封尹是怎么當的?”

  “陛下,此事需得怪不到秦王,我聽那金水堂的孫大夫提過,肘后備急方有云,凡捌犬咬人,七日一發,過三七日,不發則脫也,要過百日乃為大免耳!細細算來,從這孟三病發直至今日卻已過了七日,縱使秦王照顧的再用心,卻也是無濟于事……”

  就在秦王正感到無法向官家交代之時,卻突然聽到了王玄義為自己出言辯解,心下稍安之后,秦王卻依舊不敢抬頭面君。

  “陛下,這王玄義乃是血口噴人,我兒……我而終日與家中愛犬為伴,為何……卻沒有得這恐水之癥……那孟三運氣不好,死在了開封府的大牢里,如今死無對證,他王玄義,便是說什么都行了……”

  這張員外聽得出來,若真是讓官家信了這王玄義的說法,他張家今天就要倒大霉了。因此無論如何,張員外也不能讓自己家和恐水癥扯上半點的關系。

  “王玄義,這張家說你是血口噴人,你又如何分辨?”

  “陛下,那一日孟三病發,再邸店之中大鬧了一場,當時在場之人俱可以為臣下作證。如若不然,這金水堂的孫思恪卻也可以證明此事……”

  只聽得這王玄義回答的在情在理,言辭懇切。官家頓時便已經信了一大半。現在,反倒是這張家在這里信口雌黃,惹人生厭。

  “陛下,這孟三現在是死無對證,我敢肯定,這一切絕對是不是王玄義故意設計,想要陷害我們張家啊!”

  “哦……陷害?”

  “是……就是陷害!”

  就在這張員外正絞盡腦汁的狡辯之時,卻聽見一旁的靈壽縣主突然插嘴,卻是不忿的向官家質問道:

  “陛下,別說這孟三不是因我兒而死,就算是……我家有先帝御賜的丹書鐵券,他王玄義又有什么借口來我家鬧事……陛下,您可得給我評評這個理啊!”

  這張員外一聽妻子語出不遜,便連忙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便在此時,這官家的心里就像是被靈壽縣主的塞了一塊大石頭,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王玄義,你當日強闖張家,也是為了這恐水之癥嗎?”

  “稟官家,正是如此,不過那一日我只帶了三名隨從。考慮到還要將張衙內押解回府,因此便想著再回去召集人手,卻不想……”

  “卻不想什么?”

“卻不想秦王一片好意,讓我先回家休養。緊接著第二日我便被人帶到了大理寺來,這滅犬的要  事,卻是無法再做了!”

  “哦?劉判事,你卻又為何將王院判帶到了大理寺啊?”

  “官家,老臣那日不在府中,卻是大理寺的袁評事接下了這縣主夫婦的狀子,他們狀告王玄義以權謀私,公報私仇,老臣得了消息,便請了王院判前來問話……”

  “那你現在可查清了?”

  “查清了,查清了!王院判秉公執法,一心為民,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報私仇!倒是這張家,仗著家中有先帝御賜的丹書鐵券,卻是橫行鄉里,無惡不作。”

  “陛下,這都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啊!我張家世代忠良,要不然,又怎么會得了先帝御賜的丹書鐵券呢?對了,這王家,他王玄義的家人,仗著在開封府有些勢力,便無法無天,陛下,他們家連御史臺的官人都敢當街歐殺,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聽到這張員外又提起了丹書鐵券,官家的心里卻更生氣了。一想到自己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卻被先帝這一片破鐵牌牌困住了手腳。他的心里便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御史臺,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難道你們也是接了張家的狀子,才去王院判家找的麻煩嗎?”

  此時此刻,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官家已然惱了張家的跋扈,若不是顧及到那道丹書鐵券,只怕這張家人早就被官家下了大獄了。

  “陛下,我御史臺非是因張家之故才去尋的王院判家人,乃是因為有人狀告王院判狎妓失得,我等才會派毛主簿前去拜訪的!”

  “狎妓失得?王玄義,你倒是艷福不淺啊!”

  “陛下,小臣已然被困在這大理寺數日了,卻不知我何時狎妓,卻是被他人撞見了!”

  “哈哈!狎妓失得,朕倒是想聽聽,這王院判卻是如何狎的妓,怎么失的德啊?”

  眼看著自己說出的理由連官家都感到可笑了。這出班奏對的御史中丞卻是冷汗連連。只見他轉過身來,卻是看到跪在堂下的兩名歌伎,這才語氣堅定的對官家說道:

  “就……就是這兩個歌伎,她……她二人乃京中名伎,才色俱佳!那一日大理寺官人去見王玄義,卻是一大早便撞見他正與其中一名女子私會,陛下若是不信……便可問問大理寺的劉判事,臣說的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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