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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危機算是化解掉了。
熊成貓親自引著七花師太師徒和萬象門的人回去了分會的貴客下榻之所。
華瀾庭等幾個去過霧嵐山的人先和余鯪鯉敘了敘別后情況。
原來在那次事情后不久,舒容就帶著余鯪鯉離開了霧嵐山脈,開始了外出游歷,她們歷時幾年時間走遍了大半個仙洲,后來渡海到了中央厚土大陸上繼續飄蕩。
在一次意外卷入的爭斗中,舒容為了保護余鯪鯉而身受重傷,兩人雖被路過的七花師太及時救下,但舒容仍傷重不治而亡,七花師太收下了余鯪鯉作為關門弟子。
這次是得月樓有姑娘逃了出來,被人追上后遭到毒打要再帶回去,途經的七花師太和余鯪鯉出手相助,并因此打上了歌月會。
敘完話已是晚間,熊成貓走時留下了不少上品丹藥,經風清雋檢視無誤后,七個人配合著萬象門的丹藥服下療傷。
七花師太口里說著“我佛慈悲”,其實是她自己手下容了情。
老師太性子剛硬,護徒心切,但對萍水相逢的小輩修士怎會一上來就施以辣手,不過是嚇唬和測驗一下。
畢竟瑤池境大能的一擊不是好接的,五成功力是實打實的,但臨到最后卻沒有盡數作用到七人的身上。
饒是如此,七人仍被波及,只是傷勢不重。
等藥力化開起了效,大家了無睡意,復原時也不宜練功,于是林弦驚幾人又聊到天機術上。
他們在抵抗鄧凌時,天機融合技發揮了很顯著的作用,但最后也差點兒支持不住,那時就想著要進一步改進提高。
現在不能動手練習,幾個人就聊開了對術數的理解,以便增進對天機術配合使用的程度。
華瀾庭和岳光寒也參與了進來,今晚主要是單天沖分享臺山宗在這方面的心得。
據單天沖講,他家傳下來一本得自易學大家雪天大師的冊子,里面是這樣闡述易的:
說到易,自然會想到太極。
太極以太極陰陽圖表示,有陰有陽。
陰為月,陽為日,陰陽就是日月。
易,就是重疊,就是八卦相蕩的概念,再說的白一點兒,就是交集。
一個“易”字,上面是日,下面是月,我們從字形上就可以看出是重疊的意思。
日字和月字左右放在一起是明字,而上下疊在一起,那就是古體的“易”字。
萬物按一定或不同的標準進行歸類,歸類后再取交集,然后再進一步歸類……
歸類之后就可以檢索了,于是事情就可以變得簡單。
此其一也。
太極陰陽魚圖形,一黑,一白。
易,有簡易、變易、不易。
簡易就是容易。
望文生義。易,就是容易。
一黑一白,很簡單,很容易。
但容易是相對的,對于沒掌握方法的人來說,何止千難萬難。
易之極致,是人類文明發展到盡頭,也可能企及不了的高度。
乾以易知,坤以簡能。
再復雜的事情,掌握了原理和方法,就能輕易地了解清楚其本質,處理起來也就井井有條,看起來又是簡單輕松不費力。
如同會了小九九口訣表,就免了連加連減的繁復和痛苦了。先秦典籍木簡“九九表”是世界上最早的九九乘數表實物。
易,就是易知,就是簡能。
此其二也。
太極陰陽魚流轉。
易,即是變動與改變。
易,講的就是變化,一切都是在改變的,如同佛教里說的無常。
所以,易學文化,完完全全不是宿命論。
既然一切都在改變,還談什么宿命呢?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
一切都在變化中,哪里來的宿命呢?
接受規律,尋求變化之機,正是不接受宿命,勇于反抗的精神。
有什么命不命的,孫大圣大鬧天宮,本就是流淌在血液里不屈的精神。
或者,換句俗話講,一切,都會過去的。
此其三也。
太極圖之黑白,黑即是黑,白即是白。
易,為誠信。
易,讓你有能搞明白事物規律的方法和能力,有可以有條理地把事情歸類分析,使之有先有后、有里有外,精確清晰。
所謂誠則明矣,明則誠矣。這樣的易學,怎么會是迷信呢?
迷的只是人心罷了。
儒家開篇首重誠字,但這個字一直都被故意繞過去了,繞過了誠字,就沒有信,沒了信念,也就失卻了信心。
誠才會信,不誠則迷。
顛倒黑白,迷則惘。
易是不易。不易的是什么?
不易的就是這個以歸類為起手的分析方法,以及保持嚴謹精確的誠字。
一是一,二是二。
什么都可以改變,但是嚴謹的誠字,不能變!
誠則明,明則誠。
失去了一個誠,另一個明也就沒了。
得到一個誠,另一個明也就有了。
此其四也。
太極陰陽圖,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易,是包容。
易學之理想,是森羅萬象,是并行不悖,不是非黑即白。
人們要保持精準,盡量如實地去多角度還原,減少誤差,同時接受真相是多維一體的觀念。
一個事物,有很多面。
易就是八卦,八卦就是八大類,八大類就是八個方面。
物物自成一太極,一個事物自己就有自己內部的八面,有乾有坤有天地。
事物有多面,那就不是非黑即白,有些矛盾,也可能同時存在在一個事物里面。
不能黑白不分,也不能指黑說白。
一面黑,一面白,從而可以理解和放下。
此為:萬物并育而不相害,千道并行而不相悖。
有臨,有容,有執,有敬,有別。
此其五也。
雪天大師的這些見解大家以前都是多少有了解的,但按照“疊、簡、變、誠、容”五個方面歸納總結下來,對他們把各自的天機術法貫通使用很有幫助。
林弦驚看易流年在一邊頻頻點頭,問他道:“小易啊,你誠實地說,你到底能夠聽明白領會多少?”
易流年歪著頭認真算了下答道:“百分之一百二十。”
“道兄,這么多?你確定?誠則明,誠則信,你真誠實了嗎?”
“那當然。嗯,對,就是一百二。”
“我的確乘十了鴨!”
大家的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正在要準備就寢的時候,窗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開窗一瞧,是熊成貓帶著方柏等幾個人打馬揚鞭急馳到了樓下。
這是又出了什么事?
少頃,熊成貓一人上得樓來。
原來,是歌月會熊家出了事情。
熊家老大熊成羆遇襲,被人打成了重傷。
歌月會會長、熊家族長熊作妖急令所有在外的兒子們趕回總會所在地樊城,一是商量對策,二是確保安全,避免被人分而滅之。
所以熊成貓要連夜啟程,他這是來告辭的。
華瀾庭問道:“你大哥遇襲?你倆不和,會不會懷疑是你干的?誘你回去?”
熊成貓答道:“這不會。這次是事出有因,是有人針對我們歌月會熊家的動作,敵人勢大,我家要聚在一起商議反擊之策。”
林弦驚問:“這么急嗎?不能等明天再走?”
“家里說我們幾個在外的,很有可能也會被針對和伏殺,郴州城里并不安全,待在這里目標更明顯,不如立即出發,移動起來行蹤反而不易被掌握。”
“家里已經從其他分會調遣了一些高手,現在正火速趕往山后的當陽城接應我回家,但我必須連夜翻山抵達當陽和他們會合,只要這段路上不出事,到了當陽就不用擔心了。”
易流年問:“是誰在和你們熊家過不去?”
“來不及細說了,是太和教。對了,你們托我調查的河上大師就是加入了太和教,被聘為客座長老。那個女的林風致投入了太一派,就是她帶人剿滅了無影宗的。”
“另外,萬安的下落快有眉目了,再給我幾天時間,我爭取把他找到交給你們,至于河上大師和林風致,我也會盡量摸清兩人的所在。歌月會辦事,你們放心。”
“哈哈”,華瀾庭在和林弦驚互遞了眼色后說道:“就沖你這句話,今晚不睡了,我們陪熊八公子走一程,一起去樊城好了。”
“那敢情好”,熊成貓喜道,他知道孟濠濮的存在,有了萬象門的人隨行,他的安全系數大增。
“感謝的話就不說了,以后在厚土大陸,你們的事就是我熊八的事。”
通知了孟濠濮后,大家收拾行囊隨熊成貓出了城。
七花師太和余鯪鯉留了下來。
熊成貓調了十幾匹神俊的特種靈馬過來,這段路程不近,而且還要翻山越嶺,能中距離飛行的大能也不如騎馬代步省力快速。
出了城,熊成貓沒有選擇走山路大道,帶著眾人走上了小路。
路上,他有時間和華瀾庭他們講了講歌月會與太和教之間的糾葛。
即便在混亂的厚土大陸上,天一派和太和教也被認為是異派邪教,兩家本身的實力就已經很強,人員良莠不齊,近來更是招兵買馬,通過各種明著爭搶和暗中收買的手段大肆網羅各色修士,勢力膨脹得很快。
太和教最近把觸角伸進了歌月會,在暗地里發展教眾,為的是不花錢獲取情報消息,在被熊家發現并警告后,進而提出了以優厚的條件兼并歌月會的要求。
熊家當然不肯,于是有了熊成羆遇刺這一出兒,這是敲山震虎,要以武力吞并的意思。
熊成貓繼續介紹道:“天一派和太和教的總部一南一北,各自蠢蠢欲動,有做大的趨勢。”
“我歌月會位于中部偏東的位置,這一帶歸太和教中部分舵負責。”
“中部分舵的實力不及太和教的其他分舵,說是不及,但也委實不弱。”
“中部分舵有名的高手不少。除了常規高手外,有一類號稱‘十殿閻羅’,指的是十名玄珠境強者,再往上是‘五方巡使’,乃五名瑤池境大能,分舵舵主自號‘八府巡按’,有瑤池境中階的修為。”
“明面上是這樣,近期吸收了什么其他黑白兩道的強者,暫時還不清楚。對我大哥下手的同時,派來對付我的,恐怕就是上面說的十殿閻羅和五方巡使中的人物。”
說話間,他們已經鉆進了深山密林。
小半個時辰后,熊成貓停下,觀望了下山勢,說道:“走,換個方向,我們變道!”